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133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桓启拿起一旁帕子擦手,看向卫姌,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一下,将沾染的糕点粉末擦去,这才施施然离开。

  卫姌坐了片刻,门外又传来仆从的声音,“小郎君,王家郎君求见。”

  王致之卫姌低头看了眼自身,捋平衣摆,她道:“请进来。”

  王致之人未进来,爽朗笑声已传起来。他坐到卫姌面前,正是刚才桓启做过的位置,他作了个揖,姿势随性,但也不显得轻浮,倒有一种直率之感,“刚才人多,有些话不好说,听说前几日娘娘有意为玉度说亲”

  卫姌对王致之一直心存警惕,她私下见过他浮浪的样子。若非这里到处都是营帐,只需喊一声就能把人叫来,她还真不敢放他一个人进来。听他提起,她笑了一下,煞有其事地对着京邑方向行礼道:“多谢娘娘一片好意,不过婚事还需父母长辈同意才是。”

  王致之道:“娘娘是看重你的人才,这才主动相询,倒也不是指婚,娘娘已和我说了,如玉度你这样的,哪里娶不到高门女郎,实在毋需旁人操心。”

  卫姌闻言但笑不语,既然王妃改了主意,不再指婚,她也乐得轻松。

  王致之摸着下巴,目光在卫姌脸上掠过,道:“娘娘一向赏识你的才干,不知玉度对日后前程可有什么打算”

  卫姌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略怔了怔,道:“我玄理未通,自然要继续研读。”

  王致之“赫赫”一阵笑,“学无止境,玉度好志向,我就直说了,建康遍地皆是高门显贵,玉度想在京邑谋个好差事极难,扬州刺史王亮是我叔父,只一封征召书信,就可以让玉度马上得个官职。扬州富庶,人物风流,最是适合玉度,日后升迁调任也全由我王家安排,如何”

  卫姌没想到他竟是来拉拢她的,前几日王妃的态度让她察觉到一丝微妙,今日王致之来当了说客。一般士族依附门阀的有不少,将家族荣辱寄望门阀,休戚与共。不过卫姌从来没这种打算,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道:“谢谢王兄好意,但我暂时无意仕途,要白费你一片苦心了。”

  王致之脸色稍冷,“玉度可想清楚了,王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讨官谋事的。”不等卫姌说话,他忽然又笑起来,仿佛刚才冷脸只是玩笑。

  “说笑了,玉度何时有意来,都可以找我。”说着他就起身告辞。

  卫姌目送他离开。

  王致之到了门外,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他顾忌桓启,这才来试探,若是把卫姌拉到王家阵营里,他也算解决了王穆之的心头之患,可卫姌却拒绝得很直接。

  王致之摇了摇头,心道我也怜香惜玉想放你一马,但你偏不识抬举。

  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昨天忘记留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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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一九九章 山沟

  申时一过, 暮色笼罩,营帐外各处都开始点灯,仆从们烧水做饭, 在帐前空着的地上洒扫布置宴席。

  卫姌歇了一阵, 小腿已没有刚才那般酸软,听见外面有人喊她, 掀帘出去一瞧,是许翎几个平日就亲近的小郎君。他们都是地方士族出身,在建康游学,在此处并无长辈亲眷照拂, 便凑一起坐角落位置。

  司马邳坐在正中位置,等仆从将酒菜上齐了,他举杯说了句庆贺的话,众人纷纷应和。

  卫姌等人坐得远,只看见司马邳的动作,却听不清说些什么,见前面的人如何做他们便也跟着, 不会出错。等席间众人开始喝酒吃菜, 开始还有些安静,等菜过五味,渐渐就开始热闹起来,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许翎等人也大胆起来,说说笑笑, 热闹如常。忽然小郎君中站起一个, 名叫杜夏, 从身后仆从手里提起酒壶, 朝卫姌许翎走来,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酒,香浓醇厚,来尝尝。”

  许翎将杯盏递过去,等他满上后立刻就喝了一大口,眯了眯眼道:“果然好喝。”

  杜夏笑眯眯的,又给卫姌斟酒。

  卫姌刚才已喝了两杯,晕陶陶的酒劲正往上泛,她起身对周围道:“我出去稍稍就回。”

  离席她走到营帐偏僻地方,散了一回酒,等酒劲都快退了这才又回席。

  回到坐席上,杜夏却是又来劝酒,“玉度,快饮,尝尝我家乡之酒如何”

  卫姌不忍拂他好意,举杯喝了一口,余下则以袖遮挡悄悄洒了。她天生体弱,不宜饮酒过多,自有过一次醉酒难受,就不敢多饮,通常两杯过后就敷衍了事。

  杜夏见她空杯,笑着又给她满上。

  其他几个小郎君却嚷嚷着道:“杜兄怎如此偏心,我们问你讨酒喝,你推三阻四,对玉度和子期倒是大方。”

  杜夏回头与几人吵闹几句,旁边的人看得嘻嘻哈哈直乐呵。

  如此一轮劝酒,这些个小郎君都喝了不少,杜夏举着酒杯站起身,身子摇摇晃晃。众人一瞧,顿时大笑,说这已经是醉了。

  卫姌刚才也有过一阵头晕,似乎是酒劲上头,她打叠起精神,悄悄喝了两口茶水,片刻之后缓了过来。这时许翎转头和她说话,脸颊酡红,舌头发胀。卫姌赶紧从他书里把酒杯夺下,不让他再喝。那头杜夏却已是醉的厉害,跌跌撞撞走来,一屁股坐在卫姌和许翎中间,嘴里嚷嚷着再喝,还一手抓一个,左右拉着许翎卫姌,“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他喝醉之后手劲极大,拉着两人不撒手。几个小郎君见了,纷纷劝道:“已醉成这样,就先回去歇着吧,要劳烦玉度和子期跟着跑一趟。”

  卫姌看许翎虽醉意朦胧但还听得进话,指哪走哪,杜夏则是完全醉了,满嘴胡言乱语,不停念叨着哪家伎子善舞能唱。眼看着就要露丑,卫姌只好和众人告辞,招呼许翎一声,两人离席,杜夏拉着他们,也就跟着走了。

  刚走出一段路,杜夏忽然身体一晃,张嘴一口酸臭的液体,全吐在许翎身上。许翎悚然一惊,他最是在乎仪容外表,当即酒都醒了三分。杜夏已松开了手,糊涂地笑。许翎脸色忽青忽白,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玉度,你带他回去,我先去换身衣裳。”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还有些虚浮。

  卫姌单独一人哪里拉得住杜夏,她四下查看正要找个仆从帮忙,杜夏忽然紧紧拉着她往前走。

  “杜兄,慢些,我叫人来。”卫姌赶紧道。

  杜夏空着的那只手往前一指,道:“那里。”

  卫姌一看,前面果然站着个侍卫,立刻松了口气,等走近了招手让侍卫过来。

  此处离宴席已有段距离,地处营地偏僻处,附近灯笼也没几个,等侍卫走近,卫姌抬头见他面无表情,心头没有来由地骤然一紧。

  “你是……”她刚要询问。侍卫猛地冲过来,手中一块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卫姌猛地挣扎,掰着对方的手纹丝不动,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侍卫仍是多捂了两息,这才放下。

  杜夏目睹全程,冷汗一下冒了出来,他扭头张望,道:“王兄呢”

  王致之从刚才侍卫所站之处阴影里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笑,“杜兄果然了得,真将人骗了过来。”

  杜夏不敢看被迷晕的卫姌,目光游离,道:“答应王兄的事我已做到,王兄承诺的事”

  王致之道:“一诺千金。”

  杜夏闻言心定不少,这时只见王致之往前两步,伸手去摸卫姌的脸。杜夏打了个寒颤,王致之是个断袖,找上他的时候,以扬州刺史府掾属为筹码,叫他酒宴时将卫姌单独骗出来。他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他们这群人平日玩闹耍乐在一处,并非人人都真心喜欢卫小郎君。他私下便时常嫉妒,卫姌生得那般俊美,最是引人注目,名气也最响。

  他比卫姌许翎他们更长几岁,留在建康也想谋个好差事,王氏显赫,能依附投靠的机会不多。错过这一次不知还要等许久。他也知王致之有龙阳之好,打卫姌主意也不稀奇。

  杜夏心忖叫王致之得手一次,与卫姌也没有大害处,或许此后王家还有丰厚补偿。

  如此一想,他心中那股愧疚都淡了许多,他道:“王兄请便,我就先回去了。”

  “且慢,”王致之叫住他,“别急着走,还有事与你商量。”

  杜夏回过身来:“还有何事……”

  侍卫突然动手,捂住他的脸,杜夏吓得魂飞魄散,可很快也翻着眼皮,失去意识。

  王致之啐了一口:“平日称兄道弟,背后却将人卖了,呸,什么东西。”刚才他远远瞧得清楚,杜夏原想将人灌醉带来,但是卫姌没醉,他便立刻换了法子,自己装醉将卫姌许翎两个拉出来,好掩人耳目,再趁机打发许翎,让卫姌落单。

  侍卫将要把人与卫姌扔在一处。王致之却拦住他,俯身又盯着卫姌白玉似的脸庞看了又看,情不自禁伸手在她头上脸上抚摸,感觉到肌肤柔嫩,心下一荡,叹息道:这样美的小郎君,真弄上手玩一玩该是何等艳福。

  可他要防着桓启日后看出痕迹,只能放下绮念,狠了狠心,脸上露出狞色,“等会儿夜深了,就把人扔进山沟里,保证两个都要断气,让大家知道姓杜的酒醉,摔落山沟扭断脖子,把卫小郎君一起给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1章 二零零章 活命(刷新)

  说着王致之仍有些惋惜, 原本他也不想做得如此狠绝。只是今日登山时见司马邳几次回头,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卫姌身上,让王致之心生警觉, 这才觉得王穆之担忧并非无因。司马邳这样的薄情的人, 动了真情是何模样无人可知。但历来君王为美色冲动行事也不少见,不得不防。

  即使卫姌是少见的美郎君, 他也实在有些不舍。但想到王穆之和家族,有些祸患还是应该尽早掐灭。

  王致之朝侍卫点了点头,让他把人带走。

  侍卫弯腰,一手将杜夏抓着衣领拎了起来。这时忽然有人在远处喊道:“这不是王兄, 怎跑到这儿来了”

  王致之面色骤然一变,立刻使了个眼色给侍卫。

  侍卫也大急,杜夏虽是个清瘦士子,分量却也不轻,他没有余力同时将卫姌一起带走。

  王致之主动朝刚才说话之人迎上去,“刚才喝多了,我出来更衣。”

  那人也有几分醉意, 睁着迷蒙双眼看向侍卫方向道:“那是何人”

  王致之笑着拍他的肩, “宿卫军,走,回去再喝。”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侍卫憋出一身虚汗,左右看了一眼,心道宴席中人来人往, 若是他此刻带着人半路让人撞见就麻烦了。还是将人暂时藏在一处, 等宴席散了他趁夜来处置更为稳妥。

  侍卫脑中百转千回, 此处正是营地边缘, 有两个帐是宿卫军轮值休息时暂歇用的。侍卫跑了两次,将杜夏和卫姌都放入帐中,又用杂物被褥遮盖。他算着时辰,军中轮值刚换过人,两个时辰里不会有人来。等入夜他再来把人带走也来的及,为了防止这两人醒来闹事,他找了绳索捆住,又堵了嘴,再检查一遍这才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姌醒来的时候身上跟灌了铅似的,手脚发麻,她轻轻一动察觉手脚被绑着,顿时大惊失色,拼命扭动两下,却碰着身边另一个人。卫姌艰难扭头去看,只见杜夏被几样杂物掩盖着,眼皮微微动了动,也睁开眼来。

  两人对视一眼,杜夏面色青白,如见了鬼似的,挣扎要坐起,扳动几下却无济于事。他呜呜地焦急发声,却如蚊吟般细不可闻,只憋得他面色涨得紫红,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帐中只有一盏小灯,看光线昏暗,不知何时会熄。

  杜夏大急,他知道昏厥前经过,暗恨自己竟被王致之哄骗,如今看来,他的目的根本不只是玩弄卫姌。杜夏拼命转动身体,见实在无法挣脱,便蜷起身体,将身体缩矮了些,嘴里仍是呜咽个不停。

  卫姌听不出含义,却从他动作明白过来,背过身,等他脸凑来时将他嘴里的布团抽出。两人都被缚住手脚,行动局促不便,如此动作两三回才成功。

  等卫姌嘴里的布被抽走,忙问:“怎么回事”

  她昏厥时只见有人靠近,随后便失去知觉,此刻还有些糊涂,不知随驾出行的队伍中谁会行此歹事。

  杜夏心知肚明,却不敢说,王致之他得罪不起,若此事张扬开,他背信弃义的行为叫人知道,前途尽毁,再难做人。他支支吾吾半晌,顾左右而言他。

  卫姌见他个样子,不由起疑。只是眼下两人都被困,只能暂时佯作不知杜夏异常表现。

  不知身处何地,卫姌不敢轻易呼救,怕先惊动歹人。两人商量了一下,仍同刚才一样,一人背身,另一人以嘴咬开绳结。如此费力折腾许久,卫姌手上绳索解开,她坐起解了脚上绳索,将杜夏手上解绑。

  两人不知是被绑的久了,还是药性未完全过,都觉得手脚酸软,使不上力。

  这时帐中微弱的灯火晃动,有人掀帘进来,正是先前那个侍卫。

  卫姌瞪大眼,侍卫却反应奇快,拔刀而出,刀刃上雪白刺眼的光摇晃。

  杜夏面如土色,大喊道:“我为王郎君谋事,并无差错,你们如何敢……”

  侍卫心中骂了一声蠢货,不等他说完已经扑上来一刀将杜夏砍翻在地,又在他心口补上一刀。

  等当他拔刀转头要去找卫姌之时,灯火熄灭,呲的一声陷入黑暗中。

  门帘被掀开,侍卫心道不好,用力将刀拔出,刀刃摩擦骨骼而过,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卫姌手脚酸软无力,见着刚才血腥一幕,让她肝胆欲碎,又陡然激出力气,灯火熄灭之前她已记着方向,夺门跑了出去。

  一到账外,只见不远处就是宿营之地,一顶顶的营帐密布。卫姌大喜,张口喊道:“救命。”

  离营帐十余仗远处站着三个侍卫,闻声立刻走了过来。卫姌朝三人跑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这三人神色太过平静。她骤然停下,转身就朝另一侧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