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63章

作者:知兔者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言情

  身周一切皆慵雅。

  卿蔷觉得疯也是有级别的,就目前来看,卿余跟江今赴没得比,挺可悲,疯都疯不过别人。

  她轻声问:“他是不是不知道我要来?”

  王助:“您怎么猜出来的?”说完立刻反应过来失言,她顿了顿:“是不知道,他跟姜总商量的本来是不让您来的。”

  “果然如此。”卿蔷叹道。

  倒不是因为他表现的有点儿疯,而是他说有关季家那些诈人的话时,丝毫没有迟疑。要是知道她在,他肯定不会这么直白地问。

  屋内卿余骤然无声。

  几人目光都转去。

  见他先是绷着脸:“我累了,”然后更剧烈地动起来,咧牙狠笑,桌子也有了起翻的趋势,“我累了我累了我累了!”

  江今赴淡淡地笑了声:“季家也累了。”

  “你该知道才对啊,”他似不解,抬指点在太阳穴,“卿家、江家,但凡谈了当年的事,就会发现不对,再往下查,不过是土崩瓦解瞬息之间,你还在庆幸——”

  卿余突然开始大叫,连串儿撕碎的“啊”让人头疼。

  “玩弄人心,”江今赴不受影响,“是最没脑子的事儿。”

  他没有起伏的嗓音压过他,在坐直那一瞬黑沉沉眼里的阴翳骤晰,气压淬冰锁在卿余身上:“沈封是挡箭牌,季姝是保护伞。”

  “而我坐在这儿,”他笑出来,“就是事实。”

  作者有话说:

  还会有一更,应该在三四点030,63章的话要大改了,前几次偷梁换柱应该成功让大家都看到了T^T

第66章 chapter 66 “卿卿身边有恶人,我心不安。”

  江今赴一句话拿人命脉。

  在“沈封”两字出来后, 卿余声嘶力竭的吼叫登时止住。

  死寂突如其来,江今赴最后的笑腔更为摄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叩在扶手上轻敲,坐姿松散地靠着, 腕骨时不时漫不经心地一转,青色血管冷感:“你看,让你主动说, 你还不肯。”

  卿余死死地瞪着他, 像在霎那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还使劲儿抠着桌缝, 指甲有了弯折的弧度。

  “疑惑沈封?还是季姝?”江今赴与他对上视线, 淡戾弥漫到他四肢百骇,“你当你们能藏多深?”

  “线埋得倒是早, 也挺机灵, 发现不对就把沈封推出来, 失败也没关系, 反正还有季姝挡着, 只要她在,季家总能翻身,”江今赴一哂, “说不定卿卿还会帮忙。”

  说到这儿, 他微微侧头,眸子淡漠,暗含狠意:“可惜阴谋, 被太阳一照就灰飞烟灭了, ”他觑着卿余, 不辨情绪, “神算子这场游戏, 挺好玩儿的。”

  “咔擦”一声,卿余十指指甲均断裂到肉,鲜血直流,哀嚎随之充斥。

  在外的王助看到这幕吸了口气,有点儿担忧:“江少的脾性,不太好相与。”她怕她家小姐受委屈。

  “十指连心......”卿蔷说,“您放心,我才是睚眦必报的人,他不过是为我出了口气。”

  真狠,季姝居然是诛她心的骗局。

  屋内卿余已经冷汗直流,气息微弱,喉咙发不出声音。

  卿蔷笑笑:“找人给他处理一下,能说话就好,让他一字一句地交待,不管用什么手段,”她朝王助颔首,“麻烦您了,我怕我来他撑不住。”

  她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被身边人背叛,不,说背叛都算轻了,那个季姝很大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颗定山棋,王助担心归担心,但感觉她的担心没什么作用,斟酌片刻,没说什么,只叫人将卿余带走。

  卿蔷低头发着消息,给云落,让他在她回来前把人看住了,绑也要绑死。

  单向玻璃后,江今赴没收到带走卿余的请示,就见人被架走,心念微动,往外望了过去,卿蔷正好抬起头,看清他眼底不易被察的顾虑。

  她巧笑轻眨,迈步向门。

  同时,江今赴起身。

  两人一同转动门把手。

  清冽的檀味扑面而来,卿蔷松懈下去,整个人本能地朝前跌。

  江今赴下意识抬臂揽她,接得很稳。

  他垂眼看她,她长发乱在了白皙的后颈上,有几缕顺着纤弱的脊背隐进了收腰处,又分出几丝舞在他手背处,她的腰不堪一握,他恰合她两侧弧线。

  只不过当真是冰肌玉骨,她很凉。

  江今赴抱得紧了些,掐在她腰上的五指回握一瞬又松开:“卿卿......”

  万般无奈,融在叹息。

  卿蔷闭了闭眼,抬手环在他后颈,仰首望他:“我没事。”

  江今赴眸色平静,他在维她的稳。

  “二哥,好厉害啊。”卿蔷眼睛笑弯了起来,“从失败到没有窗再到十五年。先是让他觉得暗无天日,再让他清楚自己根本不知道天日,最后三句话里的两个推测,他也没心思想真假了,直接被击溃。”

  “沈封是挡箭牌,季姝是保护伞,”她重复着,蓦地笑出声,语速越来越慢,“季姝是保护伞。”

  江今赴轻捏着她的后颈,她笑得花枝招展,却又不含一丝情绪,只是纯粹地弯了眉眼,出尘绝艳,颜若桃李,他倚着墙,她靠着他,细手在他胸腔,不由自主地握起来。

  “你说得对,二哥,”卿蔷点了点他的心口,“我一叶障目了。”

  “她挡在我眼前十五年了,我父亲也去世十五年了,”卿蔷像是置身事外的讲述,“她年初出现,我父亲年尾去世,这么一想,真的好巧。”

  “但怎么会呢?”她又像实在不解,“他们本该毫无瓜葛。”

  江今赴低眸凝视着她。

  卿蔷停顿了会儿,似乎是明悟了,一拍手:“我知道了,人心无解。”

  她看他:“对不对,二哥。”

  江今赴手指插到她后脑勺的蓬松头发中,揉了揉,片刻沉默:“卿卿,对不起——”

  “你不要对不起,”卿蔷打断他,自开口后一直轻柔的声线有一瞬涩意,但很快被她压下,“你不要对不起,第三次了。你上次道歉是没有安全感,结果我先发了脾气,上上次是我们解开误会后,你说你来迟了,这次是你为了我,来跟个装疯卖傻的人对峙。”

  她喘了口气,认真道:“没有一次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江今赴的嗓音又轻又缓,低低地否认她,“你会有负面情绪,就是我的错。”

  “今天这件事是我在赌,不该让你听到的。上次是沈封有心作梗,他大概对我和你的关系有猜测,所以说了那么一番话来试,如果当时我没听到,第二天听了剪辑过的,估计会更加控制不住。”他挺有自知,垂着眼反思了一段儿,又低下头贴了贴她的额。

  “至于相遇有没有太迟,我都想爱你更久,哪怕再早,我都会觉得晚。”

  人心无解,爱亦无解。

  卿蔷定定地望着他:“别招我哭,现在不能。”

  八个字将她现在的情绪展露无遗,她一双清眸很暗,有许多不堪被挡在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异常冷静。

  江今赴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摩挲下,应声:“好。”

  另一只手使力,单手揽腰让她腰腹抵在了他肩,将人扛起来。

  “——!”卿蔷有点儿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下意识撑在他肩颈处,“你惯会用出其不意打断我的思想。”

  似怨非怨的话刚落,她就被放在了沙发上。

  江今赴笑了声,尾调扬着,低低缠上来:“这是听大小姐的话。”

  卿蔷偏头看着他,他是跪伏在沙发上的,一腿踩地,一腿屈起,裤脚被推上了些,她目光停留在那儿几秒,倏地坐起来要去拉——

  被他躲开。

  他站直,黑沉沉的视线压下来,眉骨微动,几分轻挑,他眼型风流,暗示十足:“急着干什么?”

  卿蔷盯着他:“二哥,你听没听说过欲盖弥彰?”

  “没听说过也不打紧,”她意有所指道,“你现在就在诠释。”

  “.......”江今赴无言。

  “不招?”卿蔷问。

  江今赴开口:“磕磕碰碰难免的。”

  卿蔷咬定:“拙劣。”

  她想了想,怔住,抬眸:“......我妈?”

  江今赴不说话,他没话说。

  卿蔷:“咱俩一个审讯科,一个侦察科,谁也别想着瞒谁了,你告诉我,”她拽他胳膊,让他坐下,“我妈是怎么同意你见卿余的?”

  江今赴有点想笑,撩吊着眼尾瞥她眼:“你还挺会形容的。”

  卿蔷蹙了蹙眉:“别打岔。”

  江今赴还是想瞒天过海,仰头靠在沙发上:“聊了会儿,没什么。”

  “聊了会儿——”卿蔷靠近他,笑眼惑人,“聊能聊成这样?”

  她骤然俯身抻他裤腿,江今赴没一点儿反应,算是明白老祖宗那句‘温柔乡溺死人’什么意思了。

  卿蔷却愣住了。

  她直勾勾地凝着他膝间。

  膝盖骨一片乌青紫色,显得他别的地方白到病态,更显那块儿触目惊心,中间的位置横了道血痕,应该才愈合不久。

  卿蔷问:“伤到骨头了吗?”

  “哪儿跟哪儿,我把握着劲儿。”江今赴失笑,撩下裤腿,纯黑西裤松垮垂落下去。

  他倒是会说话,点了离伤到骨头还远,又点了是他自愿。

  卿蔷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乌瞳平静:“她怎么让你跪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为什么要跪?”她一字一句地问,“江今赴,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话赶着话,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江今赴:“不是——”

  “你让我去不就行了吗?”卿蔷声音发颤,她咬着牙,尽力稳定,“我求一求的事儿——”

  不停的话语忽然被吻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