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天糖
季雨晴到处摸,到处看,嘴巴呱唧呱唧像是青蛙附体,什么都要问。白栀哪知道啊,只得看向江燃,江燃哪有这耐性,回答两句,直接说道:“以后你自己买一辆就知道了。”
季雨晴双眼一翻,差点呕死,“我买得起?”
江燃杵着车沿,慵懒道:“你才十八啊,这么看不起自己?”
季雨晴一想,也对。
她才十八岁啊,十八岁都不敢做梦,难道等五十八去梦吗?
在社会将她按在地上毒打之前,就要梦个大的!
季雨晴瞬间膨胀,拉着正襟危坐的欧阳月去跟白栀讨气球。女孩子都这样,一个有什么,其他人也要学,倒不全是攀比,就是觉得好玩,要一起玩。
白栀给她们绑手上,还系了蝴蝶结。
三个女生坐在敞篷跑车,在最美好的年纪享受最奢靡的青春,欧阳月也忍不住咧开嘴,不怎么说话,但就是一直在笑。
江燃带她们满城兜风。
要所有人见识他们有多快活。
大家不约而同给家里打电话,说不回去,也没吃大餐,就在肯德基里啃汉堡。
好多都是今天的高考生。
木讷的目光包藏着蠢蠢欲动的祸心,无处安放的手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两个人排队买薯条,聊得眸光含笑,交换一下手机号码都要闹个大红脸。
天呐。
这些孩子以后哪想到,微信出来后,人与人苟且,只需要一个【摇一摇】就能看对眼?
江燃抱着可乐吸溜,冰块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栀舔舔手,用蘸着口水的指点他脸颊。
江燃看她一眼,伸脚过来与女孩悬在空中的脚纠缠,也不知道在踢什么,就是绕来绕去,乐此不疲。
季雨晴大喊:“我要去网吧,我还没去过网吧!我还要去酒吧,我还没见过酒吧!”
欧阳月震惊看她。
季雨晴吼这段话,跟遗言似的。
江燃淡淡道:“那就去啊。”
怎么去这两个地方需要很大勇气吗?
白栀捏着薯条,蘸满番茄酱,还没送进嘴就笑起来。
好怪。
今天怎么看什么都好笑啊。
四人吃完东西到对面二楼的网吧,老板忙说:“没机子了。”
放眼望过去,全是人。
有些位置,后面能站好几个人抖手抖脚的老哥观望。
一连找了几家都是满员。
季雨晴大失所望,江燃说要玩可以去江河酒店,休闲区里酒吧网吧餐吧一应俱全,四楼还有泳池。
季雨晴摆摆手,“谁要跟你们一起住酒店啊。”
这电灯泡可当不得。
她蹲在路边打电话给季浩然,得知小老弟和几个同学已经在网吧打游戏了,瞬间揪住欧阳月,“走,去抢我弟的位置。”
欧阳月都替季浩然难过起来。
这哪是姐姐,这是债主啊。
两人打车走了,走前拉着白栀说了好久的话,季雨晴斜睨江燃小声道:“玩归玩,别太深入哦,你们。”
白栀点头,“嗯,我不会强迫他的。”
季雨晴瓷住了,像只忽然痴呆的可达鸭,“啊,什么叫你强迫他?”
江燃踢了一脚石头,“说够了没?”
季雨晴狐疑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跟欧阳月揣着满肚子的【???】走了。
只剩两人。
江燃冷着脸走过来,朝她扬了扬下巴,“想去哪?”
白栀沉默片刻,背着手,“阿燃想我去哪?”
江燃没想到还能这么反问,一时语塞,停顿片刻,忽然笑起来,清冷的声音如雨,滴滴砸在心房。
白栀抿唇,“笑什么?”
江燃搂住她的肩膀,“有的小猪,是真的迫不及待进虎口啊,胆大包天的,别碰了又哭着说不要,喊妈妈。”
白栀耳朵烧红。
折身埋在他怀里深深嗅闻,“你是懒羊羊,别装老虎。”
江燃,“嗯?”
白栀踮脚使劲揉他头发,让刘海盖住眼睛,再加上少年潦草疑惑的表情,更像了,她笑得咯咯咯,“燃燃,你好可爱啊,我好想亲死你。”
“亲啊。”
江燃捧住她的脸吻下来。
吸得喉咙发紧,腿都打颤。
好涩啊。
力气又大,手又狠。
牢笼似的钳住下颌,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稍稍躲避,立马被抓回。
她闭眼回应,手情不自禁揽住他的脖子,江燃顺势将人抱起,架在腰间,走到行道树,抵着树干亲。
温热的唇擦着她的脸,身体贴得够近了,又突兀地更近,撞得白栀浑身一颤。
一条针样细的小蛇从尾椎直窜大脑。
麻酥酥。
软绵绵。
牙齿都没劲了。
白栀眯眼抱着他,“阿燃……”
江燃舔了唇,眸光偏向她,很轻地问了句,“嗯?”
“阿燃好甜。”
“甜个屁,你才是……甜得不像话,恨不得两口嚼碎,全吃了。”
第103章 拯溺
两人站在江河酒店门口,看着广场上时髦的音乐喷泉起起落落,却没进去。
心知肚明的事。
水到渠成的事。
天生天养的事。
动物都知道怎么干的事。
可因为太过珍惜,反而不敢轻易跨过。就像孩童时期心心念念的玩具,真到手了,舍不得拆包装,隔着塑料纸静静看着就满足了。
想要和想要的区别太大了。
有的想要像快餐。
两个人走到一起吃饭散步看电影,睡一夜或者睡两三年都没区别,要分就分,说散就散。
有的想要,是手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将肉缝到一处,血管、器官、思想全部联通,要么共享余生,要么分开就是死期。
也不是真死吧。
可心死了,身体也不过是一块会动的肉。
白栀总想着数到十就牵住他的手往里走,可数了几百几千个十,也舍不得。
她贪得无厌又心机深重,怕有了关系感情就变质——好喜欢被江燃霸道又温柔地爱着。
现在的日子太美了,美得冒泡。
她稀罕得不得了,又害怕得不得了。
就像看着空中浮游的肥皂泡,不敢戳破,不愿它落地。
江燃或站或坐。
有时还会冷不丁看她。
最后拉起白栀开始绕着喷泉散步,水雾闻起来臭臭的,大概用的循环水,灯光也算不上绚丽,可他们还是走了一圈又一圈。
江燃说:“你要回去吗?”
白栀答:“嗯,要去宿舍搬东西,最迟后天就要全部搬走。”
江燃问:“搬去哪?”
白栀说:“一部分寄到杭州,一部分搬去老屋。”
外公外婆走得早。
徐颖继承了一间老屋,临街,街上都是些卖袁大头和玉器的文玩店,有的真,但是水深,有的专门用赝品钓鱼。前面的门面租给人家做生意,后面的院子空放着,不好住,厕所还是旱厕,厨房也是土灶。
但是她过去临时住两天还行,水电还是通的。
江燃低着头,“住我家算了。”
白栀拉着他的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