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陆砚北这是旧伤,陆家人对此见怪不怪,他也不愿让人来探病,对外隐瞒着消息。
俞老让他在医院住几天,徐挽宁则回家帮他收拾些换洗衣物。
离开前,叮嘱他:“你好好休息。”
可陆砚北根本睡不着,每次旧伤发作,总会让他想起当兵时的一些旧事,他曾亲眼目睹过朝夕相处的战友死在他面前。
每次任务结束,领导都会安排医生给他们进行心理疏导。
有些事,看似结束了。
但回忆总会在不经意间攻击他。
他心里烦得很,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呼吸点冷空气,以此驱散内心的烦闷感。
初春的天,凉风裹着细雨卷入室内,陆砚北呼出一口浊气,倒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倒不是他视力多好,实在是他身边的那位姑娘,穿着身漂亮的小黑裙,出没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过分打眼。
而且两人撑着一把伞,大部分伞都倾斜在女孩身上。
他就知道,某只老狐狸昨晚提前离开,肯定是有所图谋。
一大早的,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还是说昨晚两人一直待在一起?
陆砚北一直很嫌弃谢放,因为他有时真的很八卦,为了吃瓜,上蹿下跳,但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八卦吃瓜的乐趣,
这老树开花,怎么骚里骚气的。
——
贺时礼昨晚没走,当早上护工来时,他才准备离开。
温澜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在医院陪了自己一夜,想请他吃个早饭表示感谢,贺时礼也没拒绝。
两人这才撑着伞离开住院部。
伞是温澜在护工那里借的,只一把,还是女士用的,有点小。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实在拥挤。
温澜对贺时礼并不熟,加起来一共接触过三次,却听过他的不少传言,心底里对他多有敬畏。
一开始,是她撑着伞。
小心翼翼控制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生怕碰到贺时礼一片衣袖,惹他不快。
他身上有股子淡淡味道,不似香水,她形容不出,混在着雨水的冷香,无孔不入地往她身体里面钻。
“待会儿还要留在医院?”贺时礼偏头看她。
靠得近了,他呼出的气息带着股热意,落在她脸上,湿热酥痒。
声线温柔富有磁性,华丽的尾音像是带着撩人的勾子,听得人心尖都觉得酥酥痒痒。
“嗯。”温澜莫名有些紧张。
“她的身体状况,找专家会诊了吗?”
“找了,专家提议做手术,或许能多活一两年。”
靠得这般近,她才发现,自己的个子只到他的胸口,在一个伞下,有种全身都被他笼罩包裹的错觉。
由于温澜比他矮许多,担心伞骨碰到他的头,举着伞颇为费力。
“我来撑伞吧。”贺时礼说道。
他个子高,温澜撑伞很费力,所以她没拒绝。
交接伞柄,手指触碰。
凉风夹杂细雨吹过,身上尽是凉意,只是他的手微微发烫,散着热意,无意轻擦,激得温澜心底一紧。
他的手……
很热。
身边多了个人,就连伞下的空气都变得潮湿闷热起来。
“你很冷?”手指触碰,贺时礼自然察觉到她的手沁凉微冷,垂头看她。
伞倾斜在温澜那侧,他身上难免落了雨,头发也被潮气濡湿,身上有股子凉意,只是那双眼睛盯着她……
有股子说不出的热意。
“还好,不冷。”温澜抿了抿唇。
“你的手很凉。”
距离近了,他呼出的气息散着热,若有似无落在她脸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湿热感。
他的声音本就温润悦耳,此时好似全都笼罩在伞下,尽数落在她耳中,温柔溺毙,听得人心尖都酥酥麻麻。
“你很怕我?”贺时礼视线简单而直接。
“没有。”
温澜不是怕他,是敬重他。
虽然外界对贺家传闻颇多,但是能三番两次出手搭救自己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坏人。
贺时礼忽然往温澜那边挪了半步。
“这把伞太小,”他的声线温柔,“靠得近些才不会淋雨。”
两人本就靠得很近了,他这么一动,两人胳膊碰到一起,温澜下意识屏住呼吸。
并肩而行,肩膀摩擦,却又保留着丝空隙。
这种亲昵暧昧却不亲近的距离。
很磨人。
贺时礼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他拿出看了眼。
陆砚北的短信:
【你再挤人家,温小姐就要被你挤得无路可走了。】
贺时礼皱眉:
哪儿都有他,他怎么阴魂不散!
第419章 其实,我很好搞
贺时礼和温澜到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点完餐坐下后,他才给陆砚北回了个信息:【你在哪里?】
陆砚北的回复,答非所问:【你们昨晚待在一起,你没回家?】
【我应该去一趟庙里。】
【给自己求姻缘?】
【求个驱魔辟邪的符,我看你是被谢放附体,太闲了。】
陆砚北住院,的确很闲。
等餐期间,司机老王匆匆赶来,他也在医院外守了整夜,睡在车里,附在贺时礼耳边说了几句,他起身去外面打电话。
贺夫人睡醒后才发现儿子一夜未归,自然要打电话询问。
“王叔,您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饭?”温澜问道。
“不用,我刚吃了个煎饼果子。”
很快,早餐上桌,两份鲜肉小馄饨和鸡蛋饼,小馄饨的汤里,有蛋丝,点缀着细葱段与香菜,汤汁鲜美。
王叔提醒:“先生不吃香菜。”
“刚才点餐时,问要不要加葱和香菜,他也没说啊。”
王叔笑了笑,“而且他还不爱吃胡萝卜。”
“挑食?”
“反正不好伺候。”
温澜笑着没说话。
不吃香菜的人很多,温澜觉得这样的贺时礼才真实。
是个人,总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
温澜取了双没用过的筷子,将一碗小馄饨上漂浮的香菜捞出来后,才放到了贺时礼的位置上。
当他回来时,温澜和王叔还在聊着天。
“所以家里的厨师,都觉得先生挺难搞的。”王叔忍不住吐槽。
“你们在说什么?”贺时礼问道。
“没什么,我先去车里等您。”司机老王说着,飞快离开。
“我常来这家吃,味道挺好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温澜看着对面的人,经过一夜,他脸上不见半分疲惫。
贺时礼点头,拿着勺子舀了颗馄饨放入口中。
领口随意松着一颗纽扣,随意且骄矜,只是一侧衣服湿了,而她身上却没落下什么雨水,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他教养极好,吃东西的时候赏心悦目。
温澜从不认为自己是颜控,却也不免想多看几眼。
“怎么不吃?”贺时礼忽然抬头。
目光相遇的瞬间,她有些惊慌。
盯着别人看,实在不礼貌。
她低头,舀着小馄饨。
贺时礼的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