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 第21章

作者:雾空了了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顾先生的女伴在椅子上好好坐着。“江枭肄的眼底呈现一种被大火炙烤过的焦绿色,瞳孔缩紧的黑,他的语调不带分毫起伏,嗓音如冰块束缚情绪,克制不知名的火焰,“你却将她认错成,我的女伴。”

  交战突然变激烈。江顾两家在南楚随便跺跺脚便能引起地震,掌权人的气场横扫千军,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想被无妄战火殃及。

  顾意弦背后沁出薄汗,悄悄对顾檠使眼色,他还不放手,江枭肄本来就疑心重,简直了,她现在只想礼貌地“问候”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兄长:God damn it,what’s your fucking problem?

  权急之下,顾意弦连忙挣脱顾檠的手,挽上江枭肄的小臂,他缓缓而迟钝瞧过来,绿色的眼睛隐藏不易察觉的洞悉,大掌如禁锢的锁链,她仰起妩媚冷艳的小脸,嘴角噙笑。

  “江先生。”嗓音甜腻腻。

  美女蛇乖巧而诡异地仰头让你挠挠七寸,下一秒随时会被咬一口,毛骨悚然的美丽。

  两男人以不同理由僵化,顾檠气得说不出话,江枭肄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他本就费解自己为何生气,于是森绿的眼低垂转向一边。

  顾意弦懒得理不成器的兄长,神态慵懒,缓慢启唇打呵欠以表真实性,“我困了。”见人没反应,再加一剂猛药,她晃了晃江枭肄绷紧的手臂,莹润耳垂的钻石闪熠,撒娇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嘛?”

  ——好恶,自己简直像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小娇妻。

  江枭肄的思绪陡然凝滞,凌厉指节蜷紧,经络与细胞好像在疯狂激烈叫嚣。

  ——你看,她选择的是你,不是那爱上自己妹妹的傻逼。

  ——闭嘴,她留在是为了顾家,她脑子里都是如何从我这谋取更多利益,她就是个满嘴谎话挑剔又难搞的骗子。

  ——你不是钱多吗?

  ——老子傻逼还是印钞机?

  ——你可以造一个给她呀。

  ——滚。

  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心情躁郁,和久久不降雨的阴天一样烦闷。

  他决定点支烟,他扯开领带啧了声,抬起没被挽住的臂优雅地做了个握拳手势。

  候在门口的侍应立刻叩了三下门,门开的瞬间,江家的黑衣鹰犬全部涌进,训练有素,整齐,脚步声如铁蹄蹬蹬响彻房间。

  威迫,恐吓。

  顾意弦:?

  顾檠:。

  所有人:......

  江枭肄俊美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如座没有生命力的大卫雕像。

  他拿起西装外套,气场平和,淡漠矜冷地说:“走吧。”

第017章

  骑士十五世车身菱线强硬而方方正正, 六吨的彪悍重量在泊油路碾压而过,全黑防弹钢板劈开流连街狂欢的气氛,威猛迅速地朝南楚以南驶去。

  上车后男人一声不吭, 先卷烟草, 后来似乎失去耐心又从雪茄盒里抽了条雪茄, 用金剪刀粗暴剪开V口,点燃后直接怼在唇间。

  白雾幽幽缭绕隔断相邻的左右位。

  江枭肄在生气, 他在气什么?还是因为顾檠说的那些话联想或怀疑自己?顾意弦拼命克制现在想把顾檠骂千万遍的冲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兄长如此愚蠢, 果然爱情.....狗屁的爱情,单恋蒙蔽人的辨别能力。

  她深呼吸, 从座位中间的冰柜拿出威士忌倒了半杯, 露出得体的笑容。

  当下之急哄好旁边这尊大佛, “江先生, 您——”

  “万小弦。”

  语气寒如冰, 嘶嘶冒凉气。

  顾意弦的手一抖,金色液体溅出几滴隐没在手工羊毛地毯。

  空气凝固。

  她的脸发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江枭肄真的敏锐到这个地步?若他真发现为什么还要带自己回去?总不能真被自己美色迷惑了那太扯淡。

  所以他在试探,试探什么呢?

  她咽下口水, 镇定地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装作小心翼翼地问:“江先生, 不知我怎么得罪您了......”

  江枭肄面无表情侧头。

  拆穿或拍屁股走人多么简单的事,却偏选择做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的莽夫,甚至梭/哈就为了一句貌似真诚不带敬语的“我想看你赢”, 导致背离计划提前宣战。

  现在冷静下来, 不免怀疑是否那天暴雨淋太久,水灌了满满当当一脑壳, 哦,淋雨也是因为把伞给她,他现在更像所有质检不过关的三无产品。

  得罪?

  真想掐死她再掐死昏头的自己。

  死男人不说话装高深,顾意弦嘴角快抽搐,小臂也举得酸,她伸手把玻璃杯搁在江枭肄面前的隔板,“您请用,慢慢喝。”

  傻子才陪一句话蹦不出来的人耗。

  江枭肄的视线在某一处停顿,表情缓和了些,欲言又止。

  话还没酝酿好她已经转身背对他看向窗外,又侧仰靠向皮质大班椅,甚至还按喀哒按灭左侧的灯光。

  “万小弦。”他冷声道。

  六米车身,后座空间宽敞,Andrew Muirhead的座椅,自动加热装置烘得浑身暖洋洋,因此顾意弦准备好好享受宁静,暂时把一个两个烦人精抛掷脑后,刚闭上眼。

  “江先生,您有何贵干。”她的语气有一丢丢不耐,皮草外套被环抱的双臂拢住,拒绝的姿势。

  氛围安静,能听到缓慢粗犷的吞咽声。

  “抱歉。”

  酒精醺醉空气,她迟钝,“......什么?”

  “刚刚太用力了。”

  是在说她的胳膊,顾意弦没想到江枭肄会这么细心,转身还保持侧躺的姿势,眼里盛满讶异。

  几道淡血色指印形状的红痕环绕在她小臂,不像无法反抗而是挣脱留下,倔强到极致的脆弱,让人起恻隐之心或更重的凌虐欲。

  江枭肄的眸色降沉,表情有些不自然,往旁边坐了点,“抱歉,我的问题。”

  这个角度使顾意弦无比清晰看见江枭肄侧后方的耳廓,以及上方百无禁忌的英文刺青。

  那处的皮肤很薄,墨水很容易穿透,渗透纹理,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双颊因为抽吸的动作凹陷鼓起,嗓音好似被浓聚飘散的白雾托到半空轻柔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第三次。

  顾意弦是务实派完全Get不到,江枭肄大抵在补偿自己,试探道:“工作可以吗?”

  “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

  喝醉了?她乘胜追击:“在您身边的工作呢?”

  “万小弦。”江枭肄没看她,身体倚在靠窗的一边,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Gallop有很多部分很多职位,为什么非要在我身边。”

  ——当然为了搞垮你。

  “当然是因为江先生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人不由自主追随,”顾意弦轻微挑了下眉,嘴角带笑,“而且,救命之恩,足以做牛做马来报。”

  江枭肄倏地侧头,眼睑半耷,浓长的睫低垂,“那养育之恩呢。”

  她笑意不减,给予最简短的回答:“无以为报。”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啊,笨蛋。

  目光丝毫不躲闪,她说的真话,江枭肄猝然清醒,嗤笑道:“万女士,你现在不过二十来岁,区区二十多年若是能称无以为报。”

  “你现在就可以下车去找养父母了。”他的语气冷厉刻薄,眼神像把开鞘的利刃。

  ——去找你那伪君子哥哥,没品掉价的哥哥。

  “两者有什么冲突吗?”她眨眨眼,天真又妖艳。

  谎话精。

  食指弯曲想要松领带,温莎结早已乱了,于是全部扯开扔在一旁。

  江枭肄指间雪茄烧得飞快,灰色沉屑攒了一截。顾意弦想提醒他掸烟灰,“江先生,您——”

  江枭肄像吃了火药,“我没告诉你名字?”

  “......”死男人发什么神经,她老老实实,“告诉了。”

  “我大你不过三岁。”

  他这是觉得尊称把自己叫老了?顾意弦巧舌如簧,“江先生,这代表我对您的尊敬之意如沽江之水滔滔不绝。”

  江枭肄沉默,瞳膜吸纳了车窗外的霓虹,森绿映出明明灭灭的焰色,时而像淬了冰不带温度,时而跃动不明显的小火苗热烈灼人。

  一种微妙的,找不到平衡的复杂。

  不知为何一丝愧疚之情在心里冒出头,顾意弦一直很清醒,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信任,他对自己还不错。

  唇翕张之间,第一次清晰念出他的名字,“江枭肄。”

  有种天然气水化合物,在高压低温条件下形成冰状结晶物质,外观像冰,遇火即燃。

  江枭肄偏过头望向沽江,弯曲的堤坝隐没在月色,他的掌撑住下颚挡住唇角,“嗯。”

  她咕哝,“我私下这么叫你。”

  没有尊称了。

  他的口吻平缓,“或与蒲甘裴瑞他们一样。”

  听懂话里的意思,顾意弦的语气藏不住欣喜,“四哥,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工作了?”

  “嗯,做牛做马。”

  “......”死男人。

  空气裹挟香味,悠悠飘荡产生了化学反应,一丝躁动不安浮沉。

  她低眼,终于认真地问出:“你想要什么?”

  江枭肄动作一滞,月色明亮几分堤坝浮现,他笑出声,“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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