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闫嗔摇头:“我没跟他说。”
“你这孩子!”乔梦往窗外看了眼:“我这两天也没事,等雨停了,我陪你回家看看。”
闫嗔点了点头。
昨晚在姨奶的房间聊到半夜,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所以昨夜岑颂发来的那条短信,闫嗔是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才看到的。
看到他说自己在她家门口,闫嗔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回了英国,所以这【门口】该不会是......
心里七上八下着,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追来了英国,还是故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她。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成功地把闫嗔的心搅乱了。
昨晚姨奶问她,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分手了,当时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的分手从来都不是她本意,都是他逼的!
可闫嗔还是借故出了门,没有让姨奶陪着。
她就是要验证他是不是又在骗她!
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闫嗔就下了出租车。
一下车就小跑着的一双脚,在一个拐弯就能看见自己家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带着自己都形容不出的心情,她躲在墙角,掌心压着不知为何突突直跳的心口,偷偷探出脑袋往家门口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他。
天还飘着雨,他没打伞,身上还是昨天那件黑色衬衫,像一尊雕像似的,就那么站在路边。
腰脊挺得笔直,可落在闫嗔眼里,却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腰......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56章 晕倒在雨里
岑颂没想到英国会这么冷, 一来就下雨,一下就下一夜。
像是故意惩罚他似的。
不知道楼上的人有没有看见他短信,或者说看见了也装看不见, 又或者......
从帘缝里偷偷看过他。
岑颂仰头看着楼上的六个窗户, 从二楼到三楼,再回二楼,来来回回,不知多少遍。
又一声喷嚏,让他两个肩膀一缩。
岑颂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他看向暗红色的篱笆门,一想到他父亲随时会从里面出来, 他两条僵硬的腿连蹲都不敢蹲一下。
之前是做梦都想让她父亲知道他这个人, 现在是唯恐让她父亲知道。
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在一个男人那里受这样的委屈,还是远在异国他乡。
如果真的知道了, 怕是那八千多公里外的城市, 再也不会让她踏足一分。
一想到她再也不回去,他岑颂本就魂不守舍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了。
双脚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几步。
乳白色的木篱笆, 让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尽显在他眼底, 目光定在叫不出来名儿, 但是被雨淋打到低下头的花苞上,岑颂目光久久地定住。
英国的早九是国内的凌晨两点,靳洲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打来的。
“到了吗?”
“嗯, ”岑颂垂下被雨打湿的眼睫, 声音又闷又哑:“昨晚就到了。”
听出他浓浓的鼻音,靳洲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
“她家门口, ”说着, 岑颂再次抬眼看向不知哪一扇才是她房间的窗户:“可我还没见到她。”
凉风把他的声音吹进朦胧雨雾, 能听出丝缕的颤音,伴着他几分的自嘲,让电话那头的人叹出一声无奈:“她昨晚是在我母亲那过的夜。”
岑颂表情一呆,目光从楼上收回:“梦姨家...”他脑子快速转了转:“那梦姨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说呢?”
岑颂:“......”
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什么,那一瞬,他是真的长舒一口气,然后没等气息完全沉下去,他一颗心又陡然提了起来。
梦姨的火爆脾气,他是知道的,被她知道了......
岑颂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那、那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靳洲没有明说:“你可以自行想象一番。”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靳洲是忙工作忙到了现在,他眼角泛着生理眼泪,声音也带着乏,“我把她地址发给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他有什么好决定的,都还没收到靳洲的短信,他就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转了身。
看着他莫名接了一通电话就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闫嗔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她躲在一棵能将自己完全隐住的树后,看着岑颂与她‘擦肩而过’。
闫嗔当时在想,这是一夜等不到她,所以要回去了吗?
四十分钟后,岑颂站在了乔梦家门口,不像闫嗔家的一圈能看见院子的木质篱笆,这栋别墅是被两米多高的墙体环在其中的。
岑颂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淋得湿透,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摁响门铃。
门口的可视门铃传来一道女声,说的是标准的英式英语,询问他的名字以及找谁。
岑颂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乔女士在不在家,对方说了句稍等。
两分钟后,门开了,一个女人举着一把伞站在乔梦身后。
“梦姨。”
乔梦意外又不意外地打量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表情镇定,声音平淡无奇,和以前看见他就朝他笑还会邀他进门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岑颂就知道,闫嗔肯定将她的委屈都跟她这个姨奶说了。
“我来看看闫嗔。”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乔梦一双眼看不出喜怒,但话里带着明显的怨责:“人不是都被你从京市欺负回来了吗?”
面前这个女人不再只是靳洲的母亲,还是闫嗔的‘家长’。
岑颂垂下眉眼,是一副任其教训的姿态:“我知道我没脸来——”
“那你还来?”乔梦冷言打断他:“可幸亏你面前站着的是我,但凡换成她爸爸,你这条腿估计都要被打折了!”
一句话,道出了闫嗔父亲的脾气。
岑颂把头低着:“是我应该受着的。”
乔梦是靳洲高三的时候移居到的英国,也算是看着岑颂长大,这些年虽说见他的次数不多,但岑颂打小就放肆不羁的性子,她还是深有记忆的。
如今倒是为一个女人,弯腰又低头了。
乔梦看着他低垂着的一张脸,心不由的软了几分。
但一想到闫嗔说的,她不由得又冷下表情:“你来的很不巧,闫嗔已经走了。”
岑颂一秒抬头,不似刚刚低沉的调子,嗓音微扬:“她去哪了?”
“不知道。”
闫嗔走的时候的确没说自己去了哪里,可乔梦脆生生的三个字听在岑颂耳里,却是明显不想让他见到的意思。
“梦姨,”他声音带着央求,像个小孩在磨生自己气的家长:“你就让我见见她吧!”
乔梦瞥向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黑漆漆的一双眼,可哪还有半点过去的不恭与洒脱,就只剩小心翼翼和讨好了。
不能看,越看越心软。
乔梦别开视线:“都说了人不在我这,你求我也没用。”
岑颂长这么大,除了闫嗔,没求过第二个人。
当然,他也没求乔梦,表情和声音带着固执,往旁边挪了一步:“那我就在这等她。”
乔梦被他颇有几分无赖的架势气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说完她转身回了院子。
门合上的时候,一声喷嚏传进乔梦的耳朵里,她双脚停住。
身旁给她举伞的妇人问:“要不要给那位先生留把伞?”
乔梦迟疑了短瞬:“不用!”打着把伞在雨地里等人,还怎么让人心软?
回到客厅,乔梦给闫嗔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在哪。
闫嗔是看着岑颂坐上出租车的。
她声音有着明显的失落:“我在家。”
“你爸爸在家吗?”
“不在。”
“那应该去了公司,”乔梦没说岑颂在她家门口,“中午回来吃饭。”
“不用了姨奶,我自己——”
“你自己干嘛?”乔梦打断她:“你又不会做饭,十一点,我让人过去接你。”
本来还想再拒绝,可她行李箱还没带回来,“知道了,姨奶。”
*
淅沥小雨一直没停,别墅门口也没有遮雨的地方,岑颂后背微弓靠着墙缓解着两条腿的僵硬。
大概是他身体素质好,淋了这么久的雨,也只是打了些喷嚏和有了感冒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