作者:一字眉
孟迎想拉她走,钟黎却折返,走到程宇伍面前。
她问:“那个什么宛莹,从什么开始给救助站捐赠狗粮的?”
程宇伍吊儿郎当地皱着眉:“至少也有好几年了,她跟舟哥一起做的公益,怎么了,你有意见?”
钟黎嘁了一声:“我还以为多久呢。”
程宇伍刚要说话,她抱起手臂:“我们宝贝从中学开始就持续给那间救助站送粮、捐款,只要他们救助站没换过人,这些应该都有记录。你去把那个什么宛莹的捐赠记录找出来,找不到比我们更早的记录,我就算你们碰瓷。”
程宇伍嗤笑:“你让我找我就找?你以为你谁啊?”
钟大小姐气场压人:“我是你奶奶。限你三天时间,找不出来可以直接认输,把那个什么宛莹学人精,发到朋友圈,三个月不许删。”
“你!”程小少爷经不起激,指着她说:“行,你给我等着!”
钟黎最后乜他一眼,转身走之前,轻飘飘丢下一句:“我收回前面夸你可爱的话。一点都不可爱。”
“你说谁不可爱?”程宇伍炸毛,回完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气急败坏地靠了一声。
钟黎带着孟迎离开商场,上车后,孟迎欲言又止。
钟黎也不先开口问,给司机张叔报了一家西班牙餐厅的地址,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上的小游戏。
路上,孟迎欲言又止X3。
等到餐厅,钟黎拿着菜单,慢条斯理地点好菜,将菜单还给帅气的侍应,端起香槟悠闲地品尝起来。
孟迎终于憋不住:“你还是问问我吧。”
钟黎这才哼了一声,拿着香槟问她:“那个什么宛莹,是谁啊。”
孟迎长长叹息一声,开始解释:“罗宛莹,她是许奕舟的女朋友。”
“我问你呢,宝贝。”钟黎有点无奈:“她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程家那个小鬼说你学她?”
“没什么关系,她跟我们上同一所中学,她叫莹莹,我也叫迎迎,所以大家说我学她。”
这什么站不住脚的荒唐理由?
钟黎听得直摇头:“你听听这合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孟迎讪讪道。
“她丢过一条项链,我刚好有一条一样的,以为是我偷的,当时闹了很大一个误会,还是你帮我证明清白的。后来因为这件事,她被很多人孤立,他们就觉得是你跟我带头做的。”
钟黎又哼一声,犀利的眼神盯着她:“不止这么简单吧。”
孟迎瞄她:“没了啊。”
“没了?”钟黎说。
“真没了。”孟迎垂眉耷眼。
“孟迎迎,我问你。”钟黎放下香槟,如同一个严肃的审判官,“你跟许奕舟,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孟迎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孟迎虽然没有她口才好,但是直爽性情,不是一个任谁都能捏的软柿子,被人冠上学人精的冤枉名头,竟然傻愣愣地都不知道为自己辩驳一句,里面大有问题。
钟黎按了按太阳穴,问出一个自己非常不愿意接受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许奕舟。”
如同一个发射信号,孟迎立刻火箭似的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伸长手来捂她的嘴:“嘘!嘘!嘘!别瞎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当时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吗,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真的!”
服务生来上菜,烤得外焦里嫩的厚切眼肉牛排,钟黎却无心食用。
她幽幽地叹息:“宝贝,这真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坏的坏消息。”
-
傍晚,傅闻深难得下班很早,到家时,天尚未黑。
钟黎正站在客厅,看着一档舞蹈节目,一边拉筋。
她足尖立地,修长的左腿抬起,绷直,形成一条笔直而漂亮的直线,在空中轻轻划一个圈,身体随之旋转。
下午是西西的休眠时间,她正窝在沙发上打盹,听见开门声抖抖耳朵,跳到地上,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
钟黎轻盈落于地面,看着傅闻深,轻哼一句:“爸爸回来了呢。”
西西迈着小猫步,朝傅闻深走过去。
先是嗅了嗅他裤腿,接着环绕他走了一圈,长而蓬松的尾巴尖尖弯着,在他黑色西裤上勾了一把。
傅闻深停下脚步,以免踩到她娇贵的爪子。
西西随之走到他前方,啪叽往地上一躺。
猫咪的这种行为代表两个字——摸我。
钟黎瞪眼瞧着这一幕。
要知道吴阿姨为了可以得到赏赐摸她一把,今天一整天都在不遗余力地讨她欢心。
她赤脚走过去,脚尖踢了踢西西的屁股:“你有没有节操啊?”
西西甩甩尾巴,不动弹。
钟黎恨铁不成钢:“起来,你对他这么谄媚,对得起妈妈吗?”
不孝女西西一动不动。
傅闻深看着她在那里煞有介事地教育“女儿”,半晌,忽然叫了她一声:“钟黎。”
钟黎闻言抬头:“怎么了。”
傅闻深不知是看不下去,还是不想认这个“女儿”,提醒道:“你只比她大九岁。”
钟黎收养西西的时候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是不能做人家妈妈的。即便只是一只小动物。
事实上钟黎一直以来对西西都是自称姐姐,只是她忘记了这件事,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知道自己拥有一只猫,下意识就代入了妈妈的角色。
但是她二十四岁,怎么会是一个十五岁老少女的妈?
钟黎沉默片刻,再次倒打一耙,冲傅闻深冷哼一声:“你就是不想认她吧。”
她今天似乎对他带有一些来历不明的怨气,从他进门起,看他的眼神便十分挑剔。
她弯腰抱起躺在地上求抚摸的老猫,西西太重,她抱得有点吃力,让西西趴在她单薄的肩上,转身。
“西西,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傅闻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认真反思.jpg
第32章
吃醋了
三天之期未到, 钟黎接到程宇伍的电话。
这小子道歉倒是很直接,上来连自报家门都省了,开门见山地说:“前两天的事是我弄错了, 我道歉。对不起。”
声音还是欠欠儿的, 听起来诚意有限。
钟黎正在做复健,刚做完两组器械, 额前出了层细密的汗,手臂搭在器械的单杠上,举着手机问:“阁下哪位。”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钟黎施施然道:“我对不太好听的声音都没有记忆力。”
“我程宇伍。”语气有点不耐烦。
“哦。”钟黎慢条斯理喝了点水,才又闲闲问:“为什么事道歉呢?”
“你失忆了?”开始恼了。
钟黎:“对啊。”
这小少爷长这么大没给人正儿八经道过歉, 态度非常不端正,隔着手机都能让人想象到他的臭脸:“我去救助站查了资料, 你们捐助的时间确实比宛莹姐早, 我说错了,我道歉。”
他心情差不止是因为跟钟黎的“战斗”输了, 得跟她低三下四道歉。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去救助站查这些年的捐助信息时,里面罗宛莹的名字只有寥寥几笔, 反而是孟迎,从十几年前开始, 每年都有很多条记录。
发现自己错了的感觉让他很窝火。
这结果一点都不出钟黎所料。
首先, 孟迎不可能“学”罗宛莹, 她是才华横溢的摄影师, 她有自己非常独特的风格和节奏, 直率坦荡, 从不屑于模仿别人。
其次, 即便要学, 她放着自己这么温柔美丽端庄大方的大靓女好姐妹不学,去学别的人,除非她脑子有问题。
通常一个女生如果被人说是“学人精”,那么一定是认为自己被学的那个当事人,才会给人扣下这种罪名。
钟黎压根不记得罗宛莹这号人,但才听过她的名字两三次,对她的印象便不太好。
她不喜欢有人欺负孟迎。
“那你应该知道,你需要道歉的不是我,是我们迎迎。”
“我待会儿就给她打电话。”程宇伍语气臭臭地说:“不过这事儿是我自己弄错了,跟宛莹姐没关系,你们别去为难她。”
“我什么时候为难她了?我只为难你。”钟黎道,“道歉归道歉,该发的朋友圈还是要发。”
程宇伍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输,否则也不会一时冲动就应了这挑战。
他很烦躁地说:“这事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冲我来。想让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哇哦,你好有担当。”
钟黎突然茶香四溢的声音把正在整理弹力带的Tina吓了一跳,转头便看见她表面嫣然一笑,实则暗藏玄机的神情。
“既然如此,请你言而有信。”
孟迎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不需要经常到杂志社报道,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就比较清闲。
但他们主编最近给她派了个活儿,让她依据这次的拍摄写篇专栏文章出来。
孟迎喜欢摄影,但对文字工作完全不感冒,上学时写一篇命题作文都能抓耳挠腮,别说要她自由发挥的专栏了。
这两天她都泡在杂志社,把以前刊登过的知名作者的专栏都搬出来,观摩学习。
孟迎正在埋头苦学,微信忽然叮叮当当没完没了地响起来,她摸过手机,一会时间十来个人同时给她发消息,问的几乎都是同一件事:【程宇伍怎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