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知阳/倾天天
一定要找回戒指,一定要找回戒指……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一句话,猛吸一口气,将头埋入冷冰冰的海水中,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疯狂寻找丢失的戒指。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潜的太久,体力逐渐不支,四肢也变得僵硬起来,这时海底的水草竟缠住他的小腿!无论他怎么都挣扎都无济于事,大量的海水涌入肺部,让他感受出死亡发来的冰冷讯息。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好像这样结束痛苦也不错,这样她就会永远记得他吧……
耳边回响起那天温穗岁在酒店问他的话:“如果这样还是不成功呢?”
“……”
“那就只有让他自己主动露出狐狸尾巴,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一章。
谢谢一直在等我的宝贝们,这章评论都有红包www。
第60章 滥情60
◎◎
时针拨回温穗岁跟顾闻舟逃跑后, 平嘉树只记得自己被利用完无情抛弃,保镖们把他的头屈辱地摁在地上,沈承晔在他脖子上注射进不知是什么的液体,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当他恢复知觉后, 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换成病号服, 身下还垫了一层塑料膜,双手双脚摊开都用铁环死死锁在上面。
他晃动身体拼命挣扎, 手术床吱呀作响,还是动弹不得。
黑暗里,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手术床旁, 摁下开关。
头顶的手术灯“砰”的一声亮起,平嘉树被亮眼的灯光刺得不得不闭眼偏过头去,等差不多适应后,他一点点掀开眼皮, 望着沈承晔。
只见文助理走过来给他换上透明雨衣,然后把橡胶手套交给他, 沈承晔慢条斯理地戴上。
文助理转身离开地下室。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哪?”平嘉树警惕道。
“是我家的一处地下室, ”沈承晔修长干净的指尖沿着床边缓缓划过,走到另一侧:“这幅场景你应该很眼熟吧?”
平嘉树眼神有些心虚, 故作镇定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年你就靠上了那位,用他来威胁我爸把我扔到孤岛的实验室里,我每天一醒来, 就要面对数不清的医生, 他们穿着高尚纯洁的白大褂, 做的却是禽兽不如的事, 在我身上做各种实验。”他顿了顿, “原本对我做这些,我顶多是把你送去喂鲨鱼,可你知道我的碎碎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因为你,害她受了那么多苦!”
他稍稍弯下腰,陡然伸手五指掐住他的下颚,力道之大把他半张脸都捏得变形,瞳孔里的阴戾令人胆颤心惊。
“那是你罪有应得!我的腿不也是拜你所赐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你怎么没死在那里呢?你这个怪物!”平嘉树咬牙切齿。
“所以,我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你了。”沈承晔从兜里拿出手机,“对了,这段时间你爸妈一直在给你发信息,怕他们太担心你做出什么事,我就替你回复了一下。”
点开信息转过去屏幕让他看,饶有趣味地念出来,“儿子,你爸老毛病又犯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妈,你让我爸按时吃药,我接下来还有一场手术呢,不跟你说了,有空我就回去了。”
“你!”平嘉树怒瞪着他:“这根本不是我的回复,你要对我父母做什么!?”
“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谢。你平常跟你父母关系就这么好吗?那要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脆弱的心脏会不会承受不住打击?真可怜……”沈承晔“啧”了声,话锋一转:“不如我让他们来陪你,怎么样?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就能整整齐齐的。”
“你有事冲我来!别动我的父母!你说的什么背后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调查不也没调查出什么问题吗?”
“你急了?这就急了?之所以留着你只不过是为了替碎碎调查出当年车祸的真相,既然你不肯说出背后的人是谁,那你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沈承晔松开他,拉来椅子坐下,然后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推车上,在铁盒里挑挑拣拣,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闲聊:“你知道杀鱼的步骤吗?一般普通人杀鱼,都会先把鱼放到案板上敲晕,然后去除鱼鳞,把鱼开膛破肚,深度接触到鱼的内脏,用手将所有内脏都掏出来扔掉。但有些人为了追求视觉与味觉的双重刺激,就发明了一种骨泳料理。”
“就是将鱼同样开膛破肚,把鱼肉片下来,然后把它重新放回海里,只要刀工够精湛,不伤害到鱼的致命组织的话,客人就可以一边吃着美味新鲜的鱼肉,一边欣赏被剔骨的鱼在水里挣扎着游泳的画面。”
他不说话以后,寂静空荡的地下室里就只剩下翻找工具的脆响,一股阴森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平嘉树心头。
“你、你该不会要对我这样做吧?!”他瞳孔微微颤抖。
“虽然我没在人身体上做过实验,但人和鱼应该都差不多的吧?这么新鲜的肉,辣椒它们应该会很喜欢吃的,或者我留下来一部分做成汤寄给你的父母?他们会不会觉得很美味?”沈承晔终于挑出一把闪着寒芒的手术刀,唇角噙笑。
“你怎么敢的?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是出什么意外的话,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跟那位作对,你不可能有好下场的!”平嘉树提高音量,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很吵,算了,避免你一会儿乱叫,就先把舌头剪下来吧。”沈承晔说完把手术刀扔回去,然后拿出扩口器和一把银色的剪刀,粗鲁地捏住平嘉树的脸强迫他张开嘴。
平嘉树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绷紧嘴巴疯狂挣扎。沈承晔曲起胳膊肘猝不及防地猛击他的胃部,他痛呼出声,反应过来后又飞快抿住嘴。
沈承晔见他垂死挣扎,拇指扣住他的下巴,中指则扣住下颚骨凹陷处,只听见“咔嚓”一声,直接强行把下巴卸掉。
平嘉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丧心病狂,疼得眼角滑下泪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扩口器给自己戴上,嘴巴被迫撑到最大,剪刀伸进自己的口腔中。
不要!不可以!
他发了疯的扭动身体,白瘦的手背和胳膊上青筋暴起,后背在手术床上猛然弓起,像是一张拉得犹如满月般的强弓,剧烈的挣扎让整个手术床都不堪负重地发出震动。
沈承晔安抚道:“别乱动别乱动,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啊。我刀工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没打麻药,可能会有点疼。”
冰冷的剪刀滑到舌根,缓缓收紧,随着血液渗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平嘉树痛哭不止,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宛若漏风的破风箱。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任人鱼肉,甚至会被煮成汤送给自己的父母吃掉,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啊啊!啊啊啊啊!”
我说!我全都说!
放过他吧!
“说什么?”沈承晔眉梢微挑,平嘉树示意他先把剪刀从自己嘴里拿出来,然后又把扩口器取下,平嘉树感到舌头一阵发麻,晶莹的涎水控制不住地从他嘴角淌下,配合他凌乱的发梢,更显狼狈,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啊啊……”下巴被卸掉,他说不出话。
沈承晔又不耐地把下巴给他装回去。
平嘉树苦涩地闭上眼睛,认命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
“如果这样还是不成功呢?”
那天在酒店里,温穗岁看完顾闻舟带来的视频后,其实邮箱里又弹出另一个视频链接,是沈承晔发过来的。
【平嘉树双目无神地躺在手术床上,灯光照在他脸上,映不出任何血色,他道:“我是在十年前认识那位的,我们负责给那位资金,让他爬得更高,那位也会帮我们在房地产开发项目开红灯。”
“是他把我介绍到魏总身边的,那个实验室就是用来专门对付和我们作对的人,在你逃跑后,他们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就立刻把实验室搬走,后来我加入他们,魏总为了挣更多钱,就让他们物色各地的年轻女性,用她们的器官换钱,我们把捉来的女人锁在……”】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只见电脑黑屏几秒,然后缓缓浮现一行白字——
【我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还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就来乐府江南见我。】
然后没等顾闻舟保存,整个视频便自动销毁,他怎么都打开不了。
温穗岁要起身离开,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碎碎,你别冲动,这一切都是沈承晔的圈套,如果他要求你拿下半辈子陪在他身边呢?”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只有他能彻底扳倒魏总,为我爸妈报仇。”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认真道:“顾闻舟,你还有阿姨,可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了让魏总下地狱,我现在什么都豁得出去。”
顾闻舟拦不住她,所以只能亲眼目睹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走的那么决绝,竟让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温穗岁出门打车就往乐府江南走,来到熟悉的顶楼时,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刚要摁下顶楼的门铃,门就在此时突然打开。
沈承晔淡淡瞥了她一眼,返回客厅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皮靴一尘不染,脚边却落下一只白芍药,他对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温穗岁在玄关换好拖鞋,跟在他身后。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乐府江南,却是最为局促的一次,她还没想好怎样面对沈承晔,就被他捏住软肋不得不主动来见他。
两人谁都未曾先开口,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你想要什么?”她站在他面前,问道。
“……”
沈承晔置若未闻地继续敲打键盘,温穗岁不由自主地五指收拢。
“我已经拿到魏总杀了我爸妈的证据了,但我不知道他那帮人贩子的窝点在那,只要你把视频原版给我,告诉我一切事情,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她耐着性子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从你身边逃走,但你也骗了我……”
见他一言不发,她缓缓拧起眉心:“你说句话啊,你让我来这难道就只是为了把我晾到一旁吗?沈承晔!”
“密码锁还是之前的密码,没改。”沈承晔终于启唇,温穗岁不明所以,他看了眼腕表:“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看来这些真相对你来说果然无比重要。”
他抬起头颅,目光平静地扫向她:“你看,碎碎,真相在你心中很重要,当年的往事在你心中很重要,尊严在你心中也很重要,反正什么都比我重要。”
温穗岁微微抿唇,淡淡道:“再重要又怎样?最后不还是如你所料,逃不过你的手掌心?算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旧事重提的,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羞辱我,可以,你继续说。”
沈承晔把笔记本扣上,放在桌上,身体向后躺,胳膊随意搭在沙发背上,左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坐。”
温穗岁走过去落座,沈承晔见她离自己那么远,不悦道:“你养鱼吗?往我这边坐。”
温穗岁不情不愿地挪到他身旁,他挑起她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卷发,在指尖缠绕:“你总是在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碎碎,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跟顾闻舟逃跑?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仿若情人般的呢喃,微凉的指尖撩过她的面部轮廓,又顺着下巴划到饱满欲滴的唇瓣,暧昧地摁下去。
温穗岁垂下长睫,眼角掩住眸底的不明情绪。
似乎是不满她无声的反抗,他陡然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向自己,漂亮的瞳孔里倒映出他凉薄阴郁的面庞。
“怎么不说话?看来碎碎不太想要那个视频。”
温穗岁讥讽地扯着唇角:“我是怕你不敢接受。”
“碎碎也太小看我了,你都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道。
“别野不野男人的,人家有自己的名字,他叫顾闻舟。”温穗岁刚说完,他便舌尖抵住上腭,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
“我跟顾闻舟逃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愤怒痛苦?觉得被我欺骗了感情,恨不得杀了我?”她声音很慢,一字一句:“这就是我被你骗时的感受,一想到我所有的痛苦因你而起,就恨不得杀了你!你以为道歉就算结束了吗?我要你也尝到被自己所爱之人欺骗的痛苦。”
下三白的杏眼泛起泪花,紧盯着他,嘴角却解恨地弯起:“看,我成功了,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她的确成功了。沈承晔现在回想起那天她跟着顾闻舟头也不回地从自己身边逃跑的场景,仍旧心如刀绞,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注意到她白皙的脸蛋被自己掐出红印后,他触电般松开她,闭眼捏了捏发酸的眉心。
“他们的老窝就在缪斯酒吧下面,那里鱼龙混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平嘉树也没见过那位,这些年他和那位的交流都是由那位的助理代为转达,想要知道那位的真实身份,估计还得从江笑笑口中挖。”沈承晔道,“平嘉树说的话都在这个U盘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黑色U盘交给她,温穗岁不明白他这次怎么松口的这么快,迟疑地接过:“所以你想要什么?”
沈承晔垂着眸摩挲着无名指上锢着的竹节戒指,反问:“你觉得自己能给我什么?”
温穗岁微微一顿,然后道:“温氏集团,不过连那个都是你还给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了,能给你的也只有自己。”
沈承晔掀起眼皮,一双桃花眼直勾勾望着她:“我只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而已,你躲我太久了,上一次是八年,下一次呢?碎碎,我很想你。”
他的话语里包含太多情绪,浓郁的感情让温穗岁一时不敢和他对视,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她转身打算离开。
“你如果只凭这些对付魏总还是不够的,这些根本不足以打败他,除非你能把他背后那座大山一起铲平。”沈承晔冲着她的背影道,“你想报仇,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