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至 第60章

作者:一程晚舟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一束幽幽射灯透照至舞台中央,仅仅只是一个定格的婀娜背影,融在这片光影里便勾勒成画。

  鼓声追着琵琶,节拍渐升,女子自舞台中央旋身,舞台漫起一层白雾,掩住拖尾裙裾。

  她舞步款款又轻盈走上前,绮袖一起,鼓声骤地升快,只见女子裙裾随着舞步而拂,灯光照着她羊脂玉般白腻而纤细的腿,裙裾飘摇,白雾散去,伶仃足踝上系着一串金铃,响声清脆悦耳。

  温臻美眸一挑,回首凝向台下,每一步动作宛若游龙,翩然如仙。

  翘袖中繁鼓,长袖入华裀。

  鼓声与琵琶相融时,她开始旋身而转,动作行云流水,柔韧且有力量感,脚上铃铛也融进曲调。

  从风回袖,琵琶声缓。

  灯光追着温臻回眸时,台下众人眼前,美人眉眼如画,只一点勾魂神韵,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令人心率再难平复。

  曲调未尽,温臻翘袖折腰,舞步紧追节拍,每一个动作卡点精准到令人暗吁。

  即将曲终落幕之时,台上光线渐暗,一缕金绡飘落至光晕里,鼓声渐止,琵琶悠扬。

  一个留白式落幕。

  很新颖,也令台下观众久未回神,直到前方不知何处响起第一道掌声,台下观众才回过神,一时掌声如潮迭起,回响不绝。

  而观众席首端,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紧紧追随着那缕随光而散的金绡软纱。

  稍一侧首,对上另一双不掩惊艳的眼眸,晏朝聿目色倏黑。

  周文礼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对视三秒,他礼貌一笑,紧跟着起身,欲往后台而行。

  却不曾想,刚走到长廊,便再次直面相逢。

  “晏总,好巧。”

  晏朝聿指尖燃着幽幽一抹焰光,眉眼冷淡睥过眼前男人:“周律这样不累?”

  “香港、巴黎、意大利,最后是瑞士。”周文礼扶着镜框,漆目微转淡声细数:

  “比起晏总这段日子不辞辛苦,辗转多地,连巴黎峰会都不惜提前离席只为赶赴机场截人。这样算起来,我又怎敢喊累。”

  空气静半晌。

  晏朝聿指间蓝焰燃成半截灰段,廊间若有风,一拂便可将这截烟灰吹落地毯。

  他的眉眼深刻而浓重,一半轮廓拓下阴翳,周身气度令人心惊肉跳。

  壁灯忽明忽暗,擦亮了他灰蓝的瞳孔,蒸腾在空气里喧嚣的杀戮气息须臾消散。

  晏朝聿态度宽和道:“我哄自己老婆,算什么累。倒是周律师,身为中懿合伙人之一,手中要查看的案卷文件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周律师不急着处理,反倒以工作之名,屡次三番在异国他乡偶遇别人的妻子,我若像周律这般会装,或许也可免去太太为我忧心。”

  周文礼摁在鲜花丝带上的指腹紧了紧,微笑:“晏总这般人物都有闲时哄人,我来一趟瑞士度假又有何妨?今日既遇见晏总,便不得不催促晏总早日将温小姐给您留的合同签好,毕竟是温小姐委托我的合同,我总得尽些力。”

  指间半截烟直接被他掐灭,一抹火光化为他指腹一道黑点,晏朝聿立在原处,朝着周文礼得方向一抛,残烟越过那道身影掷进对方身后垃圾桶。

  少年时,他也曾钻研过一段时间骑射,准头精确,从无失策。

  晏朝聿目光睨过被烟灰沾污的一支鲜花,唇角扯开笑意说:“不好意思,周律,你的位置有些挡路。”

  敲金击玉般的嗓音回响在这片走廊。

  光源沉浮,一道长影越过另一道长影而离去。

  截胡这种事,在晏朝聿过去二十八年岁月里,向来只有他对别人,从无别人能在他手中讨一分便宜来。

  步入后台休息室时,温臻正坐在化妆镜前整理发鬓。

  晏朝聿深目微眯,整间休息室甚至不需要他派人清场,雪白明亮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凝注着妆镜前的那道窈窕身影,罗裙迤逦,为舞台效果而朦胧若现的软纱面料,她正搭着腿,足尖摇晃金铃,镜中人乌发雪肤,红唇冶艳,卷翘睫羽翕张,那双乌眸里无尽柔意,再联想到她在舞台上的勾人模样,心中顿然生出一种摧毁感。

  这种情绪早在从巴黎追她到上海时便有的。

  但他习惯去克制心中那些污秽。

  想教训她不告而别,又怕自己伤到她,再到如今,想起她反反复复去提的那份合同,还有那条遗落项链;

  心中生出的摧毁欲望愈来愈烈。

  晏朝聿眼底一沉,微折过身,‘咔嗒’将门反锁上。

  步履沉稳地走向那面妆镜,呼吸间,空气弥漫着她身上清幽的气味,理智浮游,触灭烟头的那双手松了松脖间领带。

  温臻眼睫微抬,看清镜中那道黑影,眼底生出微愕,旋过身看他:“你来——”

  声源瞬间被吞咽。

  晏朝聿走到她身后,俯下笔直背脊,有力双臂将她锢于方寸空间,面面相觑瞬间,长指深深插向她乌黑柔软的云鬓间,扶住她后脖颈,迫她抬首,瞥过她鬓间那根宝蓝色珠钗,为她扶正,继而唇覆上去,没有一丝缓和空间,吻得用力,吻得她呼吸微喘。

  又松开一点,深目紧紧攫住她嫣红脸颊。

  “臻臻,该算账了。”

  温臻心口一凉,由他拂开一层,立即呜声央道:“阿朝……”

  “需要我给你时间去想好解释的措辞,”晏朝聿一手拂开镜前化妆品,将她抱上去,语调温柔:“还是直接让我撕烂这条裙子。”

  根本不是疑问句。

  话音出口瞬间,襦裙猛然被他指腹捻起一截,冷空气拂过她羊脂玉般的皮肤,雪亮灯光照过她身前盈莹,沟壑显露,再往下拨必定樱色微泛。

  温臻湿盈盈的桃花眸望向他,含着委屈:“晏朝聿,你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

  他若舍得,在更早之前便已付诸行动,这些年,外界谁人不知晏老爷子的长孙,行事杀伐果决,但凡有与他相悖者,很快便会从这个圈子里销声匿迹,包括他的亲叔叔,哪一位在京市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数年来都不曾违他分毫意愿。

  而对温臻,他从来克制本心,一则是为挡晏平山耳目,二则——美人关,英雄冢;

  他舍不得动温臻一分一毫。

  但舍不舍得归一码,晏朝聿掌心扶着她发软背脊,黑睫半敛,眼底始终平静,阐明事实:

  “臻臻,我不可能对你放手。”

  温臻神情凝滞片刻。

  约莫半分钟,她了悟:“是因为周律师同你说了什么吗?”

  区区一个周文礼。

  晏朝聿眸光倏冷,漠声道:“臻臻,你未免看轻我。”

  他在意的依旧是那份合同,连周文礼都清楚那份合同生效后,他不再是温臻的唯一选择,可她依旧不以为意。

  到底是她口中说的,开始于利益是对这份感情的不纯粹,还是利益束缚她选择的范围?

  温臻浓睫一眨,媚气如丝,直接起腰双手抱住他肩膀,整个人都依赖着他,语调缠绵:“即便你签了那份合同,我也不会选择别人的。”

  晏朝聿感觉这一瞬的呼吸窒住。

  “阿朝,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手牵着晏朝聿的手抚上鬓间那根珠钗,指腹一点点描摹着珠钗吊坠形状。

  宝蓝色蝴蝶,翩然欲飞。

  晏朝聿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指腹沿着她微喘的唇描摹,看她因他而起伏的弧度,裙衫凌乱不已,大片细如凝脂般的雪肤显露,每一丝一寸缭于眼底,空气都在烧骨灼心。

  温臻看出他眼底动摇,双膝夹在他月要侧,摩蹭着西裤面料,仰首吻上去。

  然而呼吸相融这一刻,晏朝聿再也无法克制力度,唇齿间混含着猛烈的掠夺意味回吻住她,长指抚着她喘息的喉咙,等到她迫切想要汲取呼吸时唇舌再疯狂地探进去,攻掠唇壁。

  生与死的界限反复交错。

  晏朝聿压抑着灼热乱息,深深凝向她艳红唇瓣,以额相抵,哑声命令道:“说你心里有我。”

  雪亮光束照射在温臻身上。

  她满面潮红,浓睫颤颤,以他的海拔高度,身前莹润弧度一览无余,而那条襦裙在他掌心皱叠堆满妆台,伶仃足踝上的金铃因她体力不支而晃动,清脆的铃铛声夹杂着她的喘息声,根本无法平复下来。

  温臻眼尾洇红,仰起脸,眼波望向他时,委屈到令人心池一震:“我心里……装着的人,一直一直只有你。”

  强作冷静的面具在这一刻撕碎。

  哪怕她此刻只是被迫说出这一句,哪怕只是骗一骗他,但也足够摧毁他固若金汤的心脏。

  长长一道裂帛刺啦声响在休息室内,腰下大掌将她一把拢过,他的吻回应着她,气息乱作一团在缠绕。

  男人在这种时候最难自控。

  温臻领会过多次教训,懂得局势扭转,虽然这其中也沾着点他对自己的纵容,但百试无害。

  “阿朝,阿朝……”

  乌发因动作而散开几缕,缠在她瓷白脸庞,一双水漉漉的眼睛仰望着他,像极夜里每一次告饶求慢。

  这样多次为她而心软,晏朝聿如何不懂她意思。

  可对于一个商人而言,真要割舍所有保持平衡的利益线,割舍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可操控位置,只以情字相融彼此,到底是要他先承担得起这段感情在日后会有脱控的可能。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作赌。

  思此,晏朝聿深目半阖,想起今日由她频频打破的克制,覆水难收的道理他深知,可她的字字句句也让他意动心驰,只得克制着将她半搂怀中,为她拂过一绺青丝。

  这一次……

  静默几分钟后,他眼底情绪沉决,声线沉哑撩人:

  “臻宝,证明给我看,你如何装的我。”

第42章

  顶光悬悬, 一寸寸照出他们,温臻桃花眸里横过潋滟春波。

  她正处于脱力状态,心跳都未恢复平衡, 柔软发烫的耳垂渡过他身上那股浓烈烟丝气,在空气里千丝万缕地勾绕交融。

  她知道,不能再躲了。

  即便对休息室这类地方充满忐忑,她依旧摁住心口, 缓慢往后抵住镜面,轻容裙裾在他掌心蹂//躏。

  温臻眼底弥着雾色,视线晃过他漆黑眉棱,更觉心颤,忽又慢慢垂下眼睫,意识由他操控着, 根据指示葱指撩开一层层裙缦。

  直到最后一片若隐若现的轻容半捻起时,门外骤传两道交谈声。

  是标准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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