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西茶
“枸骨是学名,‘猫儿?刺’是别?名。”谢景聿科普。
许苑点头,夸一句:“不愧是博学多才的大学霸,知道的真多。”
周与森这时候兴致勃勃地插话,问:“什么叶子?我看看。”
林粟犹豫了下,又觉藏着?掖着?反而会?让谢景聿感到奇怪,就大大方方地把书送了出去。
周与森接过书,翻了翻,拿出里?边一片尚还碧绿的叶子,放阳光底下看了看,说:“这玩意儿?还挺别?致,林粟你说它叫什么……‘猫儿?刺’?这名字还挺合适的,叶子这么扎手,哪只猫敢接近?”
他说完,贱兮兮地拿叶子扎了下谢景聿的脸,换来?一个犀利的眼刀。
周与森勇者不惧,还嘻嘻一笑,说:“我发现你对那?些花花草草还挺了解的,学校里?种的植物?你都能说的上名字,怎么,以后想当园丁啊?”
谢景聿乜他,嗤一声,“不行?”
“行是行,但是你堂堂一个少?爷,年级第一,干这个是不是屈才了?”
“只要喜欢,没?什么屈不屈才的。”
周与森见谢景聿说得有些走心,愣上一愣,凑到他眼前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真想当一个园丁?”
谢景聿嫌弃地支起一根手指,把周与森的脑袋推开。
许苑轻拍了下周与森,笑道:“好啦,景聿只是那?么一说,你还较上真了。”
谢景聿不语。
林粟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他们第一回 见面,他一个人进山,她?跟在后边,看他一路上左寻右找的,似乎是在找什么植物?。
谢景聿会?冒险进山找植物?,在图书馆阅读植物?学相关书籍,会?为了要枸骨的照片主?动加她?为好友……他对植物?不能说只是感兴趣,说热爱更?恰切。
但看周与森和许苑的反应,他并没?有告诉他俩这件事,或许他是不太愿意让别?人了解到他的兴趣,倒是她?,莫名其妙地又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林粟,你怎么会?把这个叶子拿来?当书签?”周与森把叶子夹进书里?,递还给林粟。
过了初始慌乱的一刻,林粟现在已经很镇定了,她?接过书,从容地回道:“省钱。”
这个回答由林粟说出来?完全不会?引人怀疑,周与森和许苑不再追问,谢景聿更?是不会?去问:是不是因为他,她?才摘了枸骨的叶子当书签?
哪怕他脑子里?有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
第21章
开学后, 林粟找了个时间,去银行办了张新卡,之后找到王云芝, 更改了自己的信息,这样学校给的助学金就不会打到旧卡上。她不是没想过把新卡的卡号发给周帅,但想到离开茶岭时孙玉芬说的话,就不敢妄动。淑祠
她虽然不是林永田和孙玉芬亲生的, 但只要她一天是他们的养女,在未成年?之前,他们都是她的监护人?,对她的人生就有支配权。高中不属于义务教育范畴, 如果他们执意?不让她读书?, 那旁人?根本没办法阻拦。
父母子女之间这种天然的权力结构让林粟极为厌恶,凭什么他们能说了算?
但她现在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要想以后能脱离那个家,便只有忍耐、蛰伏。
好好长大。
经过上学期的过渡,林粟已经适应了高中?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节奏, 她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吃饭、学习、睡觉,跟上了发条一样。
时间被她高效地利用起来, 也?就流逝得极快。
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结束是周末, 林粟回了趟茶岭。
春分?过后就是早春茶的采摘时节, 茶园里的茶叶在一场场春雨的滋润下发了芽, 正是最鲜绿的时候。“春茶贵如金”,每年?春天都是茶岭茶园最繁忙的时候, 春茶采摘的工费高,采茶工们也?比较积极。
孙玉芬不放过林粟这个劳动力, 她一回家就拉着她去茶园,林永田还想让她每个周末回来帮忙采茶,但林粟以来回车费为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整个周末,林粟都跟着孙玉芬采茶,到周日下午才要到生活费,匆匆坐车赶去学校。
周一,月考成绩出来了,一大早公告栏前又站满了人?,上榜的没上榜的都挤在一处看。
谢景聿又成了热议中?心。
上午统共四节课,林粟已经听三?个老师夸过他了,他们的溢美之词大致相似,无非是夸他聪明厉害,同时又拿他作?为正面例子来激励所有的学生。
一上午,时间都在订正不同的试卷中?度过。
中?午放学铃刚响,周与森就喊林粟:“中?午我和景聿还有许苑要去食堂吃饭,一起啊。”
“不了。”林粟回说:“我和圆圆去。”
“那孙圆圆也?一起来呗。”周与森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这时周宛走过来,看了周与森一眼,问林粟和孙圆圆:“乐音中?午约了人?去校外吃饭,我和你们一起去食堂行吗?”
“行,怎么不行。”周与森抢先说:“人?多了更好,我们去占个大圆桌。”
他不等林粟再拒绝,招了下手说:“别犹豫了,快走吧,一会儿好吃的菜都被抢光了。”
林粟见孙圆圆和周宛没有意?见,就站起身跟着他们走出了教室。
谢景聿和许苑在楼梯口站着等周与森,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许苑眼睛弯弯的,时不时愉快地笑?一声。
“你们俩模范生站这儿打情骂俏,不怕被老段请去喝茶?”周与森走近,揶揄道。
“谁打情骂俏了,我们是正常聊天。”许苑瞪了周与森一眼。树雌
她这一眼带着一点不满,在别人?眼中?就有些小女孩家的娇羞。
谢景聿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头先是下意?识地看向林粟,见她垂着脑袋,目光一顿,这才看向她旁边的人?。
周宛见谢景聿看过来,不太好意?思地抿出一个浅笑?来。
周与森介绍了下孙圆圆和周宛,说:“她们都是林粟的室友,正好要去食堂,我就叫她们一起来了。”
许苑认识孙圆圆,初中?的时候她们一个学校的,她和孙圆圆打了招呼后,看向周宛,热情道:“我看过你的作?文,写得真好。”
年?级的公告栏里经常会有优秀作?文展出,周宛的作?文回回都能被张贴出来,她的文采很?好,语文成绩几乎每次都是班级第一。
周宛意?外于许苑主动夸自己,她摆摆手,谦逊道:“没有没有,都是瞎写的。”
“你太谦虚了,瞎写都能有这水平,那就是天赋。”许苑不吝赞词,说完看向谢景聿,问:“你看过周宛的作?文吗?”
周宛看向谢景聿,莫名有些紧张。
“没有。”谢景聿一点客套话都不讲。
周宛一时间有点失落。
许苑说:“你作?文写得这么差,还不去看看同学的优秀作?文学习学习?”
“年?级第一……作?文差?”周宛有些惊讶。
“他啊,议论文勉勉强强,记叙文惨不忍睹,有机会你们读一读,保证对他的学霸滤镜统统碎掉。”许苑挟着笑?侃道。
林粟闻言也?是意?外,不由抬头看向谢景聿,他似乎并不介意?许苑揭他短,面上仍是不咸不淡的,没什么表情。
她想起上午四节课四个老师,只有王云芝没有夸谢景聿,她只夸了周宛,想来他的语文和其它科目比起来是不够出彩。
谢景聿回头,这次林粟的确是在看他,不过触上他的目光后就转开了脸。他看了她几秒,随后又垂下眼去看她的手。
刚才他就发现了,她的右手大拇指贴着创可贴,几个手指头乌黑乌黑的,像是沾染了墨汁,但他知道那是被茶汁染黑的。之前在南山镇,他看过采茶工的手,就是这样的。
谢景聿微微出神,还是许苑喊了他一声,“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谢景聿回神,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
许苑没多问,招了下手说:“走了,吃饭去了。”
他们一行人?去了食堂,因为去得晚,大圆桌早被占了,他们人?多,一张小桌坐不下,只好分?成两桌坐。
林粟打了饭菜在周宛和孙圆圆这桌坐下,孙圆圆吃饭的时候一直往过道隔壁,谢景聿他们那桌看。
“周与森为什么总是当?电灯泡,插在谢景聿和许苑之间啊?他不嫌尴尬吗?”孙圆圆忽然压低声儿说。
周宛也?朝隔壁那桌看了眼,再转过头回道:“可能谢景聿和许苑并没有在交往,只是朋友而已。”
“是吗?”孙圆圆说:“但我看他们很?登对啊。”
周宛低头,过了会儿才接道:“我觉得还好。”
“小粟,你觉得呢?”孙圆圆看向林粟。
林粟的手一顿,抬眼见孙圆圆和周宛都看着自己,好像她是裁判,她们都等着她给出一个裁定。她用余光扫了眼隔壁桌,许苑正在说话,谢景聿在喝汤,但他应该是在听。
南山中?学的那些校园情侣让林粟觉得他们是在过家家,互相扯后腿,一起堕落,而谢景聿和许苑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们势均力敌,像两棵向阳的树,一起拔节抽枝,共同生长。
如果是这样的校园恋爱,那么她认为是健康的。
“嗯,挺登对的。”林粟收回视线,不徐不缓地说。
“是吧。”孙圆圆获得一票,立刻笑?了。
周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垂下眼,再没有说话。
孙圆圆还想说说关于谢景聿和许苑的事,但见周与森起身走过来,当?即闭上了嘴。
周与森走到林粟身旁,把?一盅汤放在她的餐盘里。
“这次你不用回请我,我是拿错汤了,把?萝卜看成了冬瓜,我不吃萝卜,又不好放回去,浪费可耻,就请你喝吧。”周与森大大方?方?地说。
冬瓜和萝卜即使切成块炖汤,熟了后的颜色也?不一样,林粟是不太相信周与森的说辞的,除非他五谷不分?。
林粟刚要开口回绝,周与森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汤一放,马上回去了。
孙圆圆等周与森走后,压低声问:“小粟,周与森对你挺好的,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不会。”林粟皱眉,不明白孙圆圆怎么会这么想,周与森对她友好,明显不是因为好感。
“但是……”孙圆圆犹豫了下,还是接着说:“他在班上经常找你说话,小组作?业也?拉你一起,还经常约你吃饭,班里很?多人?都觉得……他在追你。”
“我也?听过这样的话。”周宛闻言,附和了句。
林粟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吃完饭,林粟先行一步去了食堂门口的小卖铺,在里面买了一瓶饮料,等周与森从食堂里出来后就递给他。
“谢谢你的汤。”林粟说。
周与森愣了下,随即说:“我说了,那汤是我点错了,你不用在意?。”
“点错了也?是花钱买的。”林粟拿着饮料举着手不放。
周与森见她执着,只好悻悻地接过饮料。
林粟收回手,一本正经地道了别,转身跟上孙圆圆和周宛的步子,往宿舍方?向走。
周与森看着林粟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上的饮料,幽怨地叹一口气,嘀咕道:“有必要算的这么清吗?我都说是我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