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第106章

作者:惘若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张妈瞪她一眼,“还喝!再喝又要撑到!”

  她伸出食指,从上到下比划了一道,“那就一口。”

  惹得黄梧妹笑着去拍她的后脑勺。

  孟葭回了阁楼,洗完澡,穿了条杏色的吊带睡裙,靠在窗台边吹风。

  明月皎皎,远山尽头飘来淡淡轻烟,疏寥几笔,将深黑的丛林勾绘出形状。

  她接到钟漱石电话,他像是刚忙完,声音沙哑,“回家了?”

  孟葭哼一声,“什么都会被你知道,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好,那我下次问话注意点儿。”

  她关上窗,怕自己一时收不住情绪,会有动静传出去。

  孟葭躺回床上,和他说闲话,“我晚上又吃撑了。”

  钟漱石问,“像遇到我的那个晚上一样?”

  她像错失了什么似的,“你提醒我了,我应该要出去走走的,万一再碰到个帅哥呢?”

  钟漱石漠声道,“你也就是仗着离得远,我的手伸不到你身边。”

  孟葭拨画着床单,“那你什么时候才回北京呀,我不想谈异地恋。”

  他沉默了一息,“说不好,一会儿一个变。”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和他聊,手机就放在旁边,后来慢慢的睡了过去。

  钟漱石接连喊了几声,“葭葭?葭葭?”

  没人回,他笑了笑,摇着头挂了。

  隔天,黄梧妹早早把她叫起来,非带她去六榕寺还愿。

  这些年她在外头,黄梧妹几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来许愿,求佛祖保佑她,在外平安顺遂。

  如今人回来了,自然是亲自去一趟寺中,烧一炷香为好。

  孟葭不情不愿,勉强打起精神去洗脸刷牙,换了条白棉麻的素净裙子,提着香烛出了门。

  她不忍心,也不敢拂了外婆的意,是老人家的一片痴心。

  寺内香火依然很盛,黄澄澄的日头底下,湃养着的几缸佛莲,花事正酣。

  她随外婆跟大师父见礼,过后,在大雄宝殿里参拜佛祖。

  孟葭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时,闲将往事,细细的思量一番。

  几年过去,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添换几盏灯油,都嚷着累的小丫头了。

  人人都在变。但诸法空相,不生不灭,所遇皆为虚幻。

  每个人的心像一面铜镜,会原原本本的,照出这个世界的面貌来。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这是佛经给她指出的一条通明之路。即放下和了断。

  但孟葭放不下。走到今天,她已不可能放得下。

  她手持三炷高香,举过头顶,求的是,誓愿发大乘心,向无上道的菩萨,真能代尽众生,受无量苦。

  不要留给他们一个水中望月的结局。

  她是花了很长很长时间,鼓足许多勇气,才走到钟先生身边的啊。

  【?作者有话说】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出自《心经》

  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62章 62

  ◎我没有家世吗?◎

  62

  七月初的广州, 室外气温直逼三十四度,火云如烧。

  孟葭从大殿里出来,她用手搭在眉骨上, 遮着跑到檐下。

  她坐在石凳上, 小沙弥给她端来一杯凉茶, “天气太热了, 解解渴。”

  孟葭认得他, 她被外婆带来当志工的那一日,他们一起洒扫庭院的。

  她双手合拢还了个礼, “谢谢。”

  “孟葭?”

  身后传来一道标准的播音腔。

  孟葭端着茶, 转过身去, 竟然是陈少禹。

  他们俩异口同声的,“你怎么会在这?”

  说完两个人又相视一笑。

  陈少禹先解释,“我是来看我表妹的, 她在中山这边读书。今天刚到, 随便走一走。”

  孟葭哦了句,“那我理由更正当了,我是广州人。”

  他像才想起来似的,“是, 听你提起过,我忘了。”

  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孩子过来, 双手搂在他的肩上, “你是看见谁了走不动路啊,哥?”

  陈少禹把她的手拿下去, “菩萨眼睛底下, 站直了。”

  他给孟葭介绍, “这就是我那个表妹, 上大二,不爱回家,我妈让我来瞧着她。”

  她友善的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孟葭。”

  “我看过你,在我哥的ins里,你是她同学。”

  陈少禹瞪了她一眼,“赶紧回去,我晚上再带你去吃饭。”

  她乖乖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再打量孟葭一眼,嘁一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陈少禹也坐到石桌边,他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孟葭放下杯子,“后天吧,蔡学姐的工作室接了个活儿,人手不够。我也去挣点外快。”

  在北京,花钱的地方很多,随便吃一顿饭,再挑一挑地段菜色,几千就出去了。

  而她从伦敦交换回来,就没再问家里要过钱了,基本都是靠自己。

  陈少禹看着她,平和柔婉的一张脸,眉间浅淡春山般的沉静,总有一种,独行在世界边上的冷美。

  她是沉重而无声的利器。

  而不是一件,只能小心被架在橱柜上,需时时勤拂拭,精致又脆弱的花瓶摆件。

  黄梧妹诵完经,从禅房里出来,孟葭上前扶住她,“外婆。”

  她哎一声,眼神淡淡扫过陈少禹,“这是你朋友?”

  陈少禹紧走两步,“外婆您好,我是孟葭的同学。”

  孟葭解释,“我们一个学院的,和我同级,他来广州看表妹。”

  说完,小心翼翼观察外婆的神色,要知道,她一贯不喜欢她的男同学。

  尤其当陈少禹说,“外婆怎么回家?我开了车,要不我送一下?”

  孟葭立刻便要拒绝,“不,我们打......”

  黄梧妹拦住她,“大热天的,我们打什么车,麻烦你了,小陈。”

  “不客气的。”

  陈少禹去取车时,孟葭扶着外婆在后面,撑了伞慢慢走。

  她抱怨说,“外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最讨厌......”

  黄梧妹更恼火的,打断她,“那时候你多大?现在你都读研究生了,还不找男朋友?”

  孟葭有点生气,“那你也不能随便就塞一个过来,我又不喜欢他。”

  外婆点一下她额头,“喜不喜欢,别太早下结论了。我看这男孩子不错,干干净净的。”

  等上了车,孟葭更不想说话了,完全就是查户口。

  陈少禹很配合,交代的也一清二楚,内容真实到,就差在笔录上画个押。

  他开上山,黄梧妹正问道,“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孟葭生无可恋的,捂了下脸,求求她别再问了!

  陈少禹说,“我爸妈都在上海,就快要退休了,他们人很开明的,不干涉我的事。”

  这一点,孟葭也听钟灵提过。

  她说陈少禹的爸爸,最是个冲淡质朴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争斗场上,一再的退避三舍。

  因此在管教儿子这件事上,除了对他自身严格把关外,没有多余的要求。

  黄梧妹拍了拍孟葭的手,不停的说,“好,真好。”

  偏巧这时候,她的手机又震个不停,是钟漱石打来的。吓得孟葭赶紧挂掉。

  陈少禹在门口下车,他给黄梧妹开了车门,“外婆,您当心点。”

  黄梧妹伸出枯瘦的手,拉过他,“留家里吃顿便饭好吧?”

  陈少禹看了眼孟葭,她做出一个特别无奈的表情,没有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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