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宙未眠
如果非要说,贺敛的心情看上去似乎还挺好的,面相都柔和了不少。
难为他们这个时间还把周老师也拉来一起开会,想着挨骂也可以有人替他们说说话。
其余的人都放松了些,只是周徽言看着屏幕上的贺敛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会议确实如贺敛所说的进行的很快。
贺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徐青野的律师函也只拟了初稿还没来得及润色。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样,会议进行的还顺利吗?”徐青野同贺敛说这话,手上改稿子的动作一直没停,也只是短暂地抬头看了贺敛一眼。
完全没留意到贺敛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绿皮白底的《刑罚体系与犯罪结构》。
“问题基本解决了,后天要去一次公司,你要一起……”随着书页夹层里的东西应声而落,贺敛的因为也被盖了过去。
徐青野刚好把手头的那一段处理完,再次抬头看向他。
贺敛捏着书的手指纤细修长,捏着书的指缝间还能看见那本书比较经典的牛油果绿色封面,他走过来后就始终没坐下,此时站着弯腰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正方形避孕套,腰间也就这么露出了一截。
徐青野在贺敛起身拿着手中物件端详的时候,忙别开眼不再去看。
贺敛却把东西递到了她眼前,也就由不得她不去看了。
“阿野,这是什么。”他的音色特别,落在她耳边带着缱绻,客厅里又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氛围异常暧昧。
徐青野恋爱经验几乎为零,实践经验更是没有。
仅有的些理论知识不是从梁殊那里听来的,就是以前在刑法课上什么带着桃色案件上看来的。
之前面对案件的时候她都是公事公办,现在却连直视贺敛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实在被他逗的急了,才涨红着脸急了一句:“那上面不是写了,还问我干嘛。”
她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去楼上的,好在贺敛并没有跟过来。
律师函写好后,徐青野也迟迟没有下去,她在反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既然她搬过来,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顺理成章的,她之前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准备一切都顺其自然,但是现在好像也没办法不去想了。
比如有些事情就这么摆在眼前了。
还是以这种方式。
徐青野有些绝望地把头磕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天啊,谁来救救她,真的是太尴尬了。
只是纠结归纠结,她也不能就这么躲着贺敛不去见他。
她下楼之后就只能又去卧室里拖延了一阵,一个澡洗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磨磨蹭蹭地出来。
贺敛换好黑色家居服靠在床边,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眶在看书,卧室里除了木浆色纸夜翻过的声音,还有一阵阵贺敛特有的清凛气息。
“你洗过澡了?”徐青野占用卧室的浴室这么久本就心虚,见贺敛晚他一步,也已经洗过澡了,站在门前始终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贺敛随意地合上书放在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侧空着的位置:“阿野,过来这边。”
徐青野心理藏着事,有些心不在焉的,贺敛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她的手机,她也没看见。
她心理一直琢磨的是,刚刚的事自己要不要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拖了这么久再提起这件事有些太过刻意。
正在她还纠结着的时候,贺敛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我的?”
“嗯,电话在外面响了几次,我就拿进来了,你迟迟没出来,电话也就没再响。”
这个时间了,谁会给她打电话?徐青野怕是福利院有什么事,赶紧接过了手机。
翻开了半晌未接来电那一栏,才发现来电人是沈川澜。
她没有备注,但后面的连号她之前看一遍就记住了。
如果是沈川澜,那应该是福利院捐赠的事,他白天的时候和自己提过,她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事就把这件事忘了。
虽然已经很晚了,又是在这种情景下,她还是回拨了电话,本以为那边会接听,但这次换那边迟迟不接电话。
徐青野也只得作罢,关了手机放在一边想着明天再说。
等身子不断下沉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她的余光才瞥见贺敛始终在看着她。
本来还有些自然的动作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卡着她脖颈那里不太舒服,她又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在,转向贺敛的那个方向看着他。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你,你别这么看我,我怕我说不出口。”
她以为他会问自己的书里为什么会夹着安全套,他却并没有问这个,而是问起了别的。
贺敛轻揉着她的手腕,敛下眼眸,侧脸的下颌线被屋子里的光影拓在墙壁上,掩藏着读不懂的情绪。
“你和沈川澜认识?”
徐青野本也低着头,听见贺敛的话忍不住侧眸看她:“你也认识他?”
“认识,不熟。”
听贺敛这么说,徐青野心中也有了最基本的判断,据她所知,当年收养沈川澜的人家也是北城的富户,如果和京鹤集团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也并不奇怪。
而且傍晚遇到沈川澜的时候,她还提醒自己‘和楼醒谈恋爱不用太走心’。
只是贺敛是怎么知道她们认识的?
徐青野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和沈川澜在阳台说话的时候,被贺敛看见或听见了。
徐青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尤其是说误会她和楼醒的那句。
天地良心,她和楼醒都没单独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个两个都以为他和楼醒是一对。
只是之前沈川澜在接走小雯的时候,特意提起过出于对小雯的保护,小雯是他亲妹妹的事不要和外人过多提起。
她说起来也就委婉了些:“我和沈川澜见过几面,也不算很熟,刚好下午在饭庄遇见了,他有给福利院捐款的想法,我们就闲聊了几句,刚刚打电话的也是他,估计还是为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徐青野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他以为我是楼醒的女朋友,不过我解释了我不是。”
“怎么解释的,有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啊?没有。”
“那下次记得和他说。”贺敛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徐青野却从这话中听到了明显的占有欲。
贺敛也会怕她离开吗,她暗自思忖着,想来只是她的错觉。
却又惊喜自己的这个发现,试探性地回了句:“我和沈川澜顶多只是合作关系,不会发生什么的。”
“我们之前也是合作关系。”贺敛把边上的人往自己身边捞了捞,他们直接就只剩下小半截被子阻挡着的距离。
徐青野有些惊喜又有些讶异地撑起身子,松松垮垮拢在后面的长发刮落了几缕,搭在蓬松的被褥上,像是找到了栖息之地。
“你这是吃醋了吗?”
“贺敛你也会吃醋啊。”徐青野为自己的这一发现不禁雀跃,她虽与他卧身在一处,但总觉得他是神坛上的人物,那些平复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她总是不期待有的。
贺敛对着愈发有生气的徐青野,无奈叹了一口气:“阿野,我也是活在世俗里的男人,怕爱的人离开并不奇怪。”
第22章 隐痛
“我不离开。”徐青野沉下心, 为那句‘怕爱的人离开’又多说了句:“如果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
稀疏的影子横在纯白色的窗沿上,徐青野承载着久违的光亮, 感受着身边的炙热温度。
冬天倒也没她记忆中的那么冷了。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更近一步, 贺敛是世俗的男人,对她有本能的欲望, 昨夜凌晨浴室里的流水声就是佐证, 那件事似乎也没什么,尤其是相爱着的两个人。
这么想着, 徐青野孤注一掷地闭上眼, 裸露在外面的手探进了被子里。
但她没做过这些,解扣子的动作便做了半晌,费力地解开一颗,却怎么也解不开第二颗了。
继续还是停止?
情况有些进退两难。
“阿野, 你想好了?”
只不过短短的一分钟,贺敛的声音就染上了沙哑,徐青野想缩回自己的手,却被桎梏在了原地, 这方寸之间并没有什么逃脱的余地。
徐青野此时还紧闭着眼,现在如果说她刚刚只是一时冲动, 是不是已经晚了?
“想、想好了,只是你可能要轻点, 我有些怕疼的。”
徐青野虽是这么说。
可等贺敛微微起身后, 就发现她脸色涨的像是颗熟透的红樱桃, 哪里像是准备好的样子, 甚至连扯着他衬衫领口的手都用力了些。
分明是在紧张。
贺敛禁欲久了, 对□□没那么痴迷, 虽然对喜欢的人有例外,但他总要等他的阿野真的准备好才行。
按下本能的欲望,贺敛倾身到徐青野的身前,然后除了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此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贺敛:“这事不急,书里掉出来的东西我收好了,会有机会用的,早点睡,明天聚餐结束我去接你,后天送你回槐江。”
说着‘想好了’的某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睁眼看到自己罪魁祸首解开纽扣下的春色,她又匆忙地别开眼,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声音闷闷地说了声‘好’。
初战以失败告诫,可这晚徐青野却睡得格外安稳。
——
距离农历新年只剩下四天,按照江和天际的传统,一般新年前一周就都放假了,年后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也都是直接放假到元宵节之后再回来。
这对一年也没什么时间好好休息的法律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假期,聚餐就安排在了离放假最近的时间。
原定的聚餐订在了今天下午,地点周老师很早就发给她了,只是临到时间,律所又来了急事,吃饭的时间往回延了两个小时。
等她到餐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周徽言在门口等她,隔着室外的玻璃,徐青野看到律所的人还只来了一半。
“周老师。”
“来了,外面冷,快进去吧。”周徽言说着抬手指了指身后餐馆的门,自己却没有要和徐青野一起进去的意思。
“周老师您不和我一起进去吗?”徐青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