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厘
谢蔷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他:“好了。”
“那就认真听我说。”
谢洵意仍旧拥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香水的缘故,眼下他无论是怀抱还是口吻,都透着似有似无的,冷调的温柔。
“谢蔷,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你已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不再需要为了归属而去迎合。”
“你是自己世界的中心,你的生活重心应该永远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
“既然生在这个世界,那么就没有谁是多余的,更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肯定你自己的价值。”
谢蔷抬起头,对上谢洵意始终沉静的目光,听着他不疾不徐地低声告诉她:“还有,芙城很大,吃的玩的都很多,所以让你留下的理由,也应该有很多。”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实,风推开薄纱床帘溜进来,从谢蔷的颈侧和鼻尖拂过,撩起了一阵轻微的酸涩。
她又有点想哭了。
不过强忍着把泪意憋回去,哑着嗓子应他:“嗯,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谢洵意:“现在有胃口了吗?”
谢蔷小幅度点点头。
谢洵意:“给你订的蛋糕快到了,先去洗把脸再出来吃,你的风铃想挂在哪里,吃完就去挂上吧。”
谢蔷一愣:“风铃?”
谢洵意:“嗯,风铃。”
谢蔷:“可是没有到考试时间,我还没有考到90分。”
“不用考试,也不止风铃,你的雏菊,桌布,留声机......都可以摆出来。”
谢洵意手掌盖住她发顶,不轻不重揉了两下:“约法三章取消了,以后在家里,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
谢洵意做了谢蔷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第二喜欢的鱼香肉丝和紫菜蛋花汤。
谢蔷洗完脸出来,拉开凳子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仔细吸一口排骨酸甜的味道,门铃就响了。
两人都以为是蛋糕,但谢洵意开门一趟再回来,手里多出的却不是蛋糕盒,而是一个印着钢琴标志的银白色盒子。
是她早上去的那家琴行。
收件人写的是谢蔷,谢洵意把盒子给了她。
大盒子拆开,里面又有两个小盒子。
一个装着木质的三角钢琴摆件,精致可爱,有着让见惯了漂亮东西的谢蔷也忍不住为之惊叹的美貌。
另一个则是装着一只玻璃音符的钥匙扣,还有一张小小的,同样印着钢琴纹样的卡片。
谢蔷翻开卡片,上面写着简短的几行字:
你好,小姑娘。
我家宝贝在自己的世界呆太久了,不会表达,但是他今天很开心很开心,谢谢你来陪他玩。
小音符是他自己做的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
谢蔷看得一知半解,幸而有谢洵意给她解释:“那家琴行老板娘的孩子一直患有自闭症。”
自闭症......
谢蔷眼神闪了闪,低头盯着玻璃音符看了好一会儿,又小心翼翼拿起来对准灯光。
透亮纯粹的颜色,和男生弹琴时的眼睛很像,干净到一眼可以望见底。
还没等她放下音符,一通越洋电话从法国打过来。
是伊莎贝拉的电话。
谢蔷接起来,听伊莎贝拉心情很好地跟她分享初次体验学习包饺子的奇妙感受。
“爸爸刚刚告诉我啦。”谢蔷问她:“怎么样,味道好吗?”
“包得很棒,至于味道......”
伊莎贝拉停顿两秒,笑道:“宝贝,你爸爸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包的是不能吃的饺子吗?”
谢蔷不解:“不能吃的饺子?”
“姐姐!”额尔的声音高声闯入:“饺子已经给你寄过去啦,最漂亮的是我包的,记住最丑的都是爸爸包的!”
谢蔷不明就里,伊莎贝拉笑着跟她解释:“额尔的手工课教了包饺子,他被老师夸是所有同学里包得最漂亮的,得意着呢,买了黏土非要包给姐姐看,我和你爸爸就想着既然都要寄,不如都包一些,以及额尔说得没错,你爸爸包的真的很丑。”
谢蔷听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些,都是给我包的吗?”
伊莎贝拉:“当然,哦还留了一个,就放在你房间窗台的小卡片上,粉色的,等你回来就能看见了。”
谢蔷呆了一瞬,睫毛紊乱地颤了几颤,握着手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张口也没能发出声音。
直到伊莎贝拉温柔地叫她的名字想,眼眶忽然酸得不行,低低“嗯”的一声不可抑制地又有了哭腔。
纵使只有简短的一个音节,伊莎贝拉还是敏锐地听出来了,声音里多了担忧:“怎么了宝贝?不开心吗?”
额尔听见不对,很快也跑了过来,凑到电话旁边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没有。”谢蔷一个深呼吸,用力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我就是,好想你们。”
伊莎贝拉听完,明显松了口气:“没事宝贝,我们可以经常联系,半年的时间很短,很快就会结束了。”
额尔蹲在沙发前小声地啊了一声,发出灵魂拷问:“妈妈,半年真的很短吗?”
“......”
母子俩对视片刻,伊莎贝拉皱起眉头,忽然正色:“宝贝,我和你爸爸工作走不开,但是我们可以把额尔寄过去陪你。”
谢蔷表情一呆:“啊?”
额尔:“哇!”
伊莎贝拉:“反正他在学校的内容也学得差不多了,请个假很简单,等你工作结束了再把他带回来——”
“不不不,不用不用!”谢蔷忙不迭拒绝,又花了好长时间,好说歹说才终于说服伊莎贝拉放弃这个大胆的想法。
挂了电话,谢蔷看看手机,又看看音符钥匙扣,纵使眼尾的潮红没有褪尽,终于还是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肚子里装了好多话想说,杂糅成乱糟糟的一团,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先说哪句,该怎么说。
谢洵意取了蛋糕回来,粉色的奶油边,草莓扎堆的中央,用珍珠重重叠叠托起一只璀璨的王冠。
他拉开缎带,捧起盖子正要拿开时,一只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袖口。
他抬头,对上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
谢蔷将玻璃音符紧紧攥在左手,仰头去看谢洵意,翘着嘴角,将一切想说的话在此刻融汇成了一句特别信誓旦旦的保证:“哥哥,下次小测,我一定拿一百分。”
“不是方言,是正经的普通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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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的商业帝国一夜垮塌,姜尔苏的生活一下从金字塔顶端坠入深渊谷底。
昔日好友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她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大雨中一次次敲开亲友家门,却又一次次陷入更深的绝望。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男人将狼狈不堪的她捡回了家,漠然扔下一纸对她来说几乎救命的协议:“跟我结婚,我救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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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安,谢家庞大家业唯一继承人,秉性凉薄,手段狠辣。
对这位曾在江边大张旗鼓跟他表白的姜小姐,他的只有两个印象:一是传闻中的奢靡爱玩男友成群,二是亲眼所见的明艳张扬世间少有。
后者眼见为实自不必说,至于前者——
有点笨。
在第一次亲吻时,谢先生感受着谢夫人故作熟稔实际生涩慌乱的触碰,以及手臂被长时间掐紧而产生的麻木痛觉如是想。
不过问题不大,有得救。
臭闷骚x傲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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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逗小孩儿◎
谢蔷把她最喜欢的风铃重新挂在了阳台。
海玻璃被海水经久打磨得圆润通透, 低饱和的淡色里是各异的色彩纷呈,调色盘是蓝天白云,朝露晚霞, 还有浪花和沙滩。
不过再多谢蔷就不好意思了。
虽然谢洵意应允她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可以在这个家里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爸爸教过她,有一些客套话是不可以当真的。
何况哥哥当时很明显是在哄她。
说好的取消约法三章, 她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谢洵意却放在了心上。
一夜过去, 客厅里除了风铃, 再没多出其他什么,谢洵意发现了, 上班前问谢蔷:“别的怎么没有拿出来?”
谢蔷很有分寸地拒绝:“不用哥哥,有一只风铃我已经很开心啦。”
谢洵意看着风铃沉吟两秒, 随后开口:“上次从餐桌上收起来的花瓶和干花呢?”
谢蔷:“在我房间里, 怎么了?”
谢洵意:“去拿出来。”
谢蔷乖乖转身回到房间捧出花瓶, 看着谢洵意接过花瓶, 将它摆放在餐桌正中央, 然后转头问她:“花瓶放好了,是不是桌布也可以重新铺一下?”
谢蔷双手合在半空,看看谢洵意, 又看看花瓶, 又看看谢洵意:“是真的可以摆呀?”
她抿了抿嘴角, 眼神有点亮晶晶的:“不是客套吗?”
谢洵意眉首微扬, 反问:“你已经叫我哥哥了, 我跟你客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