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程晚舟
即便只是暂住一夜的酒店套房,也是港区中心位置的顶楼大平层。
晏朝聿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去外面浴室,房门半掩,满室阒静,温臻能够听见浴室水流的哗哗声。
今夜又要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
想起领证那夜种种,温臻走进浴室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遣散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后,视线掠过盥洗台上她常用的护肤品,都不知到底是陈助理的细心,每次都有帮她准备,还是男人的嘱咐。
不想了。
开始卸妆,洗脸,泡澡!进行精致女人的每晚护肤流程。
温臻擦好身体乳穿上整齐的睡衣从浴室出来时,房内还开着一排昏黄壁灯,床上男人已经躺下,绵长的呼吸声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温臻挑了下眉,准备关灯躺下时,才发觉身旁男人睡着后紧锁的眉。
鬼使神差,她伸手去抚他的眉心,指尖刚点上,男人蓦然睁开双眼,腰上横过他的小臂,将人一把捞进被中。
四目相对,他的手掌宽大到可以掐住她半边腰肢,温臻头上的玉簪沿着枕头滑落,满头青丝铺开,空气里弥漫开橙花香气,光线阴影落在他们的身上,原本包裹严实的睡袍领口在扯动间半敞,圆莹处还有兰蔻精华的粼粼光感。
他的眼神暗下来,两道紊乱的呼吸相互交织。
对方的唇部近在咫尺。
温臻眼睫轻颤,牙关发紧,又不是没亲过,滋味也挺不错的。
心绪乱飞,晏朝聿支撑在她耳边的手忽抬,拨开她凌乱的乌发,而后从她身上撤离躺下,并不平稳的声线同她道:“睡觉吧。”
温臻整个人都半僵住,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旁呼吸声均匀后,她才微微侧头,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就这样吗?
刚才的心跳声,绝非只有她一人在乱。
还在愣神,身侧响起翻身动静,她被一只手揽入怀中,属于他身上的好闻气息,沾染满怀。
耳边响起他低醇的声线:“怎么还不睡。”
至于客厅外亮着的灯,以及桌上时不时发出振动的手机,无人再理。
室内冷气调得较低,温臻裹紧被子,凭感觉往一处炙热的火炉边滚,手也沿着火炉边缘蹭热。
男人缓缓睁眸,入目便是身前缠绕的长发,以及正顺着他纽扣缝隙往里取暖的一只莹白小手,晏朝聿轻哂一下,将她乱碰的手握紧,攥在掌心。
感受到束缚,怀中女人不耐地溢出一声轻哼。
晏朝聿目光一深,循着那张红润饱满的唇睇去,见她鸦睫颤颤,细眉紧拧的模样,喉结微微滚动。
刚缓过一点,薄如蝉翼般的睡裤面料下,一条细腿往上抬,压了上来。
剑眉骤凛,脖颈冷白的皮肤泛起一层薄红。
晏朝聿忍耐着,轻声唤她臻臻。
温臻这一觉睡得深,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眨了眨涣散的眸子,窗帘拉着,没让一丝阳光透进来,伸手往身旁摸索,一片空落落的,余温都没留。
“人呢……”
声音刚出,便察觉到有一丝沙哑。
温臻捏了下喉咙,慢慢撑起身,周围一片黑。
身上的睡袍早已掉落地面,真丝吊带细细挂在女人精致锁骨处,大片雪肤暴露在空气里。
视线模糊的时候,往往听觉更灵敏。
卧室房门虚掩,隐约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温臻想要辨别,起床赤脚踩过薄毯,走向光洁的地面,瓷砖凉意令雪白的趾头蜷缩。
“吱”——
门轻轻推开。
千万顷白昼倾泻而来,镀向她,女人乌发微乱,神情慵懒而迟顿地掠过眼前一切。
但女人天生一副好容颜,眉眼靡丽,雪肤红唇,常年练舞的身材高挑而窈窕,即便是不修边幅地随意站那,也是别人眼中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
旋即,一道挺拔长影落在她面前,男人微俯身将一件男士外套拢在她雪玉般的肩上。
“把你吵醒了?”
晏朝聿的身形阻隔了温臻的视线,但余光里依稀瞥到有几道影子晃过墙壁。
房门一阖,自动窗帘开始运作,温臻的视线也一点点恢复清晰。
她问:“外面有别人吗?”
声音还有点哑,带着一点鼻音,听着格外黏软。
晏朝聿绕过她走向窗边的沙发处,倒好一杯温水递给她。
“陈总助,和随行的几名秘书,下午有一份合约需要签字,为这事来的。”
他神情闲散,而后又问她:“睡这么长时间,想吃什么?”
温臻这几日有些累,摇头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敏红姨在香港的庄园内设有马场,下午都会是些消耗体力的活动,你需要补充一些营养。”
最终这顿早午餐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躲避,陈助理按照港式标准为她准备了一桌。
温臻是真的没胃口,但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心情,尽量多吃几口,吃到小腹鼓鼓,满桌食物却纹丝不动。
她显得有些苦恼。
沙发位置,晏朝聿阖上工作电脑,侧头将她的表情览入眼底,忍俊不禁道:“没吃完的,一会分给他们或者放冰箱。”
温臻的表情旋即亮了:“这样会不会不好?”
晏朝聿同她说,“没开封的可以分一下,开过的就放冰箱。”
而后起身将一个乳白色行李箱推进房间,告诉她这是文杉早上带过来的。
温臻问起文杉去向,晏朝聿只说先走了。
香港气候偏湿,天气预报上显示今日温度23℃。
温臻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衫,下搭牛仔裤,色系简单大方,她身量本就算得上高挑,想起晏朝聿刚才提及的马场,温臻最终又寻了一双平底单鞋套上。
这样的装扮见长辈或是导师,应该不出错的。
离开酒店时,大门前等候的车,又换了一款车标,温臻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男人,他正探身为她开车门。
陈助坐在副驾驶,侧首微微颔首,太太二字还没出声。
温臻:“陈助理下午好。”
李敏红的庄园也在昨夜晚宴的古堡附近,但较之古堡那般华丽,这座庄园更显低调许多。
刚下车,庄园门外又驶来一台车,从后座下来是她的经纪人文杉。
庄园的女管家说明李教授还在午休,年纪越大,人便越疲倦些,李家小辈们正在马场等着晏朝聿到来。
几人由着管家引进庄园,温臻时不时瞥过身后紧随的文杉,她对这一切都表现得格外淡定,有些反常。
一直到由庄园佣人引进女更衣室时,文杉才堵住她。
“合作这么久,温臻,你不够意思啊。”
这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
温臻扶额,想解释,文杉直接打断:“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我不管你俩是什么顶级豪门联谊戏码还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戏码,总之,你得让你老公克制一下。”
温臻:“??”
文杉语重心长:“昨晚当着那么多185保镖的面把你给我掳走,今天又是带你面见李敏红,要是下午要直接考核怎么办?臻臻,你看看你这眼里的红血丝,没休息好吧,你必须让他克制点呀,还有一会骑马,你干脆拉着缰绳走一圈算了。”
温臻:“杉姐,我觉得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文杉扬眉:“新婚夫妻谁不懂啊,又不是阻拦你,就是喊你克制点。”
虽然之前也听过文杉说过这方面的事,但也不多,且当事人不是自己。
温臻露出一个笑,“姐,小说少看点,最近网上查得很严的。”
更何况,她与晏朝聿之间,还真没发生那件事的时机。
什么西装暴徒,什么张力十足,她只承认,他在吻技方面有在提高。
思此,温臻将腰带暗扣系紧,以防脱落。
两人并肩向马场走去,李家庄园内的私人马场内,旷野开阔,满眼的绿映入眼帘,不远处有几人正站在那边闲聊,几匹骏马悠闲地啃着草地。
循着人头睇望过去,浮金日光下,晏朝聿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略偏首与身旁的男子说话,眉眼间的情绪淡淡,显得漫不经心。
回答完这句,晏朝聿淡淡撩眼,视线掠过前方,便撞上女人清凌凌的目。
而温臻的视线里,只看见他同身旁几人侧头淡淡说了句什么,而后便牵着缰绳朝她走过来。
刚才那群围绕在男人周围的公子哥纷纷起哄几句,但也不敢闹大动静。
文杉也看过去,默默唏嘘,眼见人越来越近了,立马同温臻说:“我先找人给我选马试一下,臻臻,你和你老公玩吧。”
说到这,她又附耳低声一句:“你老公这条件,是真带感。”
文杉挑眉挤眼地离开。
晏朝聿走到她身前:“在聊什么?”
想起文杉那些话,温臻觉得口干舌燥,眼睑微垂,试图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下颌微抬,目色温和如平静湖水:“学过骑马吗?”
温臻莞尔:“会一点,但有些生疏了。”
晏朝聿轻抬下颌,示意她可以抚摸马背,温臻尝试着照做,黑色骏马十分配合着没有挪动。
“这匹马叫黑风,是我养的,平常不愿亲近人,愿意和你亲近,应该是认定为,你是它的女主人。”
他慢声说。
温臻心跳微快,拂过骏马背上色泽光滑透亮的毛发,顺滑的鬃毛从她指尖穿梭。
晏朝聿眉峰轻抬,将马鞍调整后,背身微俯,十足的绅士模样:“试试?”
一只修长宽大的手落于她眼底,静静等候。
温臻视线循下去,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念叨得生出魔咒,有一帧关于他手指的画面从脑中飞快闪过。
她又飞快遣散,抬眼,伸手借着男人手臂的力量,长腿跨上马镫,动作一气呵成,稳坐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