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155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心中已有所动,她不敢立刻表露出来,只怕让人觉得薄情,仍是委屈的模样。

  桓启早就不耐烦了,看两女只是哭,却一句话都不说,猜出两人部分心思,却也不想去深究,对外喊了一声,隆儿很快进来将黄芷音与佩兰都劝了出去。

  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佩兰把眼泪一擦,扶着婢女慢慢往回走。心中还有些纠结难以取舍。

  吕媪见到黄芷音狼狈样子,大吃一惊,与婢女一左一右将她架着,当着院子里的婢仆,也不敢细问,一直回到屋里,打水给她擦脸,见她眼睛已哭得红肿,忙问:“娘子莫非又得罪了郎君”

  黄芷音埋头痛哭。

  吕媪知道她是好强的性子,最好脸面,当下心就是一沉,将婢女屏退,劝了几句。

  黄芷音哭得断断续续,好半晌才把事情完整托出。

  吕媪惊道:“回江州,或是领钱财离去……这,这是何意”

  “能是何意,”黄芷音恨声道,“被个倌儿迷了心,正经妻妾都不要了。”

  吕媪活那么大岁数,也未听说过这样的事,目瞪口呆好一会儿。

  黄芷音道:“我是当初卫家乐夫人做主纳进来的,不是那等没名分的婢子,他这样绝情,我要写信去江夏卫氏,若是乐夫人劝不住,我……我便要去见桓家人,南康长公主是桓氏主母……”

  吕媪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糊涂,桓家若是上下和睦,郎君会单独出来开府这样简单道理你都看不懂”

  她劝过几次,黄芷音却没听进去,一意孤行,事事取巧,却又不得其法,反而三番两次触怒桓启。

  “你想尽法子去讨好司马翁主,可如今那里还没着落,这里又惹郎君厌烦,”吕媪叹气道,“也别再生事了,还是听话去江州吧,日后多些几封信,或许还能引郎君怜惜。”

  黄芷音瞪大眼,哭道:“不行,我不能去,这一去几年也未必能碰着一面,他,他那样喜新厌旧的性子,肯定就把我忘了,这如何能行……”

  她越想越是伤心,当初在家中时拖的年岁已有些大了,好不容易能入桓家,正是该享受富贵的时候,却要被桓启远远遣开,心里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黄芷音哭哭啼啼直到大半夜,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双眼肿的核桃似的。她心里正煎熬,这时却听婢女说佩兰早早就去了卫郎君的院子。

  吕媪感慨道:“平日里不声不响,倒是个聪明的。”

  黄芷音闻言怔忪,过了一会儿,忽然坐直身子,喊婢女来梳洗。吕媪问她要做什么,黄芷音道:“我也去见卫郎君。”

  吕媪道:“娘子,可莫再做傻事了。”

  “如今她是郎君心尖上的,我做什么傻事,不过是去说几句好话,若她能让我留下,我日后不去惹她就是。”黄芷音道。

  她很快收拾好,只带了吕媪,往卫姌这处来,到门前被空青拦着。

  黄芷音平日自视甚高,不将这等婢女放在眼里,此刻却不地不堆着笑,再说两句好话。

  空青心中啧啧称奇,心想黄氏娘子怎么眼睛肿成这样,嘴上客气道:“娘子稍候,小郎君正在见客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3章 二四二章 仗势

  卫姌清早用过饭, 净手之后正打算练一篇字,婢女传话佩兰来了。卫姌有些奇怪她怎么选这个时候来,还是石竹在旁轻声提了一句, “听说昨天黄氏娘子和佩兰都被叫去正院, 出来的时候都是哭哭啼啼的。”

  从来这类府邸后院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仆婢,卫姌微微颔首, 请人进来。

  佩兰姗姗入内,穿着打扮都素净,规矩在堂前行礼。

  卫姌顶着郎君身份,与桓启后院诸女接触并不多。不过佩兰来到荆州后, 前后往她这儿送过两回糕点果子,性情温顺又知分寸,相处时也让人觉得舒服。寒暄过后,卫姌便问她有什么事。

  佩兰让婢女将带的东西呈上来,是两卷绢帛和一个笔橐。绢帛匀净柔韧,细密如纸,笔橐更是绣着花草图样, 两样东西一看就是精心挑选。

  卫姌略带讶然地看向佩兰。

  “这是我备着, 原本打算等小郎君生辰时送的,”佩兰笑着道,“过不久我就该走了, 日后未必能再见着,这份礼只好先送来了。”

  卫姌问:“你要去何处”

  佩兰也没藏着掖着,将昨天桓启说的两条路全说了出来。昨晚她辗转反侧一夜也没睡好, 到了清晨突然就想通了, 留在桓家搏个出路不是不可以, 但她一无家世二没有十分样貌, 日后再来一个高门贵女的主母,日子更是难熬。

  佩兰已是决定拿了钱帛离开,一夜未睡竟然也不觉疲倦,将这两样东西收拾出来立刻来拜见卫姌。

  将要离去的原委道出,佩兰红着眼,哑着声音道:“……我也不舍得离开郎君,只是如今郎君还未娶妻,再厚颜留着,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卫姌听见桓启要将后院姬妾送去江州时微微一怔,心道昨天遇到那对北方来的老夫妇,他匆匆回来连家门都未入就去了刺史府,定然是要商量出兵的事。这样说来,把后院女子遣去江州也是先解决后顾之忧,未必就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她脑中念头这么一转,见佩兰委屈小声说话的模样,还当她送礼是要自己出面代为求情,但听到最后两句,突然才察觉出其他味道来,“你若离了桓家,可还有地方去”

  佩兰以袖轻轻擦了擦眼角,沉了沉气道:“家中还有老母与兄长在,说起来我家就在江夏安陆县,与小郎君是同乡呢。”

  卫姌听她絮絮叨叨又说一阵,已是彻底明白过来。佩兰打算拿了钱帛回家,但她一个年轻娘子握有钱财,就连家人也不能尽信,安陆就在江夏郡内,卫氏是当地士族,佩兰先来攀些关系,回去之后,她一则曾是桓家婢,二则与江夏士族有些联系在,不管这一层关系是深是浅,便不会叫人随意拿捏欺负。

  佩兰又留着说了一会儿话,不着痕迹奉承着。卫姌听了微微而笑,心中对佩兰能有这样的决断生出几分敬佩。桓启后院几女之中,佩兰目不识丁,不如肖蕴子有才气,娇俏风情也远不及子雎,叫人称赞最多的就是老实乖巧。可黄芷音从江州只带了她一个来,可见她确实有些本事。

  两人闲话许久,空青叫婢女来提醒了一声,说黄氏娘子来了。

  佩兰听见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笑着起身,对着卫姌又郑重一礼,这才告辞。到了门外,就和等在院子里的黄芷音打了个照面。黄芷音脸上匀着一层厚重的粉,可就这样也没能遮住眼下一片青灰和肿胀,眼里充斥着红丝。

  佩兰正要招呼,黄芷音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快步擦着她而过。佩兰怔了怔,突然就明白过来,黄芷音昨日被桓启掌掴被她看见,这是迁怒到她身上。

  佩兰身边婢女走走远了,才忍不住抱怨道:“这黄家娘子好没道理,整日冷眉冷眼的,也就娘子好脾气让着她。”

  “她出身比我可好多了,又有名分在,自然是不同的了。”

  婢女道:“瞧着郎君待她也没什么不同,昨夜捂着脸那模样当谁看不见呢。”

  佩兰拦住她道:“别多嘴,赶紧回去把东西全收拾了。”

  “娘子真舍得就离开桓家郎君若承继大司马……”

  “别说了,”佩兰咬了咬牙道,“我命薄福浅,受不起这些富贵,还不如出去安分度日。”

  婢女见她铁了心,不住叹息,却也再难相劝。

  那一边,黄芷音进了屋,行礼坐下,但和方才离开的佩兰相比,就少了几分柔和。婢女端茶进来,换了桌上茶水。

  黄芷音心高气傲,一路过来总觉得婢女在朝她脸上看,十分不自在,坐下后盯着茶水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吕媪道:“天渐渐暖了,入春易困,最宜补气,黄家曾收了一个方子,这个时节滋补最好,还有几味主材我家娘子都备好了,等会儿给小郎君送来。”

  卫姌一看就知道这是吕媪安排的,不是黄芷音的主意,她全当不知,笑着道了一声谢,又问起她们来意。

  黄芷音道:“我和佩兰妹妹从豫章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路上不知多么担惊受怕,没住着几日,不知那里招了郎君厌烦,突然就要赶我们走。郎君如今最是看重卫郎君,还请卫郎君出面为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这些女子,全仰仗郎君怜惜过活,再说郎君如今不管不顾把我们全赶走了,日后家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岂不是让外面的人笑话。”

  吕媪听她前面两句说得还行,后面又有些不像样,赶紧使眼色。

  卫姌微微皱眉,听说黄家是按士族女郎教养黄芷音,但就她说的话,还不如佩兰有分寸。她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些事里,又觉得肯定与桓家出兵有关,便婉言相拒,“二哥安排自有他的考量,我怎能多嘴,黄家娘子问错人了。”

  黄芷音脸涨红,又求了几句。

  卫姌都软言拒了,反正还是郎君身份,她只推说不好插手兄长内院之事。

  黄芷音本就自视甚高,刚才忍着性子央求,此刻脸上已是绷不住了,道:“卫郎君莫非是怕我们姐妹留着碍事,这才急着要将我们赶走”

  卫姌脸色渐渐冷下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黄芷音挺直腰板,虽然微微撇开有些肿的半张脸,但一双眼却不相让。

  吕媪虚汗都冒出来,赶紧道:“我家娘子是着急上火,说话不知轻重。”

  黄芷音从昨夜到现在,心都像油煎似的难受,此时已有些不管不顾,“江夏卫氏诗书传家,素有清名,卫郎君如此行事,就不怕卫公知晓,有辱门楣吗”

  卫姌手中的茶一下就泼洒过去。

  黄芷音脸上一热,整张脸被淋湿,她尖叫出声。

  卫姌喝道:“闭嘴。”

  黄芷音□□,怒视着她。

  卫姌冷声问:“江夏黄氏未入士籍,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卫家清名”

  吕媪已是跪地磕头,哀声求饶。

  黄芷音脸色由红转白,咬着牙仍强撑着,“什么士族风骨,许你做,不许别人说吗”

  卫姌本不喜欢仗士族出身欺压他人,但黄芷音辱及卫家,便惹怒了她,“说得没错,我能做得,你也说不得,这就是士庶之别。你若还不清醒,我这就叫人把你拖出去掌嘴二十,你看谁会为你说我一句不是。”

  石竹和一旁候着的两个婢女早就怒目瞪着她看,大有一言不合就叫人来拖她出去的冲动。

  黄芷音打了个激灵,这才有些后怕,眼神躲闪开,她最是爱面子,丢脸面是最难忍的,声音低了几分道:“我黄家也快要入籍,过不久也将是士族出身。”

  卫姌笑了一声,道:“黄家若都如你这般言行无忌,不知进退,想要改籍定品休想成事。你也读过诗书,‘位卑而言高,罪也’的道理难道不懂。还未定品,就以士族自居,行为狂妄不知收敛,同乡之中哪家愿意为你家说话。”

  黄芷音头脸上水往下滴,狼狈万分,僵着身子说不出话。

  吕媪对着卫姌磕头,道:“我家娘子是火急,蒙了心,刚才全是胡言乱语,卫郎君看在两家相邻素有往来的份上饶了她吧。”

  卫姌见她一把年纪,几乎磕破了头,叹了口气,摆手让她们离去。

  吕媪搀扶起黄芷音,连拉带拖将她带走。

  黄芷音到了门外,忍不住哭起来,伏在吕媪肩头轻声呢喃:“她仗势欺人。”

  吕媪头痛欲裂,一声不吭拉着她回院子里去,进去就喊婢女关了门,也不去管额头肿胀,道:“娘子快给家中写信,让他们接了你家去。若再如此下去,你非得害了自己害了黄家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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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二四三章 无题

  黄氏与佩兰两个院子里各自都忙着收拾行囊。只是两者心境已是完全不同, 黄芷音哭一阵恼一阵,寝食不安,到了日暮时分, 听说桓启回府了。婢女采薇打听到隔壁院子的佩兰刚才去了正院。黄芷音闻言又是一阵气苦, 但昨日才被桓启打了个耳光,她此时双眼红肿形容狼狈, 无论如何也不肯出去见人,于是关在屋里生闷气。

  佩兰收拾得袅袅婷婷,来到正院,见着桓启话还没说两句, 眼泪就连珠似的往下落,抬头见桓启紧着眉心,她抽泣两声,赶紧说是少小离家,想念家中母亲兄长。桓启一听就知道昨晚说的两条路选,佩兰想要回家。

  他叫来隆儿,将准备好的一份钱帛拿来。佩兰又说了些感恩念旧的话, 含泪哭泣的样子万般不舍。隆儿将一个木匣拿来, 交给婢女,入手沉重,婢女险些没拿住。佩兰余光扫到, 心中五味杂陈,哭得越发厉害。

  桓启揉了一下额角,安抚两句, 让她把现在吃的用的都可以带走, 另安排两个侍卫护送她归乡。

  佩兰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 泪眼婆娑看了眼面前英气俊伟的男人, 道了声“此去一别,郎君珍重”,被婢女扶着离去。

  桓启料理了这桩事,转头去了书房,叫来两个幕僚,商议出兵细节,大半个时辰过后他才放下公文,出来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问起今天家中的事。隆儿便把黄芷音与佩兰全叫人收拾行礼要走的事说了。桓启脸上波澜不兴,道:“明后两日我要去军营,若黄氏要来告辞,就照刚才的办,护送的人再添两个。”

  他不待见黄芷音,但她与佩兰到底身份有别,无论是银钱还是侍卫,安排都要更应该多一些。

  隆儿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道:“黄氏娘子打算回江州。”

  桓启蹙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道:“随她去。”

  隆儿转了转眼珠,犹豫了一下,又把今天两人一早就去见卫姌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