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空了了
“三步之遥的位置。”顾意弦的语气笃定。
仅此一面就看透局势,她太聪明留在身边后患无穷。
“对,”他微微眯起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所以你问出口,是想帮我。”
语气肯定,同频率的人交谈太简单。
顾意弦的瞳孔透彻清亮。
自己与江枭肄仅仅阵营不同实则无仇无怨,顾家的收留之恩,不得不报,顾檠与顾沭的养育之恩,不得不还。
但游戏规则由她定,她也向来果决。
“江枭肄。”
男人回头,等待下文。
“你猜得不错,”顾意弦眼里隐隐透露兴奋之色,她笑着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想了想又多加一根,“我可以帮你走一步或两步。”
真是口气不小,留顾家到最后,再来荡平Gallop。江枭肄摇头无声地笑,既无奈又觉得颇有趣,他没质疑她的能力,而是问:“条件呢?”
她可不傻,不会白白帮人做事。
果然,细长妩媚的眼角往上翘,得逞了,“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既然这么问意味与四方王座顾家都无关,她信任自己能办到的事,他思忖不到半秒,“你想让我帮你查亲生父母。”
不过以顾檠的能力怎么会查不到,还是说有人特意隐瞒抹去。
“对。”她头如捣蒜,再无虚假,可爱得紧。
江枭肄嘴角噙笑,爽快答应:“成交。”
顾意弦顿感全身舒畅,伸了个懒腰再往前俯身,肘撑在中控台,“那我现在与您站在同一边了,江先生。”
她凑近了些,压低分贝问:“下一步是飞牧农业的仇祺福对吗?”
江枭肄睨着她散落的发髻,抽了口雪茄,不置可否地挑眉,配合她的官腔,“聪明的万女士,怎么猜出来的。”
“他看起来最蠢而且贪财重色,最好找突破口了。”顾意弦早在赌局看就仇祺福不顺眼,对女伴丝毫尊重都没有,毛手毛脚的,还喜欢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她舔了下唇,改变称呼,“四哥。”
似乎被愉悦到,江枭肄格外好说话,语气纵容,“嗯,你问。”
她的长睫扑朔两下,“你是不是早就有计划?”
“是。”
“那......”
他指骨微曲,毫不留情弹向她的额头,力道却小,“休息时间,你是想让我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
两人同时顿住,不知不觉中距离已被拉得太近,而弹额的动作太过亲昵暧昧。
顾意弦深陷在江枭肄深邃灼烫的目光,很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已是深夜,她出门前松散挽在后脑勺的发髻散落了几缕在肩头、锁骨,方才俯身的动作,皮草外套滑落在腰间,不知因为兴奋还是躁动,有几滴细小的汗珠从颈侧弧形至锁骨凹陷往下,滑向隐蔽之地,看起来十分香艳。
江枭肄堪堪收住,他往右边的座位挪几寸,“你把外套穿上,我们再谈。”沙哑嗓音从滑动喉结溢出,因克制迷人,因尊重性感。
他的唇含住雪茄V口,啜吸、吞吐得急促,呛了一口,然后淡定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
3T雪茄的味道并不呛人,顾意弦努努鼻子嗅了嗅,与江枭肄平时抽的卷烟不同。
神秘柔和的香味,前调是从泥土里刚拔出的树根,有一丝甜甜的花香缠绕其间,最后变成皮革薄荷味——像晨间出去劳作伐木的丈夫,在家外抽了一根烟,然后将带回来的花束放在床头,俯下身吻醒美丽的妻子,他扔在床头的皮革外套散发湿木香与野性的肉.欲,口腔交换的唾液是两人一起亲自挑选的薄荷牙膏,愉悦美妙的一天就此开启,再达到顶点。
天,刚刚称赞车厢大,为什么现在觉得太过狭窄。
空气勾缠着那种暧昧的味道渐渐发酵,浓郁。
真上头啊这香味,她听见自己说:“江枭肄,我也想抽一口。”
江枭肄又呛住,猛烈咳嗽,额角与手背青筋隐隐爆显。
他缓了许久,迟疑半响,将手中这支递过去,有火光的这一面朝自己,但没人接,于是略带不解地回头。
女人熟练地从雪茄盒挑了根,模仿他的手法用金剪刀剪V口。
“是这样吗?”顾意弦笑吟吟地问。
她觉得江枭肄还挺好,既不会对性感的衣服有置词,也不会对大胆要求质疑,像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浩瀚宽阔包容一切,什么奇珍异宝,歪瓜裂枣都可以生长,当真是百无禁忌。
“......是。”
话音刚落,顾意弦便含进唇间,雪茄很粗,对她来说太大,只能咬住。江枭肄的目光戛然而止,他的嘴角与肌肉一样紧绷,他想问问裴瑞为什么今天开车这么慢,手指想碰寻呼机。
顾意弦在国外呆很多年,她大胆奔放,意识不到这样的举动不稳妥,她懵懂,内心对人戒备很重,这么多年从未谈过恋爱,唯独掏心掏肺喜欢顾檠一人还落了空。
她又凑到江枭肄夹烟的手边,45°正折角与匀称的骨节让他夹烟的姿势优雅矜贵,她欣赏半秒,吸了吸。
柔光照亮五官更显明艳鲜活,尖形鱼雷头零距离接触。
江枭肄没去军校前,在纵横拳击馆战斗力无人能敌,他的臂展一米八五,力量卧推一百多公斤,深蹲四百多公斤,用尽全力出拳能打穿钢板,不收敛打死一个人不在话下。
但现在一击KO的手抖了,雪茄被啜吸的顶端,是殷红的唇。
——也许裴瑞该扣工资。
很快他稳住,因为怕烫到她的脸。
“这样不行,给我。”
顾意弦是门外汉,乖巧点点头,递过去,她定定地凝视江枭肄。
他穿着西装,唇叼住雪茄看起来有雅痞,眼神专注而认真,他的手很灵活,边用火炙烧均匀加热边旋转,当雪茄烟尾部已变得焦黑和发亮时,递至她唇边,另一只手握住金属火机耐心地在尾端一英寸处继续加热。
见她发呆,江枭肄笑着说:“可以吸入烟气了,让它自由进入到你的肺部。”
顾意弦脸颊有些烫,约莫是被火烤的吧。
优秀的学徒轻松掌握技巧,很快火焰燃烧。确实愉悦到顶点的味道,她悠闲地吐出一团朦胧轻飘飘的烟雾,修长的食指掐住雪茄,往前敲,碰击三下他唇间已然烧了半截的雪茄。
江枭肄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碰他的烟。
每一寸缩短在燃烧金钱,每道白雾散发资本主义腐朽的靡乱气息。
她翘起性感肉腿,妆容华丽精致,艳骨生花,慵懒而享受地说:“仪式感。”
——游戏的开始我选择与你狼狈为奸。
暂时合谋,利益共存。
从未有过的涌动,几乎让人沉溺其中。
他深吸一口,头后仰靠椅背,低磁嗓音从烟圈飘出,“合作愉快。”
——我乐意奉陪直至游戏结束。
第018章
顾意弦洗去一身疲惫, 把自己扔进柔软床铺,过了两三分钟转过身趴着,按开手机屏幕打开上锁的备忘录, 文字密密麻麻。
【信任三环最基本的稳固, 必须让江枭肄认为他们站在同一边。√】
【散纵连横:破坏江枭肄与邢仇两家的关系, 防止联盟等于间接增强自己的对抗力量。√】
【诱敌之诱:江枭肄若蠢笨,更需藏拙待之, 若脑子不错,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床头灯光昏聩, 原定计划部分删除,三条取消的讯息发送, 新计划慢慢在脑海里拟定成型。
她已经可以想象后面会多有趣, 手握拳阻挡快从唇里跑出的笑声, 紧实小腿因心情愉快前后晃动。
未知号码的讯息跳出通知栏:【见面】
顾意弦蹙眉, 翻身从被子里钻出来, 谨慎地按灭灯。
房间瞬间乌漆一片,她拿着手机扶墙走进卫生间。
.
“不止恒悦史家藏违禁品,还有几家不守规矩,名单已经列好。”
“嗯。”
“邬巡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就会发布公告,我们需要动手吗?”
江枭肄的表情很淡, 钢笔灵活交互于指间,“蒲甘,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四哥......”
笔帽掉落在桌面, 非常随意地在白纸画了三个圈。
“秦失其鹿, 天下共逐之,逐鹿者势必互相攻伐。陈胜吴广起义, 项羽刘邦并起,忍辱负重的刘邦胜,而刘邦除去计谋之外,擅长利用赤帝斩白蛇与天命之人等神话引导民心,所以只需伪装到最后,再对症下药。”
察觉到蒲甘委屈又不解的眼神,江枭肄无奈摇头,他不止护短,对亲信者具有超乎寻常的耐心与纵容,“所以现在要做两件事。第一,向名单企业的股东们暗示以Gallop现在的经济实力一定是最高价,具体数额让他们自己猜;第二,通知邬巡暂时封闭消息,继续深挖名单企业家族的黑料,分为三份,次的给官方媒体发布新闻稿,垃圾讯息交给社交媒体制造舆论。"
"股价一落千丈,原股东捏在手里的筹码不再值钱,其他人大肆抛售,便是最佳入场时机。”
“Gallop将会热心而真诚的以最低价拯救他们。”他的语气谦逊诙谐。
江家老四年纪最轻,一手阴谋阳谋玩得出神入化,否则Gallop高层那群老东西也不会俯首称臣。
“四哥!”蒲甘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顿了顿,“那第三份资料呢?”
哐啷。
钢笔精准投入笔筒。
江枭肄满身杀伐气,口吻却漫不经心:“计划完成送给邬巡,若中途有变数,同理。”
——利用完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没有价值直接毁,区区几只蝼蚁而已。
他拨开怀表看了眼,轻叩两下桌面。
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此话题结束。
候在一旁的裴瑞迟疑几秒,考虑到江枭肄看到可能会大发雷霆,他决定先汇报正事,“昨日放了点消息后,他们现在高层蠢蠢欲动,伍和现在该头疼了。”
“嗯,三天后告诉他们伍和去医院的情况,具体别多嘴。”
“......是。”
“视频调来了吗。”
“调来了,”他的表情有点古怪,“四哥,你确定要现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