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缱绻
“有点咳嗽,但是不好好吃药,应该是想你了,你电话里哄哄他。”
阮想听一阵窸窣,“妈妈,我好难受啊。”
孩子的声音充满委屈和喑哑,阮想的心就跟被捅了一刀似的。
“那丛安要听凯蒂阿姨的话,吃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阮想这通电话一出门,就迟迟不见回来。
饭都吃了一半,还没见人回来。
周景维也没吃几口,眼神也一直望着室外马路对面的阮想。
魏琳的手机响了,因为是苹果的自带铃声,好多人都下意识看是不是自己的电话。
她看了来电显示,就赶忙接了。
“史蒂芬,嗯,对,你说阮总,打不通,阮总出去接电话了,一直通话着,好,她回来我就让她给你回过去。”
阮想安抚完阮丛安,给凯蒂叮嘱完该叮嘱的,才回到餐厅。
她刚坐下,和她隔了两个位子的魏琳,稍微用了大点声对阮想道:
“想姐,史蒂芬刚才找你,说打你电话打不通,熠明律所的案子出了点问题,找你商量。”
阮想当即应下,就又站起来出去了。
周景维的食指若有似无的点在桌面上,看着阮想的餐盘,干净如洗,一点油渍的痕迹也没有。
安林泽坐在周景维的旁边,似乎是随口一提:
“阮总好像挺忙的。”
周景维没有回应,跟没听见一样。
从湖心岛逛完后,就去了安德旅游的公司总部一起开会。
一直到五点多才结束,这次的出差的工作,才算是到此结束。
安德旅游也没再额外安排聚餐,想给大家多留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毕竟,第二天,不知道周氏集团怎样,悠莱的人是要回燕城了。
虽说是春季了,但杭城这边天也暗的早。
被送回酒店后,天基本也全黑了。
魏琳叫阮想去吃酒店自助餐,阮想拒了,让他们自己去,她还有事。
阮想回房间拿了笔记本后,处理律所的案子。
其实广告的策划没问题,姜静姝却对他们的投放渠道有异议。
线上投放问题不大,主要是线下投放有矛盾。
既然是公益律师广告,悠莱自然主张的是投放的是在地铁、公交站、以及城乡结合部等这些地方。
熠明却觉得不符合他们红圈律所的形象,甚至会影响已有的高端客户对他们熠明的印象。
没有几个高端客户,愿意看到为自己服务的律所和律师,在甚至是连物业费都收不到小区打广告。
他们要求线下的广告往机场、星级酒店和高级写字楼等场所投放。
阮想和史蒂夫都觉得这个要求简直是离谱,且不说预算能不能涵盖到这些地方。
如果受众群体是经常出入机场、五星级酒店这些高端场所的人,还需要公益律师吗?
这已经和广告本身所传达的信息背道而驰了。
但是熠明并不接受悠莱的建议,还是始终坚持他们的要求。
几番博弈后,阮想终于明白过来原因。
熠明本身这次广告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真心推广公益律师。
而是接着公益律师这个名头,给自己律所做锦上添花的贴金,以此获得殊荣和名誉,然后再去吸引更多目标客户的青睐。
如果线下广告真的下沉市场,必然要给熠明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
阮想理顺思绪后,周身却觉得被浊气笼罩。
她当初愿意接这个案子,有一小部分觉得这件事情本身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想来,说难听些,倒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但是,乙方是服务于甲方的。
阮想不能因为自己的那一点圣母心,犯了与客户要求南辕北辙的原则性错误。
再说,熠明也没做错什么,广告还是可以起一部分作用的,总会有需要的人用到的。
阮想把自己的决定发给史蒂芬后,就关了电脑。
右手的指尖,因为刚才敲键盘,痛的发麻,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阮想出了酒店,沿街道走着,顺便给凯蒂打电话询问丛安的情况。
“烧退下去了,问题不大,小孩子病来的快也去的快,就是睡觉做梦还在叫你。”
“嗯,凯蒂,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再怎么表达我对你的谢意了。”
“Vicky,丛安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爱他,照顾他,是我开心的事情。”
“那晚上麻烦你再多操心,我怕他夜里又烧起来了。”
“这你放心,我知道。”
接着丛安拿了电话,阮想和他再说了一会儿才挂掉。
杭城晚上的温度是舒服的,空气宜人。
晚上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少。
周景维从药店出来往回走,于灯火和人影憧憧中看见阮想独自一人。
他止住了自己的步子,本能的去“偷窥”有关阮想的一切。
第51章 抹药
周景维看着阮想拐进了一旁的便利店,几分钟后提了一袋东西从便利店出来。
阮想提着东西在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她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面包。
撕开包装,拿在左手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咬面包的功夫,她伸出右手看,指节均匀,不红不肿,但是又疼。
她微叹了一口气,剩下的面包几口嚼完,又拧了瓶水打开喝。
吃饱喝足后,又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香烟和打火机。
几方的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心力交瘁。
实际的面临的困境和挑战,比她预想的要多很多。
如果只是工作内容本身也就罢了。
偏偏总会夹杂着她无法处理的游刃有余的感情在里面,最是折磨。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火苗点燃,阮想放在唇间,轻轻一吸,久违的味道让她精神一松。
她抬头看着夜空,浓墨不见星辰。
烟雾缓缓吐出,逐渐消散。
阮想吸烟的样子很美。
那是周景维从未见过的阮想。
像风中绽放的曼陀罗,用落寞和孤寂写成,红尘过客。
周景维忽然升出有一种,如果他不及时抓住,下一秒,阮想就要消失不见的恐惧。
阮想再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指尖的烟还没放到嘴边。
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夺走掐灭,扔进了旁边的绿化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是周景维严肃而又责怪的声音。
阮想的手还维持着拿烟的姿势,只不过指尖空空如也。
自我麻醉的愉悦才一瞬,就消失殆尽。
她抬眸去看周景维,那人眼里藏着怒火,好像她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似的。
“那给你也来一根?”
她说。
眼前的男人好像挺不风趣的,听了阮想这么幽默的话,不仅不笑,还依旧沉着脸继续问: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阮想觉得没劲的很,低头摸索着烟盒,给自己另取一根,
“你是从哪个博物馆里跑出来的吗?”
言外之意,老古董一个,什么年代了,女生抽烟还大惊小怪的。
周景维很不喜欢阮想这种不直视问题,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烟味吗?”
阮想点燃新的一根烟,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你也说是以前了。”
其实,阮想抽烟的日子很短。
当初刚到英国后,异国他乡的处境,不是诸事顺利的,一切都很难的。
情感上的,生理上的,包括学业上的,都让她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