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154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桓启把卫姌送到家,看着她进去,衣裳都没换一身,转道就去了刺史府。事关北伐,桓家内外已为出兵费尽心力,不容有失。

  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到了刺史府前,一路从前院穿过州衙,到了书房门前,桓温的近随守在门前,拦了一拦,见四下无人,他怒了努嘴,低声道:“启郎君稍候,世子正在里头。”

  桓启在门前等了片刻,门里突然传来桓温声音,近随进去,很快出来请桓启进去。

  桓启走进书房,桓熙正坐在下首,肩膀宽阔,腰背也挺得笔直,桓温面前案几上放着两卷丝帛。

  桓启先行礼喊一声父亲,然后又对桓熙作揖,口称兄长。

  桓熙含笑点头,道:“敬道不是去庄子散心,这么快就回来了”

  桓启知道他一向爱表现兄友弟恭那套,笑着回道:“两三日就够了,今日得知一件事,与出兵之事有关,就先回来了。”

  “庄子上还能有什么事与兵事有关”桓熙不以为意,只当他是故意这么说在桓温面前讨个好。自从朝廷同意出兵,桓温就将练兵调度全交给桓启,不管是府里还是军中,都有传言桓温属意桓启,将他这个世子都挤得快无容身之地了。桓熙心中嫉恨,但当着别人的面还要做出兄长大度的模样来。

  前阵子他有意找了两个名士,作了诵咏桓家与大司马的文章,趁着桓启去庄子不在,他拿来献给桓温,正有意奉承讨好,桓启却突然回来了。

  桓温听了桓启的话,神色一敛,问道:“你知道什么事”

  桓启将路上遇到老夫妇的事说了。

  桓熙失笑,颇有些不可思议,“乡野流民,没什么见识,你特意来跑一趟,郑重其事,就为说这些”

  桓启斜乜他一眼,并未搭话,知道他没听出里头的玄机,心里不由鄙夷,桓熙此人确实没什么才干,论见微知著,还不如玉度一个女郎。桓启心念飞转,士族中才女也有不少,都是会书画还能写诗作词。

  桓启摸了摸下巴,心口一热,暗道老子看中的人,不光生得跟天仙一样,见识气度胜过那些才名何止一筹,更是万里挑一。

  桓熙没明白,桓温却拧着眉,道:“不好,符健这是已有准备了。”

  桓熙愣了下,心说不过流民几句话当不得真,对上桓温冷厉的目光,他把话咽了回去。

  “此事不容小觑,需好好商议。”桓温说着,摆了摆手,让桓熙先走,“你先去吧。这些文章字画不错,只是奉承太过,你也别出去四处张扬,只要北伐得胜,我桓家谁也不怕,若是败了,写一百篇文章也是无用。”

  桓熙面红耳赤地离开,临走前盯了一眼桓启背影,转过脸来,满眼都是阴骘恨意。

  作者有话说:

  没法熬夜,明天和今天一样

第241章 二四零章 无题

  等桓熙走了, 桓温长叹一声,沉吟片刻,道:“既然北边已有准备, 我们不能再等, 第一批粮草到了,就出兵武关。”

  桓启神色也有几分凝重, 点了点头。

  桓温将谋士叫来商议,原本打算徐徐推进,如今却骤然提前出兵,有不少事都需重新调度安排。直到天色将黑才让人散去。桓温原本要留桓启用饭, 桓启却推说奔波一日要早些家去。

  桓温一张老脸绷着,道:“出兵在即,你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整日围着个女子打转。”他知道这几日桓启带着卫姌去庄子上玩,他在家中却收到卫申来信责难。他身居高位多年,连新帝说话都要客客气气,哪里还吃过这样的亏, 偏偏错全在桓启身上, 桓温憋了一肚子气,此番言辞严厉就是有意敲打。

  桓启却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心里有数, 不会碍着正事。”

  桓温冷哼一声:“你若真是知道就好了。伯道为了个妾室,闹得阖府不宁,你呢, 拒了翁主的亲事。一个两个, 全不省心。”

  桓熙笑嘻嘻听着, 抬起眼朝上瞥去一眼, 心想父亲爱宠外室李氏,荆州无人不知,这风流的毛病还不知哪里是根源。

  桓温板着脸看过来,“你现在是被美色迷晕了头,卫家女郎长得是不错,但家世普通不过,日后未必能压得住你的后院,世家望族,妻房太弱便是取祸之由。你到底明不明白”

  桓启神色一敛,道:“卫家有旧望,玉度学识气度样样不差,在士族女郎之中堪称佼佼,今天路上所遇之事,她一眼就看出北方有备,这样的眼力,高门士族之中有几个女郎能比”

  桓温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原先想在出兵之前把亲事定了,现在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赶紧将卫家女郎送回去。”

  桓启皱眉,默然不语。

  桓温见他不吭声,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道:“只要你这次北伐立了战功,你要娶谁我都不管,若能将旧都洛阳夺回,我亲自为你去卫氏求娶。”

  桓启立刻就应了下来。

  等从刺史府出来,桓启骑马回府,神色沉凝,思索着这番出兵安排,又想到刚才桓温软了口风,心里不禁一喜。若按出兵日子,还有两个多月世间,他原本打算一手安排婚事,这样做仓促了些,也容易引人非议。得了桓温的亲口允诺,一切等到北伐之后再定婚事,他心底又始终藏着一丝焦躁与不安。

  侍卫勒住马,回头道:“将军,到了。”

  桓启这才回过神,已回到府门前。

  他下马进府,吩咐仆从先去准备些吃的,又问小郎君可用过饭,现在在做什么。从管事到仆役,早已习惯他问小郎君的事,捡知道的说了。桓启到了正院门前,只见一个身着蜜合色衣裙的女子正候着,见着他便唤了一声郎君。

  桓启皱了下眉,“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

  佩兰道:“婢知道郎君今日回来,特做了些吃食,都是在江州时郎君爱吃的。”

  上一回她香囊送出,桓启收了下来,她心里便抱着一丝希望,此时目光瞟去,见桓启腰上挂着玉佩,并没有香囊,她微微失望,又很快收拾心情,让婢女把食盒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的胡饼。

  她打扮地十分温婉清爽,姿态柔顺。

  桓启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叫人瞧不出喜怒。

  佩兰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却将桓启似出神想着什么,她等了又等,轻轻又唤一声郎君。

  桓启道:“放下吧,去将黄氏一起叫来。”

  佩兰一愣,桓启已大步进了正房。她只好让婢女将食盒递给隆儿,然后立刻转身去找黄芷音。她神色不安,不明白为何送个吃食讨好桓启,却要叫上黄芷音。

  婢女猜道:“许是郎君要给娘子名分”

  佩兰摇头,她一向都是伺候人的,眉眼最是通透,刚才见着桓启,觉得他心情似并不好。黄氏能有妾室名分,全是因为江夏黄氏还有些分量,她出身不好,又不得宠,哪敢想名分的事。

  佩兰很快找到黄芷音,叫她一起去见桓启。

  黄芷音见她来喊,面色不怎么好,匆匆在头上插了一支缠丝蝴蝶发簪,又罩了件水红披风,这才带着吕媪与婢女出来。眼睛上下打量佩兰,道:“你倒是个乖觉的,早早就做了打算。”

  佩兰垂着头,没说什么。

  很快两人就来到正房,桓启用完了饭,仆从进出收拾,等了没一会儿,隆儿就将两人叫进去。

  黄芷音与佩兰入内,吕媪与婢女留在外面。

  桓启正坐榻上,用帕子擦着手。

  两女进门行礼。

  桓启道:“今天叫你们来,有件事就一起说了,回去赶紧收拾行礼,过几日送你们回江州。”

  黄芷音与佩兰齐齐变了脸色。

  佩兰立刻就红了眼,又不敢先出声,泫然欲泣地看着桓启。

  黄芷音道:“不知我们姐妹哪里惹了郎君的厌烦,才来荆州几日,就要赶了走。”

  两女都委屈模样,桓启却视若无睹,道:“照做就是,哪那么多话。”

  桓启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说了安排就摆手让她们离开。

  黄芷音不甘道:“郎君这样做,是全然不在乎名声了吗”

  桓启眉头挑起,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你是浑病又犯了是吧”

  佩兰身子一颤,黄芷音在江州就被禁足过一次,她虽不知内情,但也知黄芷音这是要捋虎须,她伸手悄悄拉了黄芷音一下。

  黄芷音咬了咬唇,心想真要被赶去江州,桓启留在这里几年,她就只能空熬日子,白耗青春。

  “郎君,”她流着泪道,“你便是要娶妻,或是心里有了什么人,嫌弃我们碍眼,也不必如此绝情。我们姐妹别无他念,只想好好伺候郎君和将来夫人。”

  桓启一眼扫过去,目光冷冽,“既然是伺候,我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黄芷音还要软声再求两句。

  桓启道:“你想伺候翁主,早早就奉承送礼,乱传府上的事,还将我的行程提前泄露出去,这就是你的伺候好一份衷心,我受不起。”

  黄芷音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里。

  佩兰头垂得更低。

  黄芷音忽然一个激灵,抖着唇道:“翁主是日后家中主母,她要知道什么,妾不敢隐瞒,这才说了些,都是我的错,下回不敢了。”说着她啪啪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下,呜咽哭泣。

  作者有话说:

第242章 二四一章 退路

  桓启冷着脸, 目光如箭一般。

  黄芷音又惊又悔,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讳,她在脸上狠狠抽了两下, 涕泪纵横, 想着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她向翁主送礼透露桓启行踪之事只有贴身婢女采薇和管事知道, 谁能传出去她万万想不到司马引萱身上,采薇又是她从黄家带来的婢女,想来想去,唯有疑心到管事身上。

  她哭得伤心, 身子微颤,又忍不住暗恨,卫姌管着家,肯定从管事那里知道消息这才捅到桓启面前。不然原本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将她和佩兰赶去江州。堂堂男子,如倌儿行事,偏偏现在桓启迷了心窍似的, 眼里只有卫姌, 竟将她这样正经纳入府的妾室看作粪土一般。

  “都是妾多嘴多舌的错,日后绝不会了,郎君饶了妾这一回。”黄芷音血色全消, 白着一张脸不断求饶。

  桓启眉梢微微一挑,道:“是真知道错了”

  黄芷音跪地求饶半晌,听这句, 自以为尚有一丝希望, 不迭点头。

  桓启道:“你有意告诉翁主我去庄子上, 图的是什么”

  黄芷音瞳孔一缩, 稍作思量,含糊道:“我只求在翁主面前卖个好……”

  “好,好,为了讨好别人,什么都敢说。”桓启冷笑一声。

  黄芷音越发慌乱,伸手搭在桓启膝上,“她将要嫁给郎君,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是妾想岔了……”

  她话音未完,桓启忽然伸手就是一巴掌掴来,啪的一声,黄芷音眼前闪过白光,人已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剧痛传来,她捂着脸,全身的血全涌了上来,一时分不清是痛还是羞愤。

  桓启练武不辍,手上是什么力道,刚才那一巴掌已是有意收着,他指着黄芷音呵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龌龊心思当我瞧不出呢”

  黄芷音身子瘫软,根本起不来。佩兰还从未见过桓启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得往旁边躲了躲,离黄芷音远些。

  桓启默然片刻,似是想起什么,语气极为冷淡,“全看在你家当年让出后院,与卫家结有善缘,我才饶你这一回,算上前一回,已是两回了,事不过三,你记清楚了。”

  黄芷音被他最后一句森冷的口气吓得抖如筛糠,难以言语。

  桓启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佩兰。她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木楞楞跪在那。

  “此去江州,许是三五年都见不着,你们若是不愿意,这两日取些金银自去,日后与桓家再无干系。”

  佩兰泪水涌出来,“郎君……”

  桓启摆了下手,打断她的哭诉,“想清楚了再说话,错过这次,下回未必还有退路可选。”

  佩兰心猛地一抽,耳边黄芷音还在悲泣啜泣,可就是如此,她也不敢太过大声再惹桓启恼怒,只压抑着声音。

  佩兰听得心慌意乱,若说桓启这样年轻英俊又有权势的男子,她哪有不动心的,同样是服侍人,年迈与年轻,位卑与权高差别也大着呢,刚来之时她就芳心暗许,但这几年下来,她也算看出来,桓启身边美人不断,她在其中不算拔尖,讨不得他的欢心。再这样熬下去,未必能有什么好出路。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以自己的出身,情爱不过一时欢愉,钱财才是立身之本。桓启对身边人着实不差,就算不受宠,吃穿用度也从不亏着。佩兰心忖若选离去,这笔钱财未必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