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吠
“啊啊啊!!!裵文野!放我下来!!”
她对着天怪叫着,失重感让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狰狞。一手抓紧了裵文野的领子,另一手在空中扑腾着。她完全睁大了眼睛,大约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能如此大范围地感受到天空的开阔,然而她毫无心情感受这份美丽。
虽然她体感这个过程很漫长,实际上她只在空中滞留了那么几秒钟,裵文野收拢臂弯,将她抱回到阳台范围内。
眼前有了遮挡,失重感不再那么明显。楸楸终于停止尖叫,脸埋进他的颈窝,悲咽呜咽着,像是如溺水者攀上了浮木,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
裵文野杵在原地,任她抱着,无声叹口气。还说可以对你坏,如此轻微的恶劣程度,都能吓成这样,还贪心不足蛇吞象地寄希望于他大施拳脚?荒谬。
“现在,All animals have an instinct to seek survival,Agree?”头顶传来冷淡的声音。
“Yes,Yes。”她重重地咽了咽口沫,双手死命揪着裵文野的领子。
回到屋里,裵文野将她放到床上。他去把阳台门关上,楸楸坐在床边,曲着膝盖,脚板踩着床垫下的实木。
她心有余悸,心跳得很快,呼吸亦是紊乱的,红红的眼睛里有泪,就这么一眨眼,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裵文野笑话她,“真是没受到恐吓,连哭都不流畅。”
他走过去,慢条斯理屈膝,踩在她旁边的床沿,腰微弯着,微垂着眼睑,抬起手擦擦她的眼泪。
他眼神真挚,认真地问:“现在,告诉我,Will puppy choose to die?”
小狗会选择死亡吗?
“Nope。”“Never。”
她摇摇头,一点哭腔,仍呼吸紊乱。
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就连哭起来都梨花带雨地。裵文野观赏了好一会儿,搭在膝盖上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颏,俯下身,亲吻着她流到下巴的眼泪。
“别哭了,怪可怜的,我有欺负你吗?”他低声道。
她抿唇忍着,摇摇头。
“起来吧,下楼吃早餐。”裵文野站起来,就要下去。
身后没有传来动静,他站定,侧身看她。
“还要我please你吗?”
她再度摇摇头,脸上隐忍着,深呼吸。
“Yes,Master,Obey Your Command。”
第73章 神仙
◎「我们什么关系?」◎
一直到吃完早餐, 楸楸才完全缓过神来,将方才的死亡逼近抛却脑后。
她坐在地毯上,屈膝抱着腿,看裵文野有条不紊收拾着餐桌, 眼睛还有点红, 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失了。
“想去姥姥那边吗?”裵文野问。
楸楸摇摇头,红着眼睛, 声音支离破碎地, “我想给我爸妈打电话。”
“告状吗?”
楸楸愣了一下, 半晌笑了出来,“说什么啊。不是!”
“那是什么?”裵文野明知故问, 将饭盒放回保温袋里,打算待会拎过去洗。
“昨天不是说了吗?”她鬼鬼祟祟道。
她要确认自己的身世。
“你有这么想过吗?”楸楸打了个哈欠问,吃饱喝足,被恐吓刺激过头, 精力不足, 乏困了。
“想过什么?”
“不是爸妈亲生的。”
“很小的时候想过。”裵文野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睡了。”一两小时。
昨日白天睡太足, 夜里吃过药后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 天还没亮便睁开了眼,不影响现在十点多钟又困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她又问。
为什么?有很多原因, 比如父母去北京,他却被留在香港。后来他去张家口训练, 父母甚至没来看过一次。
最重要的是, 他和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 逢人见到, 面上不显, 可背地里闲话一句没少,说法五花八门,比如母亲出轨;他是父亲包的白人洋妞情妇所生的私生子、抱回来交给正妻养;其实他是家里某个未成年亲戚未婚先孕的私生子,避免家丑外扬,便交给已婚亲戚抚养长大……
成年人不敢当着他裵家人的面说,可他们的孩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跑到他面前来飞扬跋扈,骄横放肆.
他可不像他父亲火巴耳朵,好说话。来一个揍掉一颗门牙。
仔细算来,他确实是从个子到面貌,到性格,没有一点是随父亲的,更别说他这为人处世,连母亲都不像,更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朋友。
后来他们领养了裵从灵,事实证明,是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也没那么重要。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家和万事兴,父母感情好,陪伴在他长大的爷奶身体健康,全家上和下睦,这就够了。
不过这不耽误他让裵奇致将父母的毛发收集起来寄到香港,现在想起来,还是退役那段时间太过无聊,他拿着毛发在香港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样本之间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样本点位相似率达到99.99%,他居然还真是亲生的。
楸楸耐心听完,踌躇不决绞着手指,“……你说得也对,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了,那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他们?”
“没事,你打吧。”裵文野盘腿坐下来,“完事了我们去玩。”
他这副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彷佛是不是亲生的都不重要。楸楸再次心如擂鼓,深深被他对人对物的弛懈感所吸引着。
“去哪儿玩?”她问。
裵文野身姿向后仰,胳膊肘后搭着沙发,“滑雪。”又说这次带几个饭团上去,饿了吃饭团充饥,省得才玩那么一会儿就精疲力尽,低血糖。
“为什么你滑雪那么厉害?”楸楸拿出手机来,思考着是先给老爸打电话,还是先给老妈打电话。
“冰雪不分家。”说着,又补充,“张家口有个滑雪场,全国闻名。”
“懂了。”楸楸点头。
国人思维:来都来了,滑一圈再走。
但能滑成他这个样子是非常了得的,楸楸搜过他以前参加X Games(世界极限运动会)的视频,只参加过两次,在出国的第二年,被邀请去的,没有拿牌,那年冠亚季都是外国人。
不过他参赛的视频片段在油管上播放量特别高,今年还有冰雪迷在底下评论,问他是不是去从政了,这么久都不出来比赛。后来有人给他指路那个与古风联动文化输出的北奥冰雪宣传片。
她竖了个大拇指。
楸楸决定先给老妈打电话。
可能是思想准备时间够久,又或是裵文野成功调动了她的心情,她现在很放松,不过也可能是非常想要得到答案,又或许是她对这方面不是很敏感?总之她打通电话后,寒暄了一会儿,就很轻易地问出了口。
管菱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也许天底下的小孩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困惑,管菱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在这方面或许有一点经验。
“千真万确。”管菱说。
“真的?”楸楸问。
“童叟无欺。”
童叟无欺,意思是:意思是既不欺骗小孩也不欺骗老人;指买卖公平。
“可是……”楸楸迟疑道,“我是青年人。而你,是做生意的。”
“说了你又不信,”管菱沉默了两秒,“你怎么突然间这么问?”
这么问是肯定问不出真相的,楸楸决定诈一诈她。
“我爸爸说了,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你爸说的?”管菱震怒,“是不是找借口不给你钱?他现在都变成这样的人了?被枕边风吹到脑壳癫咯!”
哎?楸楸愣住,抬起头与裵文野对视。
“你等着,我待会打过来。”
“不是不是……”
晚了。
“叔叔会挨骂。”裵文野一脸允悲。
“对不起。”楸楸连忙打开微信,找出老爸的微信,立刻道歉。
楸楸叹一口气。裵文野倒是听乐了。
管菱是个生意人,对时间很敏感,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两分钟后,电话响起,楸楸接通,还是摁了免提。
她趴在桌面上,颓颓道:“喂?”
管菱倒没再跟她寒暄,直言不讳,问她是不是又无聊了,没事干可以去她那里上班。
楸楸大惊失色。那还是算了,拉出姥姥当挡箭牌。
管菱顺势问候了訾千雁的情况。楸楸如实回答:“看着脸色不太好,但是精神气不错。”
“癌症晚期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管菱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是必然的。”
楸楸听出来了妈妈是在安抚自己,“没关系,妈妈,我没有因为这个难过。”
管菱嗯了一声,又说:“我说真的,你来,接我班。”
看来她真是管菱的亲生女儿。楸楸张了张嘴巴,讷讷道:“这么看得起我啊?”
管菱:“你是个聪明孩子。”
楸楸:“那我可能遗传了父亲的志向。”
管菱:“没出息。”
楸楸笑了起来,“对。”
那边有人在叫管总,“稍等。”那边传来这么一声,话筒就被捂了。
楸楸坐起来,等了几秒钟,传来管菱的声音,“和姥姥回北京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们。”
“好的,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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