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 第19章

作者:苏他 标签: 现代言情

  杨柳一进门,开始没见过世面般东张西望,冷不防甩动她那把乌黑的头发,转过身来:“我以为老房都乱呢,你这儿收拾得挺干净。”

  林羌打开冰箱:“你喝什么?”

  杨柳走过去,探着脖子看向冰箱里:“这不都是酒吗?啤的洋的,那就来个酒呗,入你屋随你的风俗。”

  林羌给她拿瓶啤酒,懒得再去拿筷子,用打火机开了盖。

  杨柳喝了一口,冰得她一个激灵,吸口气:“我这回来主要散心,其次跟你分享一个八卦。真的疯了。”

  林羌不感兴趣,只靠在边柜,看着她神采飞扬。

  “我妈那天打电话,跟我说那靳叔叔找了一个美女理疗师,这周末就给靳凡送过来。”

  林羌漠然,没有反应。

  “你说说,非要美女,真是为了给他理疗?我都不好意思说破了。”

  打火机还在林羌手里,握住它再去拄柜沿,手心被摁出一条长方形的压痕,她感到不适,把它扔到柜子,用这只手握住另一条胳膊,仍然靠在柜前,没挪动。

  “突然跟你这边解约换什么美女理疗,我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侮辱你,你不美吗?”杨柳摆手叹气:“不过也算了,就爱白嫖。”

  林羌手抖疯了,索性垂放。

  杨柳没注意,不聊靳凡了,放下啤酒,拍大腿:“我来的时候看这边有两个夜市,晚上去逛逛?”

  “我明天有事去北京,晚上不能太晚。”

  “去北京?”杨柳挑眉,却没问她要去干什么:“那我今晚能在你家住吗?明天我回去带上你。”

  “也行。”

  “那夜市几点开放啊?”

  “七点半。”

  “那快了,咱俩先去?”

  林羌换衣服,带杨柳去了夜市。东边都是小吃,西边是服装文具和工艺品等小玩意。

  杨柳踮着脚张望,新鲜了五分钟就露出了颓态。

  林羌早料到这点,在拐角商场的烤肉店订了位。

  吃完饭回去,杨柳又要喝酒,到这时她才坦白她对象跟别人裸聊被她目睹,今天根本不是休息日,是请了一天假逃来这里。

  林羌不擅长安慰别人,就一直听她说、陪她喝。

  杨柳没酒量,不到一瓶就不省人事了,最后只剩林羌自斟自酌。

  刚过九点,烤肉店打电话,询问她是不是杨柳,说杨柳丢了卡包在他们店。

  林羌去给她拿了一趟,出来时刮过一阵西北风,她不自觉地仰头,忽然有些畅快,就没急着返回,想着吹吹冷风解解酒。

  她穿着针织毛衣,领口极大,还是憋得慌,就又扯开一些,纤细脖颈和饱满的胸脯被锁骨连接,收服了夜晚游荡的闲人。

  可能从杨柳突然造访,到打火机鬼使神差压到手,就是冥冥之中的预示,她今天不顺利——

  她不经意瞥见靳凡的车竟就停在不远,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号是非本人,靳凡走路携风,已经来到车前。

  好久不见这个人,他没变,还是扎眼,更扎眼的是紧随其后进入后座的人。

  大概是那位美女理疗,确实很美。

  待车开走,林羌鹤立风中,发丝翩舞思绪莫名。

  没多久,冬季风贯穿了单薄肩膀,她举起手机,拍照,发了状态。

  距离她半里地外的车行,阳光看到这条朋友圈,大声“卧槽”,吸引了车行玩手机、聊骚的一众人。

  小脏辫瞥他:“干吗呢,一惊一乍的。”

  阳光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嫂发朋友圈说烦躁,还附带一张原相机自拍。妈的她居然经得住原相机的考验。”

  小脏辫兴趣斐然,拧着五官走过去:“我都被拉黑了,你怎么还活着呢?背着我拍马屁了?”

  阳光摇头:“可能是我从没跟她说话,她不知道我谁?”

  小莺嚼着糖冲小脏辫翻白眼:“早告诉你,别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你不听我那一套。”

  小脏辫把阳光手机抢过来,烧到双眼的一腔火气在看到林羌素颜原相机的照片时啪得熄灭,肩膀坍塌:“操,老大可真有福气。”

  公主切瞥他:“别发骚了,看大嫂说什么,有没需要我们效劳的。”

  “有。”

  “啊?”

  “大嫂说想飙车。”

  “那太简单了啊,我们别的也许不称,车可应有尽有。”

  “走着呗?带大嫂体验下?”

  几人激情商议,靳凡突然进门,他们顿时有些说嘴被抓包的局促,心虚感延至全脸。

  靳凡原先不管他们的小九九,这回不知被什么支配了,猝然问道:“怎么了?”

  小脏辫多会来事,立马嬉皮笑脸地说:“大嫂要飙车,我们打算陪她玩个痛快!”

  靳凡偏过半个身,停顿数秒,未发一言,回头上了楼。

  “什么情况?”蒜头眼循着靳凡,缩着脖子问大家伙。

  小脏辫自以为尽在掌握呢,耸着肩膀哼哼:“我跟你说这叫什么,这叫大嫂钓鱼不用钩,全靠老大会蛄蛹。这不都已经蛄蛹到大嫂桶里了?”

  “臆想呢?我看老大没反应。”公主切白他一眼:“你们墨迹吧,我先去接大嫂了。”

  小莺收手机站起来:“带我。”

  小脏辫扯着脖子叫她们:“着什么急,这才十点,还有一宿玩呢。”

  两个女孩已经摔门走了。

  南方人脱索这时候问小脏辫:“蛄蛹是什么意思。”

  小脏辫扭头看他,有点无奈,还有点烦:“查字典去!”

  小脏辫也走了,还是蒜头够兄弟,搂着脱索的肩膀说:“蛄蛹的意思就是……”

  “什么?”

  “蛄蛹。”

  “你妈……”

第十三章

  林羌本来也没醉,只是有些酒气上头,吹了吹风也散了。

  十点多霓虹没了,只剩下路灯的光,照得人像赴了黄汤。

  她沿着人行道来到街对面的儿童公园,临街长椅旁边有一棵老树,老树枝芽摇晃,树叶像一些纹理笔刷,蘸了黑墨在金黄的纸上画图,偶尔画到林羌身上,就看到叶影就在她锁骨流淌。

  前后也就半小时,一辆改过排气管的超大尾翼、纯金裙身的M2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下沉,公主切下巴微抬,有一些天生的自信:“大嫂!带你炸街去啊!”

  小莺在副驾,扶着公主切的胳膊,凑到窗前,看向林羌:“大嫂开什么车?想好了吗?”

  问完不等答,继续介绍:“我们厂里供着一辆AgeraR,全国五辆之一。还是你喜欢漂亮的?我们什么色儿的都有,野马,911。追求外观啊还是声儿?要舒适度还是上手感觉呢?”

  “六辆。”公主切纠正她。

  “哦,六辆。”

  公主切被她压得胳膊疼,下了车,靠在车门,刚往后看了一眼,小脏辫他们已经来了,音浪吵人,他们还“唔唔”地叫唤,有几个人还在大冬天敞着篷,扑面而来一股浮夸的少年气概。

  林羌已经过了装逼的年纪,但谈不上对他们小孩儿中二的表现欲嗤之以鼻。只是有时候,比如现在,会觉得靳凡带着他们玩儿挺不可思议。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幼稚。

  十来辆跑车在路边停成一排,小脏辫下了车,一张熟人之间才会流露的嬉皮笑脸:“哈喽!大嫂!听说你很烦?哪个凡?”

  蒜头贼眉鼠眼:“哈你丫,屁话真多!”

  林羌把手肘搭在长椅靠背,手撑着头,扫量他们一眼:“你们很有空吗?”

  “我们除了钱,就剩有空了。”脱索走过来:“姐姐挑一辆,山道还是国道往南?”

  蒜头说:“我们出车,也出司机,姐姐看看,是喜欢弟弟啊,还是喜欢妹妹,咱们兜风去。”

  “放你的屁!大嫂肯定是喜欢大哥啊。”小脏辫骂他,回头面对林羌又是笑逐颜开:“但你说多巧吧,我老大有事儿。但大嫂你要是想我们老大,我就算冒着挨踹的风险也给你传达到。”

  他弯着腰,跟林羌撒娇:“大嫂,所以你,想不想我们老大?”

  “对啊大嫂,想不想嘛,我们都传达,我庄哥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我们老大的脚,天生贱骨头,就是欠踹。”蒜头调侃。

  小脏辫咂嘴,扭头就骂:“滚你妈的就你话多!”

  他们很能闹,也青春,涎皮赖脸耍嘴作怪也看得人心里畅快。林羌听了两句,站起来。

  所有人凝神看向她,像在等候她发落。

  “那就,国道南那条封闭道路。”林羌做决定。

  “大嫂说了算!”

  小脏辫把狗腿子发挥到极致,引来小莺的嫌弃:“我说老去咱们厂偷东西吃那条狗怎么不来了,原来化成人了。”

  “哈哈——”

  一阵大笑。

  小脏辫过去搂住小莺肩膀,又一番哄。

  脱索走到林羌跟前:“姐姐咱们先走?”

  他上前问,林羌也上了他的车。

  平时夜里寂静,偶尔有人在街上活动,比如今天,不知是被夸张场面打了眼还是被这讨厌的噪音扰了耳,忍不住投来一束理所当然的白眼。

  这帮孩子确实讨厌。

  甩落那些人的侧目,他们来到那条熟悉的大道。

  下了车,林羌看向前方。在车上被脱索告诉才知道这边封闭是因为有一个极限弯道,事故高发区,现在要穿县城只能绕道。

  马路左右两侧都是荒地,只有东南方向打了一半地基。据说开发商拿到开发权后贷款没下来,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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