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排骨辣酱
而她上一秒还在气咻咻的心,已悄然软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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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停着的那台出租车被陆浔之塞了几张红钞票,所以司机极其有耐心地等着。
他上半身微偏向副驾驶,好奇去看从大厦楼下往这边走的两人。
这位出手阔绰的的男人倒是十分贴心,一过来就给了他几百块,开口就说‘您有伞么,我需要伞去把我老婆接过来’。
...
雪花片片落下,散着橘黄光线的路灯在此刻显得尤其温柔,伞下两人手臂贴着手臂,气氛看似温馨浪漫。
进入陆浔之伞下后,纪荷也未发一言。
上了车,暖气开得很足,渗透冰凉的皮肤,身体逐渐回暖,她长吁了口气。
陆浔之在外面掸干净半边肩膀上的雪才进去。
车厢安静,雪天路滑,司机专心开车。
直到车程过半,纪荷收回看窗外雪景的视线,慢慢倚着椅背,轻轻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落地晚上八点。”
她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陆浔之看她,“你生气了?”
“没有啊,我能生什么气?”纪荷不动声色反问他,声音仍然很温柔。
刚说完,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
她一个没忍住,蹭地一下扭头,气鼓鼓地瞪陆浔之。
哪知男人非但不理睬她的情绪,还嚣张至极地伸手过来捂住她的眼睛,“这么生气啊,纪老师。”
纪荷心脏忽一下悬至云端,呼吸乱了节拍,男人掌心的温度不断侵入她的眼皮,灼热的地方却是她的心。
她红着脸掰开陆浔之的手,咽了咽嗓子,用着尽量平稳的语气说:“你挡着我干嘛。”
陆浔之挑着嘴角朝她坏笑,声音散漫不着调:“哪个点惹你生气了,说来听听,我给你道歉。”
纪荷觉得这个男人真坏,能把冷漠和温柔切换得如此自如。
好吧,她不憋着了,省得带着满腔情绪睡不着觉。
“你要回国也不提前和......和家里说一声。”
陆浔之闭眼靠着椅背:“宁教授是家里人吧?”
纪荷顿了半秒:“当然是。”
“回国前我和她说了。”
“哦......”她眼里难掩失落。
陆浔之:“下一个。”
纪荷再次看向车窗外:“没了。”
陆浔之掀开眼皮,漆黑的眼眸看过去,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没看过下雪?”
“......看过,年年都看。”纪荷随口应着,抬手擦去弥漫在玻璃上的雾气。
陆浔之再次闭眼,“那天怎么了?”
纪荷知道他说哪天,“没怎么,就是太累了。”
过了几秒。
陆浔之又问:“真没要说的了?”
纪荷抿抿唇,低声:“你下回出去,回来的话能和我先说一声么?”
陆浔之:“好。”
之后的车厢再次无声,司机师傅看似专心开车,实则多次好奇地竖起耳朵。
车停了,陆浔之先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纪荷双脚踩雪,躲入他的伞下。
伞小,陆浔之主动揽住她的肩。
那一瞬间,纪荷想到一句话,有了想扔伞的冲动。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个冬天,她的挚爱,就在身边。
门口哨兵还在坚守岗位,笔直地站在那儿,鼻头发红,一动不动,像是被冻僵的雪人。
陆浔之在门口停了下,说:“先回去,雪小点再出来。”
几个哨兵有了反应,眼里带着几分犹豫,但下一秒皆是坚定摇头。
雪越下越大,午夜也许会下暴雪。
进了屋,陆老爷子还在茶室坐着,面朝着落地窗,静静看着外面的大雪。
纪荷想起书蔓曾和她说过,陆家老太太是在下雪天离世。
他看着雪,是在思念逝去的爱人吧。
陆浔之脱了外套,朝茶室瞥去一眼,“你先上去。”
纪荷点头,顺便接了他的外套,上楼时看到陆浔之进了茶室。
上到三楼,把衣服放在客厅,进了猫屋。
明明就两个猫窝,大白和大橘就爱挤在一个窝里睡,大半边猫身都挨着地板。
陪着它们玩了会儿,纪荷回房间。
帮徐朝阳女朋友织围巾的材料她已经买好,下午勾了几针,不太满意,洗完澡后拆了重勾,她还是打算先给陆浔之织一条。
坐在床上专心织着,门忽然被敲了几下,然后被打开。
陆浔之走进来,好笑地瞅了眼床上神色紧张的人,泰然自若走到衣柜前拿东西。
纪荷一股脑地把毛线都塞到身下,自己也往被子里钻,露出双眼睛直勾勾看着男人的背影。
“要不你住这间,我去隔壁,你东西都在这儿,省得要拿也不方便。”
她这话有七分是在试探,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听出来。
陆浔之拿了套明天出门穿的衣服,转身,“挺方便的啊。”
纪荷沉默,手捏着被褥,“我不方便,你这样随意进出一个女人房间,不太好。”
陆浔之又走到置物柜前,垂眸挑了块手表,漫不经心地说:“ 我们不是夫妻?这样也不太好?”
他果真是无聊了,才会在这里逗她。
“夫妻不分房睡。”纪荷这话接得可迅速了。
陆浔之顿了下,偏不接她的话,往床边走,看见被子低下露出一截的黑色毛线,指了指,“在弄什么?纪荷。”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纪荷有一瞬觉得心慌,把毛线球从被子里拿了出来,“给徐朝阳织围巾。”
撒谎一次没问题吧?
陆浔之记得徐朝阳要的明明不是这种颜色。
哦,她刚才说,给徐朝阳织围巾,那就没错了。
黑色是给徐朝阳的。
他看着纪荷,笑了下,“你倒是这个有闲心,他少戴一条围巾,也冷不死。”
屋里的暖气似乎有些闷了,他说完迈步往门口走。
只是走到一半,又忽然折返回来。
第21章
纪荷看陆浔之面无表情的, 有种要来抢她毛线团的架势,不由得问,“怎么了?”
陆浔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个黑丝绒小方盒, “阿蒙去给宁教授挑得时候多买了样。”
纪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坠, 晶莹剔透,咋一看像清晨里落在深绿荷叶上的的露珠。
“很漂亮。”她眼里的欣喜毫不掩饰。
刚才为了方便低头不挡视线,她随手用抓夹把头发夹在脑后, 露出半截纤白的脖颈。
陆浔之单手插兜站在床边, 不自觉多看了眼。
临走时, 他语气平淡地说:“阿蒙去挑的,要谢可以谢他。”
纪荷在门关上前,笑说:“也是,你是我丈夫,不用和你说谢谢。”
隔天早上, 纪荷难得想睡懒觉,但想到得下楼去吃早餐,便半眯着眼起了床。
她昨晚着了魔, 把那两枚耳坠放在手心里, 盯着看了大半夜, 实在扛不住了才放过自己的眼睛。
没有陆浔之的吩咐,身为助理的阿蒙又怎么会擅自购买。
...
雪还在下,已经没有昨晚那样大, 院子有一大一小的身影。
陆斐斐戴着个粉色兔耳帽和手套在堆雪人, 陆浔之穿着件深灰色大衣, 撑着伞站在一侧看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
陆浔之对小侄女的宠爱肉眼可见,他很喜欢小孩吗?纪荷边走边想。
吃完早饭, 一大一小的身影牵着手从院子里走进来。
“小叔,我想上去看猫猫,好不好?”
纪荷从温室花房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陆浔之掸去肩头上的雪,看了眼纪荷,“去和婶婶说,她同意了才能上去看。”
“婶婶~”陆斐斐跑过去,拉着纪荷的手撒娇摇晃,小眼神别提多可怜了,“婶婶,我要看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