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某个恍惚里,夏鸢蝶再次被游烈抱起。像是抱着?个在他?怀里沉睡的少女,他?将她不知道第多少回带回浴室里。
…还洗个鬼。
早哭哑了声也说不出话的狐狸阖着?眼在他?肩上骂,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毕竟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但游烈大概是听见了。
他?将她放在那个大理石的台面上,这点冰凉在上上回进来浴室时就已?经无法刺激到她了,狐狸只是木然地缩了下,然后本?能朝他?怀里靠去。
正在把狐狸系上花洒的游烈僵了下。
几秒后,他?低眸一哂:“被弄傻了么。”
“连谁是罪魁祸首都?分不清?”
夏鸢蝶这会儿?连报复地咬他?的力气都?没有,阖着?眼,半睡半醒地不搭理他?。
冷淡得?像只冰块小狐狸。
游烈心口涩疼,但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就抬手轻捏起女孩的下颌:“这很公?平,狐狸,谁叫你总是骗我。”
狐狸在梦里都?想咬他?。
但眼皮实在累得?抬不了一下。
于是游烈低俯下来,一边将她手腕系上花洒,一边吻她:“既然你还是要走,既然我怎么也留不下你,那就把七年前欠我的那件事先还给我,这很公?平吧。”
“……”
明明已?经意识都?被捣成?浆糊了,夏鸢蝶眼皮掀起一隙,还是在他?那个沉沦又疯戾的吻里,轻易想透了是哪句话。
[游烈,你弄死我吧。弄死我我就不走了。]
最后一隙阖回去。
狐狸无力地咬了咬虎牙。
所以老话才说,自作孽,不可活。
大理石台面冰凉,花洒下淋过那人的水滚烫。
在被冰与火再次吞没前,夏鸢蝶听见像是昏黑无光的天际,响起那人被水雾浸得?微颤的声腔。
‘我先死,你自由。’
‘你先死,我随后。’
早已?昏睡过去的狐狸被游烈放在换了第不知道多少套的床被上,即便开着?壁灯,她微蹙着?眉心,依然睡得?一点都?叫不醒的模样。
游烈去取了订好?的餐,来到卧室。
站在落地灯旁,看着?微微醺黄的光将女孩勾勒得?温柔又美?好?,抬手想叫醒她的动作就停下了。
东西暂时放在旁边的卧室单人沙发前的茶几上。
游烈想了想,转身,走出卧室。
他?在黑暗里站了片刻,抽完了两根烟,最后走向她藏着?东西的小书房。
进去前,游烈想过里面是什么。
可能是被她藏起的衣物,她收好?的行?李,或者是别的什么。
会是很小的一个行?李箱。
就像七年前在洛杉矶,她收拾好?离开他?的那一夜一样。
夏鸢蝶留下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他?们共用的东西,那些东西每一样都?长满了刺,尖锐的刃,锋利而密布。
他?随手拿起一件,就能把他?戳得?千疮百孔。
这次应该也一样。
游烈想着?,推开门,他?看见了地板上凌乱却又按照某个顺序,摆放的一沓沓资料。
游烈握着?门把的手僵住,然后慢慢松开,蹲身。
他?拿起最近的两沓。
一沓是Helena科技从天使轮开始的数轮融资,和每个融资阶段内的公?司发展与股价变化。
另一沓,是一家名为济同资本?的创投机构资料。
当聪明的头脑思考,关联那些碎片痕迹只要一秒。
游烈的脸色忽然煞白。
指节松开,资料翩然落下,他?转身快步走向卧室。
落地灯下的女孩依然酣睡。
一滴半干的泪痕从她眼角挂下,但她是没什么表情的,游烈开始回忆从不知道多少次前,她好?像只是无声地看他?,没有一次推开,也没有一次抵触,她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但每一次,她都?是张开手,慢慢抱住他?。
而他?呢。
从未有过的惊惧笼罩下来。
游烈握住女孩的手腕,攥在掌心,她似乎是在睡梦里察觉了,就轻轻地抽了下手。
游烈低阖下睫,眼睑慢慢沁上红。
“对不起…”
他?轻吻过她手腕上被领带缠出的红,还有深浅不一的印迹,不敢再看,就握着?她手腕,靠坐在床下,他?阖上眼去。
“对不起,小蝴蝶……”
夜色终于褪尽。
天亮起。
游烈躺在漆黑的床上,睁开眼,意识也已?短暂地难以分清,这到底是第几个夜明。
在清醒回到脑海前,他?本?能伸手摸向身侧——
然后床上的身影蓦地僵停。
游烈坐起,眼神?微颤地看向一旁。
窗帘被拉开了。
外面晨光熹微,而他?身侧,空荡荡的,平整得?像不存在过任何人。
游烈睫睑颤栗,眼尾泛红,巨大的自恨与自厌几乎将他?吞噬,他?面色苍白地仰回去。
明明是他?最怕被她发现?的事,他?却亲手将它推到她面前。
只是不知道狐狸醒来时是不是吓坏了,不知道她会躲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他?能不能再见到她一面,不知道……
“啪嗒。”
很轻的一声响起。
床上的游烈骤滞,然后抬身,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然后他?看见她走出来。
身上只有一件他?的白衬衫,很长,拖过腰臀,直到她雪白的布满了深浅点痕的腿上。
第65章 正文完
夏鸢蝶很白。
和她身上属于他的那件衬衫不同,是那种隐着莹粉似的雪白,透着鲜活的,生命的灵动。
也最让游烈沉沦和着迷。
只是不?同往日,今时那份雪白早就被玷得彻底,应该和衬衫下一样,是一身被他?欺负过度的痕迹,吻痕,指印,粉的,红的。她太白了?,于是甚至有些星点透起淡淡的青。
游烈一动不?动地停在床上,看着她走进房间,一眼不?眨,像是怕眨一下眼睛面前的梦就会碎掉,他?就会跌回她已经离开了的现实里。
狐狸磨牙。
前面两天他?像当她没长腿,走到哪抱到哪,今天她真的感觉已经没腿了?,他?却又一动不?动地只看着她了?。
默念了?几遍“自作孽”,夏鸢蝶虚靠到门框上。
她腰腿都软得发酸,也实在支撑不?住她再?走进这间此时看来大得格外过分的卧室里。
于?是狐狸蔫耷着眉眼,慢吞吞开口:“不?吃饭吗?”
“……”
游烈仍是只盯着她,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好像被领带绑在各种地方的是他?而不?是她一样。
狐狸气急败坏又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小虎牙,撩起清凌的杏眼,虚睖着他?:“哦,原来大少爷说的死,不?是做死,是要饿死啊?”
狐狸懒洋洋地抬手:“那你?自己饿着吧,这个?死法太痛苦,我确实是不?会陪你?的。”
话?说得潇洒,态度也摆得很大气。
夏鸢蝶在心底夸赞了?自己一下,然后转身,就在这一秒,腿根被折磨过度的肌下一抽,她腿弯一软,差点就很不?潇洒地趴到地上。
险险扶住墙的夏鸢蝶:“…………”
游、烈。
被气出?菜刀眼的小狐狸凶巴巴地抬头。
而身后那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夏鸢蝶听见床被窸窣,那人下了?大床,大步朝她走来。
听得狐狸更加心恼。
凭什么。他?体力消耗明明应该比她大得多,结果却总是没事人一样,显得她都格外菜了?。
夏鸢蝶正想着,腰后一紧,跟着是腿弯被那人手臂箍住。
重心骤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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