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汤蔓的心情经过长时间的跌宕起伏,现?在处于平稳状态,她走到汤澎的旁边坐下,忽然说:“我还记得你上次问过我一个问题,不过我现?在有了不同的答案。”
汤澎来了精神,坐起来问:“什?么问题?”
汤蔓:“有一天你问我,是已经过世的陈翼重要,还是谢肃重要。”
汤澎:“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
汤蔓:“一样重要。”
汤澎咧开嘴笑得灿烂:“恭喜我姐夫。”
汤蔓样笑了笑,脸上却带着淡淡的苦涩。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谢肃能快点醒来,她想和他?说说话,想抱抱他?,想亲亲他?。
想告诉他?,她实在太?担心他?了。
漫长一夜。
清晨五点,南方?城市被朝阳唤醒。
汤蔓坐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打了个哈切,她站起来,习惯性地?朝病房的透明玻璃走过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谢肃缓缓煽动睫毛,睁开眼。
谢肃的病床正对着玻璃的方?向,一睁开眼就能见到病房外面的汤蔓。
在汤蔓看来,这一眼似隔了千山万水,一眼万年。
谢肃却只是睡过一觉般,浑身似被重重的大山压着,难以动弹。他?什?么都不知道,但?知道,见到了汤蔓很开心。于是他?朝她上扬起唇角,笑得吃力?,却又竭尽全力?。
汤蔓忍了一晚上的担忧和伤痛,似终于得到一个豁口得以宣泄,她哭着笑着,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第45章
*
谢肃当天顺利转入了普通骨科病房, 后续还需要接受一系列的治疗和观察。
经过手术,他的左手手臂上有14根钢钉贯穿固定。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得养伤。
据说这只手臂未来会有一些后遗症, 痊愈后的疤痕也?会非常难看。但是这些对汤蔓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谢肃平安健康就好。
接下去的几天, 陆陆续续来看望谢肃的领导、同事、战友,以及亲朋好友……很多很多人。
早在今年年初走亲访友时汤蔓就知道谢肃的家族庞大?,现在更是知道他是个“万人迷”。有些亲朋甚至还专门从外省过来探望谢肃,可见重视程度。
几乎每隔一会儿, 就会有不同的人敲敲单人病房的门,继而带着鲜花和果篮走进来。
无一例外, 都能坐下来和谢肃聊很久。谢肃也?从来不会嫌烦, 他脸上永远带着微微笑意,很友好, 让人感觉很亲切。
可怜汤蔓一个“社恐”, 要面对这么多的陌生人,只能硬着头皮笑脸相迎。她无聊, 就坐在旁边练习削苹果。可惜不成功, “啪嗒”断了一截,“啪嗒”又断了一截。
谢肃虽然在和人说话,但是对汤蔓的关注一点没落下。看她削苹果看得心?惊胆战的,总是担心?担心?她下一秒会削到自?己?的手。正和人话说到一半, 他温柔喊她:“蔓蔓。”
汤蔓停下削苹果皮的动作?,转头问谢肃:“怎么啦?”
他左手受伤, 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自?己?完成, 汤蔓自?告奋勇,成为?他的左手。
谢肃摇摇头, 说:“你小心?手。”
汤蔓无辜地哦了一声,侧过身继续削苹果。
没一会儿,朋友离开,谢肃一脸笑意看着汤蔓,用右手拍拍自?己?的病床,示意她:“过来。”
汤蔓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盘子里,走到谢肃旁边,用牙签插着,一块一块喂他。
“削苹果皮好难哦。”汤蔓说。
“不用削,我可以连着皮吃。”
“连着皮不好吃,而且有可能会有药物?残留。”
谢肃宠溺看着她:“削到手流血了怎么办?你会晕血。”
汤蔓无所谓:“我上次见到你身上的血都没晕呢。”
谢肃说:“你是没晕,可是你肯定很难受。”
“嗯,是有点。”汤蔓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抱歉,让你担心?了。”
汤蔓摇摇头:“不用说抱歉,你没事就行。”
“我不会有事的。”
汤蔓心?里莫名有些伤感,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谢肃用右手抓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上来睡一会儿?”
汤蔓摇头。
谢肃:“累不累?”
汤蔓摇头。
谢肃:“困不困?”
汤蔓还是摇头。
还不等?谢肃继续说什么,汤蔓先他一步:“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肃半个身子倚靠在病床上,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想亲你。”
汤蔓一噎:“谢肃同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什么呢?”
谢肃耷拉着眉眼:“可是我很久没有亲你了。”
什么叫很久啊,他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吻了他。
而且,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不是还躲在病床的被窝里亲吻了很久吗?由于吻得太激烈,还差点压到他受伤的手,吓出她一身冷汗,说什么都不亲了。
单人房间的病床只有一米二宽,两个人成年人躺在上面挤得不行。一整个晚上汤蔓担惊受怕,总疑心?自?己?会压到他的手,睡得战战兢兢。
这就算了,某个人一个晚上无意间将某个部分抵着她,使?得她也?心?猿意马。
今天晚上汤蔓说什么都不要和谢肃躺在一张床上了。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躺在病床上也?不安生。
可是谢肃一个正常男人,他只是手受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并且因?为?好几日困在这十几个平方的病房内,有一身无处宣泄的力量。
香软老婆在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确实?折磨人。
汤蔓让谢肃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是大?白天,随时有人会进来,你克制一下吧。”
谢肃一脸无辜:“所以我也?只是想想。”
汤蔓被他逗笑。高大?的男人这时候穿着病号服,短发有些凌乱,俊逸的脸庞不似往日那?样肃冷。
相处的时间久了,汤蔓很清楚谢肃这个人最是人畜无害。
她心?软,忍不住靠过去,俯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不料,谢肃伸手按住她的后背,企图加深这个吻。
汤蔓正准备反抗,他含着她的唇说:“就亲一会儿。”
这话听在她耳朵里,酥酥麻麻,让她再次心?软,他接收到讯号,继而贪得无厌。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是周兰蕙和季仪。
两个亲家有说有笑,下一秒在见到眼前的一幕后,笑容禁锢在脸上,进退不是。
病床那?头听到动静的两个人立马像是弹簧分开。
汤蔓一脸尴尬,谢肃的脸颊也?泛红。
门口的两个亲家咳咳一声。
周兰蕙说:“哎呀,忘了买点水果。”
季仪跟着说:“就是就是,忘了买水果。”
两人像没事人似的,退出病房,关上房门。
汤蔓看了整个病房堆积如山的水果篮,羞耻到没脸见人。
她伸手朝谢肃的腰上掐一把,怨他:“都怪你!”
谢肃宠溺笑着,全盘接受。
*
经过此事,谢肃被记了一次个人二等?功。
汤蔓也?终于知道他摆在家里的那?些奖状都是如何?得来,比起健康和平安,她宁愿他没有那?些奖章。
有一天晚上,汤蔓和谢肃一起躺在病床上,彼此都没有什么睡意,他们一起聊天,天南地北地聊着,有说不完的话题,不免聊到一些关于生死的话题。
汤蔓问谢肃:“有那?么一刻,你会害怕死亡吗?”
谢肃坦诚:“怕,真怕死。”
从高空坠落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很多事情?像跑马灯一般在谢肃的眼前一一掠过。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他未尽完一个儿子的义?务,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还有很多的遗憾。
汤蔓说:“我也?怕,怕再也?不能和你说话,怕再也?不能触碰到你的体温,怕再也?不能亲吻你的面庞。”
同样的心?情?和感受,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谢肃靠近汤蔓,伸手将她圈入怀中。他向她保证:“我答应你,不会走在你前面。”
汤蔓说:“那?我要活得久一点。活到九十九岁。”
“那?我就活到一百岁。”
“你说话算话哦。”
“嗯。”
谢肃怎么可能舍得在汤蔓面前离开。
谢肃有个远房的表姐,名叫谢灵凌。谢灵凌的丈夫名叫于晁,于晁是一名消防战士。几年前,于晁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在任务中牺牲。
于晁在牺牲后被评委了烈士,此后,谢灵凌便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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