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天糖
留了联系电话,当天就收到询问了,但最多的信息是询问狗的品种,白栀诚实回到,土狗串串。回了对方就不再说话,所有的询问都石沉大海。
没办法。
狗也是面子。
在小区养个土狗带出来遛都不好意思,这家养的泰迪,那家养的金毛,还有什么边境牧羊犬,都是洋品种……
你养的什么?
土狗。
同样是养狗,但天都聊不到一起。
也不怪他们。
白栀有些失落,知道小区找不到领养人了,第二天周一,早早到学校便问老周申请借用机房的电脑,想在本地论坛发布领养信息。
老周也没多问,让她中午去,计算机老师这两天都在,机房的门一直开着。
“对了,最近怎么样?”
老周放下红水笔,笑眯眯问她。
白栀拉着书包带,摇摇头,“有点吃力。”
“我听杨老师说你的英语进步很大,几次小测,作文都是范文,全年级传阅,杨老师可长脸了。”
“……是么?”
大概是前世进了外企,往来邮件都是英文,词汇增加了,语句也通顺,写作这块比高中进步许多。
老周摇摇头,“你啊,也太不知道骄傲了。这周三的自习课准备一下,给班上同学分享一下英文写作的诀窍,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进步。”
白栀点头。
老周喝口水,挥挥手,“去吧,继续加油。”
白栀回到教室。
班长已经回来上课,正在讲台带着大家早读,见到白栀,微不可见地投去关切的目光。
看来她上周受伤被江燃送到医院的事,动静闹得很大。
白栀朝欧阳月点点头,回到座位。
等早自习结束,江燃姗姗来迟,整个人比平时更暴躁,进门都是用踹的,一进来,便紧着双臂望向白栀,目光如星,亮得吓人。
白栀一缩,感受到江燃如火燎原的目光却没有抬头回应。
她心里有气,整个人冷得像块老冰棍,不仅不看他,在江燃背包路过时还故意偏转身体,好像他成了什么脏东西,就连看一眼都叫她恶心。
江燃一僵,背包的手泛出青白。
他踢她课桌。
全班都能听到。
白栀一颤,仰头。
他冷笑一声,盯了一会儿女孩苍白清透的脸,撇过头,走到最后一排。
江燃有火,满肚子火,可是一见她的脸火气就熄灭了,只剩点不肯袒露的委屈。
今天,白栀第一次没有去找江燃收作业,课间,江燃索性把练习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孟晓丹却很快活,故意对白栀说:“碰钉子了吧?江燃是你惹得起的?等着,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你。”
白栀懒得同她理论。
孟晓丹的脑子是坏的,学不好好学,玩吧,也玩不出什么名堂,一天天的只会颠倒是非到处说闲话,搭理她都浪费白栀的口水。
她自顾自写题,改题,整理笔记,好像只有埋进学习的海洋才能忘记江燃似有还无的凉薄视线。第二节课下课。
集合的音乐响起。
季浩然套上校服,过来找白栀,“我跟老周说了,带操换成你,从今天开始欧阳月就不做了。”
“嗯。”
“你哪里惹到江燃了?”季浩然面露担忧,“他在最后一排玩打火机,怪瘆人的。”
“是他惹我。”
“哦,他惹你……你不要怕,老周不会放过他,我也不会。”
白栀叹口气,收起课本,拉紧校服拉链,同季浩然一起下楼。
孟晓丹张大嘴,故意喊道:“天呐,白栀也太牛了,追不到陈舟,去招惹江燃,现在又来勾搭季浩然!!!”
班里的人纷纷投来暧昧的目光。
白栀往前走,拉开和季浩然的距离。
季浩然拧眉站到讲台,使劲敲了两下三角尺,“够了没有,白栀从今天开始替班长带操,我是体委,当然要带她熟悉流程和站位,再闹,我去跟老周告状了。”
“切~”
大家不以为然,依旧笑的笑,说的说,直到江燃站起来,只是淡淡环视,众人便乖乖闭嘴。
第19章 偷抱
楼梯。楼梯。
还是楼梯。
白栀跟随人流一阶阶踏过,冲到一楼,蓦然回首,就看到江燃还在高三年级所在的四楼。
现在的学生压力其实也很大,但每个人都心存希望,觉得未来是值得奔赴的,因而想不开的少,走极端的也少,走廊都是开放的,未曾封闭,将所有人像养蛊的虫一般关起、封住。
防着你逃入轮回。
少年站在风轻云阔的高处,垂首看她,像一只跃跃欲飞的鹭,一颗摇摇欲坠的星,一朵动了凡心的仙林桃花,像李白诗里的天河水,哗啦啦——哗啦啦——流向她。
那一刻。
白栀成了山崖底部生长的莲花。
要在江燃淡漠悠远的目光中受洗、脱凡、飞天。
江燃不只是火,好像还是洗涤她万般杂念的天上水。
她已经原谅他了。
她没法不原谅,在那样的目光中就连姓名都能忘记,又哪里还能记得上个周末的争吵、试探以及水漫金山的无助与难过。
白栀站在一楼,动也不动,江燃折身回到教室,没来集合。
季浩然喊道:“快点,要列队了。”
白栀闻声跑到操场。
季浩然喊着口号,很快歪歪斜斜的队伍变成规矩的正方,两人并排站着,目不斜视,老周在侧后方瞧着,检查大家有没有好好穿校服。
拉链敞开不行。
没穿校裤不行。
没穿秋裤也不行。
都要十一月了,还不穿秋裤,想造反呐?
……
升旗仪式结束。
课间操开始。
季浩然站到前面一点,示意白栀跟动作。
他不知道白栀以前跟是金融高管的生母住,钢琴是学的,拉丁舞也是学的,许久没练,琴也许生疏,舞蹈的底子却还在,区别在于,曾经的白栀怕动作太到位,太出挑,太“风骚”,引来同学瞩目,现在却不会了。
不能因为别人扭扭捏捏不愿意开花,她也跟着憋,谁的青春不是只有一次?就该灿烂热烈一点,不对么?
起势。
抬臂。
收腿。
伸展。
转身。
女孩如花绽放,刚柔并济,马尾跟随身体的韵律摆动,生生把广播体操跳成了赏心悦目的舞蹈。
整个人美妙精致,一点不做作。
本班的看呆也就算了,隔壁(2)班和(4)班的也发出阵阵低呼。
“那是谁啊?”
“白栀,就之前跟陈舟告白的那个女生。”
“不是假的吗?陈舟都辟谣了,据说是她妹妹捣鬼,让她挡枪。”
“啊这,原来是假的啊。”
“她好漂亮,前两天老师复印传阅的英语作文就是她写的,挺牛一女的,根本没必要倒追好吧,倒是她妹妹,感觉心机很重。”
“嘶,好惨。”
窃窃私语传开,做完操还有人过来看白栀。
有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跑去一年级的方阵问白露,是不是她跟陈舟告白还臭不要脸地推自家姐姐出来挡枪。
白露一个劲说没有,还哭了,闹哄哄的,声音挺大。
白栀没过去,她就不乐意看见白露,待队伍解散就往小卖部跑。
季浩然追在后面,见她去窗口抢新出炉的面包,一拍大腿,顶着人群推搡冲进去帮忙。
“别挤别挤……靠,要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