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西茶
“她又不傻。”谢景聿开口,漫不经心的。
“你的意?思是……我下次得找个高明点的理?由?”周与森问得一脸真诚。
谢景聿看他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无语凝噎,想泼冷水,又不忍心打击他。
算了,兴许多被“猫儿刺”扎几回手,他泛滥的同情心就会收敛。
也?就会知道,林粟不是弱者,并不需要他的怜悯。
一整天,各科老师都在讲评月考试卷,晚上也?没布置什么作?业,只让学生把?这次的卷子做个总结,查缺补漏。
晚自习下课,林粟直接回了宿舍,洗好澡后就坐在书?桌前,拿出晚上没订正完的试卷和错题本,继续学习。
李乐音瞥了她一眼,拿了手机放歌。
不多时,周宛也?在书?桌前坐下,翻起了《红楼梦》。
月考数学卷最后一道数学题的最后一小题林粟没做出来,今天课上老师只提点了下解题思路,让他们课后再琢磨琢磨。她照着老师给的思路演算了下,卡在了一个步骤上推不下去,就转头去问周宛,但周宛也?一知半解的。
“你问周宛能问出个什么?”李乐音突然开口,阴阳怪气的。
周宛尴尬一笑?。
林粟回头,平心静气地问:“最后一题你做出来了吗?”
李乐音噎了下,很?快瞪着眼说:“你今天上课没听孙老师说吗?这道题全年?级就只有谢景聿拿了满分?。”
“你没做出来啊。”林粟了然,轻描淡写地说:“也?没比周宛厉害。”
她语气轻飘飘的,却让李乐音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我排名比她高。”李乐音辩道。
“周宛这次的排名不比你差多少,上学期期末还超过你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李乐音的痛点,她立刻就恼了,“她也?就文科比我好点。”
“文科好就不是学习好了吗?”林粟问。
李乐音下巴一抬,又把?她妈搬了出来,“我妈说了,文科就是死记硬背,学了没用,以后也?找不到好工作?的。”
“你这是偏见。”林粟冷静地陈述道。
“你……”李乐音眼睛一瞪,拔声就要争论。
“好啦,你们俩别吵了。”周宛从中?调和,她指了下李乐音放在桌上的手机,说:“乐音,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
李乐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不播放音乐了,正在震动。她的表情立刻和缓了下来,不屑地轻哼一声,说:“算了,和你讲不通,等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有道理?了。”
说完她就拿上手机,嘚嘚瑟瑟地去了阳台。
周宛叹了一口气,看向林粟,说:“谢谢你,林粟。”
“不用谢。”林粟拿回卷子,“我只是说了实?话。”
周宛低下头,“其实?乐音说的也?没错,我就是偏科。”
林粟蹙眉,“我不觉得擅长某一科就叫偏科,文科好是你的优势。”
周宛有些动容,轻呼一口气,笑?着点了下头。
过了会儿,孙圆圆洗完澡从阳台进来,凑过来悄声说:“乐音好像谈恋爱了,我听她喊人?‘宝宝’来着。”
开学这一个月,几乎天天晚上都有人?给李乐音打电话,每次接电话她都很?高兴,能在阳台上说半个小时,更久的时候熄灯了也?不收线。
“她这么听她妈妈的话,还敢谈恋爱?”孙圆圆吐了下舌头,又好奇地问:“你说他男朋友是校内还是校外的啊?”
周宛想了下,回道:“校外的吧。”
最近李乐音经常往校外跑,周宛和她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她都是和孙圆圆还有林粟去的食堂。
“我也?觉得。”孙圆圆往阳台瞄了眼,压低声问:“那你们说会是哪个学校的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宛摇头。
林粟更是不会回答。
她和李乐音平时只在寝室里才会说话,而且常常有摩擦,对李乐音的私事她并不好奇,也?没有打探的欲望。
清明前后,临云市一连下了小半个月的雨,春雨缠缠绵绵的,校园里的植物在季节的召唤下换上了新绿,处处一派生机。
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浣洗的衣物都干不了,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学校宿舍有洗衣机,林粟往常为了省钱是不用的,但这时节,校服就两套,要想衣服能及时干,就不得不用。
她不用自动洗衣的功能,常常是自己手洗了放进洗衣机里脱水,只用脱水功能的话,费用就低点。
一个月五百的生活费,扣去每个月来回茶岭的车费,剩下四百来块,除了基本的生活开销,有时还要交班费、水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她只能能省则省。
清明过后几天,天气总算是转晴了,太阳一出来,把?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尽。
天气放晴,一中?的校园活动一个接一个的来,学校里的各个社团也?活跃了起来。
周五放学后是社团活动时间,下课铃一响,很?多学生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去参加活动。
孙圆圆加入了动漫社,周宛去了话剧社,她们下课就走。林粟高一上学期没有报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不徐不缓地收拾着课本,往书?包里塞了两本书?,打算晚上去图书?馆自习。
“林粟。”周与森抱着篮球走过来,热情地邀道:“一会儿我们年?级和高二年?级有场友谊赛,我和景聿都上场,你来看吧。”
一中?常常有篮球赛,林粟经过球场的时候偶尔会看一眼,但没有正经地围观过。
她面色稍有迟疑,周与森立刻说:“许苑也?去,你俩正好做个伴。”
话音刚落,许苑就出现在了教室外。
“走吧,就当?是去凑数。”周与森眨巴眨巴眼睛,很?期盼似的,“我们啦啦队的人?可不能比高二的少,不然就输阵了。”
林粟见他说的诚恳,又想到今天周五,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便点了头。
她背上书?包,跟着周与森走出教室,站在许苑身旁。
四班的前门离三?班的后门近,林粟看到孙志东和谢景聿在教室后头相对而站,孙志东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反观谢景聿,老神在在的,非常淡定。
周与森直接朝教室里喊:“老孙,能不能先放你的爱徒去给年?级争个光啊?下星期上课你再找他接着谈心?不然一会儿比赛结束,我把?他逮到你面前也?行。”
“臭小子。”孙志东抬起手,隔空点了点周与森,表情颇有些无奈。片刻后,他拍了下谢景聿的肩,说了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就摆摆手让他走了。
谢景聿从教室里出来,周与森一把?揽上他的肩,急冲冲地把?人?推着往前走。
“走这么快做什么?”许苑拉上林粟追上去。
“热身去。”周与森语气兴奋,“今天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
“不是友谊赛吗?你怎么这么亢奋?”许苑笑?道。
“友谊赛也?是比赛,也?有输赢。”周与森回头说:“前段时间下雨,我有好长时间没打球了,今天正好打个过瘾。”
他说着拍了下谢景聿的肩,表情欠嗖嗖的,说:“你可别拖后腿。”
“这话留给你自己吧。”谢景聿乜他。
到了楼下,周与森松开谢景聿,边走边运球,一下子就蹿到了前面。
许苑挽着林粟走到谢景聿身旁,问他:“孙老师找你,是不是为了竞赛的事?”
“嗯。”
“你真不打算参加?”
谢景聿颔首,表情很?淡。
许苑忖了下,说:“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以你的实?力,联赛一定能拿奖,如果拿了省一,进了决赛,再拿了金牌,你就有机会直接保送。”
孙志东刚才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谢景聿不为所动,只懒懒的回了句:“再说吧。”
许苑知道谢景聿是极有主见的人?,他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不会轻易被人?动摇。
“你自己考虑好了就行。”许苑还是有些惋惜,叹一口气,转头玩笑?似的和林粟说:“看吧,学霸的任性,明明有机会不参加高考,就是不要。”
林粟知道学校里有竞赛班,能进这个班的学生都是年?级里成绩拔尖的,除了高中?的课程,他们还要额外学习竞赛内容,学习强度非常高。
她之前听说过谢景聿拒绝去竞赛班的事,那时候年?级里还热议了好一阵,说他够拽,实?验班不去,竞赛也?不参加。
“竞赛保送生,大学选专业会有限制吗?”林粟忽然问。
“有的吧。”许苑说:“一般都会让选和竞赛学科相关度高的专业。”
她说完正要向谢景聿确认,回头就见他目光凛然地看着林粟,见她看过去,才别开脸看向前方?。
许苑的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不由看向林粟。
林粟表情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像是刚才问的问题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许苑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心里头难免觉得奇怪。
谢景聿和林粟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彼此仿佛都很?了解对方?似的。但她不知道这默契从何而来,明明在上高中?之前他们都不认识。
“你们聊什么呢,快点,球赛要开始了。”周与森在前头喊。
谢景聿散漫地应了声,许苑也?就没有多纠结,拉着林粟跟上去。
到了露天篮球场,林粟看到场边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时,微微咂舌。看这阵仗,根本不缺她一个加油喝彩的,凑数更是无稽之谈。
篮球场上,高一和高二球队的成员在热身,谢景聿和周与森上场时,场下一阵躁动。
两个年?级的啦啦队分?站两边,许苑的同学给她留了位置,正好在休息区的凳子后边,她拉着林粟就站过去。
谢景聿和周与森上场后先热了热身,过后脱了校服外套,单穿一件短袖T恤。
两个年?级的球员好像事前说好的,高一穿白T,高二穿黑T,颜色分?明。
“许苑,接着。”周与森跑到场边,先是把?谢景聿的外套丢给许苑,之后大喇喇地把?自己的校服往林粟眼前一递。
“林粟,帮我拿下衣服。”
林粟立刻觉察到了周围人?的目光,跟针一样尖锐。
这时许苑伸手把?周与森的外套接了过去,笑?着说:“一件是拿,两件也?是拿,都给我吧。”
“景聿,可以吧?”周与森回头,笑?嘻嘻地问。
谢景聿知道他这是又在调侃自己和许苑,不由眉头微皱,抬手把?手中?的篮球往他脸上轻砸。
“少废话。”
周与森利落地接过球,转身倒退着走两步,对林粟和许苑喊:“记得给我们加油。”
林粟扯着书?包带子不语。
许苑抱着两件衣服,低声说了句:“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