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 第74章

作者:金岫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现代言情

  陈鹤征的态度并不强硬,温鲤若打定主意不答,或是佯作困了,撒娇要他陪她睡觉,陈鹤征是不会为难她的。

  他狠不下心,也舍不得。

  但是,温鲤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把陈鹤征给她的心意,以及待她的那份好,当做欺负他的筹码。

  纽扣吊坠的去向,并不复杂,但是,牵扯到叶清时,就有太多的故事要讲了。

  温鲤觉得不安,她伸长手臂去搂陈鹤征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趴了一会儿。

  陈鹤征也不催,手掌贴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她。

  房间里灯光很亮,温度也恰到好处,是个让人放松的环境。

  温鲤有过短暂的犹豫,但最终,她还是决定不隐瞒,维持着抱陈鹤征脖子的姿势,在他耳边讲了许多话。

  讲她与叶清时相识的契机,讲她陪陶思去参加派对时发生的变故,讲纽扣是如何落到叶清时手里的,也讲了叶清时打来的那通电话。

  “他说他好久之前就见过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温鲤有点怕陈鹤征生气,手指不安地揪着浴袍的布料,“这些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怕给你添麻烦。”

  叶清时对她的态度,总有一种恶劣的暧昧感,让温鲤觉得慌,却摆脱不掉。她只希望拉黑他的联系方式,能成为一种彻底的了断。

  那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话音落下,房间内静了一瞬,酒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在空气里浮浮沉沉。

  温鲤莫名不安,她揪着陈鹤征的衣摆,小声说:“阿征,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动摇,不该接了叶清时的帮助,欠下一份人情,又没办法及时还清。”

  陈鹤征忽然低头,吻一下她的耳朵,同时对她说:“鲤鲤,你转过来,看着我。”

  两人离得近,四目相对时,几乎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陈鹤征看她一眼,忽然伸手,拿掉她扎头发的夹子。长发又密又蓬松,没了束缚,散下来,带着香,落满肩膀。

  温鲤下意识地抬手去拢,陈鹤征趁机握她的手,拉过来,埋在自己的衣服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没有衣料做阻隔,温鲤的掌心直接碰到陈鹤征的皮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心跳。

  温鲤愣了愣,看他,“阿征。”

  “我追问纽扣的下落,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怕你被人欺负,又不好意告诉我。”陈鹤征也在看她,目光那么深,“当初我重伤,匆忙出国,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也来不及安排,但是,后来,我有想办法弥补。”

  温鲤一时没懂,目光紧盯着他,移不开。

  “蒋瑜桉跟我有私交,你的事情,她都有告诉我。”陈鹤征说,“最开始reborn对你冷处理,是希望你锋芒别太盛。我受伤的原因不能公开,人又不在国内,你一旦被盯上,会闹得很难看,冷你一段时间,是保护,也有我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温鲤心跳一颤,莫名觉得指尖发麻,“什么?”

  陈鹤征摸一下她的头发,“舞蹈比赛的事,也是我让蒋瑜桉安排的。当时,我不太方便露面,也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刚好叶清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我就把人情让给他了。”

  指尖发麻的感觉越来越重,温鲤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咬唇。

  陈鹤征垂眸看她,手指沿着她侧脸的弧度,反复摩挲,同时,也强调:

  “蒋瑜桉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关照你,而不是叶清时。”

  “从头到尾,你亏欠的人,只有我。”

第77章

  温鲤一直以为分手的那五年, 漫长的时间里,她跟陈鹤征是毫无交集的。

  她用一句“我们分手吧”,切断了很好的缘分, 从此, 偌大的桐桉,灯火煌煌,城市楼宇林立,只剩她一个人, 孤身独行。

  却未料到, 陈鹤征从没想过放弃她。他一直爱她,以最赤诚的姿态,一直一直。

  难怪孟荇文纠缠她的事, 陈鹤征不仅很快知道, 还能不动声色地帮她处理。难怪蒋瑜桉从面试的时候,就对她另眼相待,难怪自重逢以来,陈鹤征从不问这五年温鲤是怎么过的。

  因为他都知道,他放置的保护,犹如铠甲,从未离开, 始终围绕着她。

  他说过, 我爱你这件事, 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他也真的做到了。

  该是多细腻的心思呢, 又该是多么坚定, 才会爱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

  窗外还在下雨, 响声杂乱, 衬得室内静谧。空调无声运行, 清凉舒适的感觉包裹全身。

  温鲤觉得心口很酸,眼圈一阵一阵地烫。她不太想当着陈鹤征的面哭,害怕那样会显得懦弱,可是,声音哽得实在厉害,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陈鹤征指腹微凉,他摸了摸温鲤发烫的耳朵,轻声说:“想哭就哭,不必忍着。”

  在他面前,有什么好矜持的。

  温鲤摇头,她双腿在陈鹤征身侧,膝盖落在沙发上,面对他,额头抵着额头,哑声说:“我不哭,有阿征在,没什么事情是值得我掉眼泪的。”

  她被他那样安稳地爱着,不必再为任何事情掉眼泪。

  夜很深了,灯光温暖,融融地落下来,陈鹤征的眉眼分外迷人,也分外的不真实。

  温鲤专注地看着他,手指寸寸移动,从下颚到脖颈,最后碰到他的喉结。

  陈鹤征任由她触碰,时不时侧头过去,吻一下温鲤的唇。

  很轻的吻,不重,却缠绵入骨。

  连骨骼都冷漠的男人,唯独对她,呵护备至。

  多幸运啊,她生命里有陈鹤征,他试图扛下一切风雨,还她一个全然安宁的小世界。

  渐渐的,温鲤由眼尾发红,变成了脸红,脖子上的皮肤,也透出淡淡的粉。

  她在陈鹤征吻她的间隙里,小声说:“以后我会更乖一点,好好跟着你。”

  “现在已经很乖了,”陈鹤征笑了笑,上瘾似的,又去吻她,贴着她的唇对她说,“只要别再想着离开我就好。”

  她是他的药啊,不可以再离开他了。

  “离开”两个字,听着都残酷。

  温鲤立即摇头,“不会了,不会了。”

  因为舍不得。

  这样好的爱,怎么会舍得再放开。

  随着动作的拉扯,温鲤身上的浴袍有些松,衣领歪斜,露出一段白嫩的肩膀。

  那样纯净的颜色,对陈鹤征来说实在太诱惑,他下意识地吻在上面,鼻尖嗅到淡淡的香。

  她真的好香啊,从头发到皮肤,香香软软。

  他很喜欢。

  “叶清时的那个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不欠他的,”陈鹤征说,“他所谓的‘对你好’,都是从我这里拿的顺水人情,也真好意思跟你邀功!”

  提到叶清时,陈鹤征的声息不由冷了几分。

  “我才不要将外人放在心上,”温鲤摸了摸陈鹤征的头发,刺刺硬硬的触感,扎着她的掌心,“我心上就只有阿征一个人。”

  陈鹤征侧头看她一眼,低声笑:“越来越会卖乖了。”

  “不是卖乖,是真的很乖,”温鲤用脸颊紧贴着他,使劲儿往他怀里埋,“我说过,要做阿征的乖孩子。”

  陈鹤征一向最吃温鲤哄他的那股劲儿,只要她哄一哄,他就没了脾气,缴械投降,现在也是一样。

  他将温鲤抱得紧了一些,手指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对她说:“鲤鲤,再等等我,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等东诚的运营有了眉目,我就把你的合约挪过来,当时候,你会有更安稳的生活。”

  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会有真正的家,朝夕相对,三餐四季。

  只是想一想,都觉得美好,好像爱情电影的大结局。

  真的好期待那一天啊。

  夜那么安静,灯光又暖,温鲤渐渐困了。

  即便困倦,她依然抱着陈鹤征不放,贴着他,粘他,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吐在他颈侧。

  陈鹤征抱着她起身,到床上。被褥微凉,温鲤的脊背刚落在上面,她就醒了,有些委屈地看着陈鹤征说:“我不要一个人睡,你陪我。”

  陈鹤征上半身弓下来,低头吻她一下,轻声说:“你先躺一会儿,我叫服务生过来,把今天穿过的衣服拿去清洗烘干。”

  温鲤摇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持宠而娇的味道特别浓,“不要你走。”

  陈鹤征没办法了,笑着妥协。

  白色的被子又轻又软,陈鹤征让出一只手臂,给温鲤枕着,温鲤侧躺,面朝着他,抓住他另一只手握紧,在他吻她额头的动作里闭上眼睛。

  灯都关了,卧室里黑漆漆,不觉得压抑,只是暖,晒饱了阳光的那种舒服的暖意。

  温鲤是真的累了,很快睡着,呼吸平稳。

  夜色很深,好像连霓虹都熄灭。

  陈鹤征却醒着,他探身过去,亲了一下温鲤的耳朵,然后拉高被子,盖住她的肩膀。

  *

  客厅的窗帘折起一处边角,城市灯光扑进来,像流动的水。

  陈鹤征重新倒了杯酒,慢慢喝下,他也觉得累,有些倦怠,但是,睡意并不强烈。

  四十层的高度,能俯瞰整座城市的中轴线,棋盘一般的街道布局,机械而繁华。

  陈鹤征看着那些,脑袋里闪过一些盘算。

  叶清时的资料,早在几年前,他试图接近温鲤的时候,陈鹤征就仔细看过。

  飓风卫视的著名主持人,却非科班出身,而是毕业于政大法律系,硕士学位。本科和研究生都是保送,导师也是一方巨擘,颇有名望。在一次活动上,叶清时被飓风的高层看中,带入节目组,此后,红得平稳而迅速。

  叶清时没有经纪公司,合约直接签给了电视台。飓风在商务方面管理严苛,旗下主持人不能乱接广告代言,所以,对外,叶清时的形象立得极好,风度翩翩,君子之姿。

  君子?

  呵。

  陈鹤征关紧卧室的门,确保不会有声音漏进去,然后拿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BOSS,”叶谨扬被吵醒,有些困倦,抱怨着,“你是不是没有表?这个时间,正常的人类都在睡觉!”

  陈鹤征挑眉,“我还没睡,是不是意味着我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