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吹来
不然,刚好碰上下雪的时候, 又是云城郊区难得的五星级度假山庄,位置得天独厚, 估计有的是人?抢破头?想要过来。
黎粲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安稳地睡了个午觉。
醒来之后,透过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户望出去?, 正好可以看见大半的远山被薄薄一层积雪覆盖的样子。
看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估计会连着?下两天。
等?到明天再?一觉醒来, 她想, 她可以看见的应该就是整个云山最美的一片冰雪盛况。
然而现在时间还是半下午。
黎粲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和造型,然后就打算出去?找黎谈他们?玩。
她其实也不知道黎谈他们?在哪里,出门的时候,特地给他发了个消息, 但是黎谈没有回。
一直等?她自?己走到两边房间中间巨大的休息室,她才发现, 他们?三个人?原来正聚在一起,在玩牌。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
黎粲走近了才看出来。
适合四个人?坐的桌子, 只剩下一个空位。
她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在邵轻宴的左手边, 还有黎谈的右手边。
黎粲平时不太会主动玩牌,但是最基本的桥牌和斗地主,还是会的。
她坐下之后,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围观起了他们?三个人?的战况,在判断这局牌目前?哪个人?正在占着?上风。
现在坐在黎粲面前?的,一个是哥伦比亚大学读金融回来的高材生?,一个是哈佛毕业学数学的高材生?,还有一个是高考直接都没有考就保送了清华的高材生?,说实话,其实看着?他们?正襟危坐在一起玩斗地主这种东西,她心下里还是不禁觉得有点魔幻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而且这三个人?对于眼下的这局牌,显然看上去?都十分地重视,并没有一个人?有分心出来多看她一眼。
全部都只是匆匆一眼瞥见了她,然后又继续低头?看牌。
黎粲身为在场唯一一个局外人?,在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情况下,理所应当地就是自?己找起了乐子——
开始直接起身走到每个人?的身后,看看大家剩下的牌都怎么样。
她第一个看的人?就是黎谈。
被黎谈冷冷地回敬了一眼。
第二个绕过去?看顾传铭。
顾传铭倒是大大方方地随她看。
第三个看的才是邵轻宴。
她站在邵轻宴身后,看见他的牌,不禁冷嗤了一声。
邵轻宴闻言,总算回头?多看了她一眼。
黎粲朝他挑了下眉,没说什?么话,也并没有给他多余的什?么暗示。
邵轻宴很?快又回过了头?,继续盯着?自?己的牌。
黎粲终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牌局。
摸清楚了大家底牌的她,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最后是谁能赢了。
她悠哉悠哉地看着?大家继续博弈。
终于,在牌局走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她看见邵轻宴出了一张——
小王。
场上大王都还没走,他是怎么敢走小王的?他手上不是还有两张牌面并不大的散牌么?
黎粲稍稍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而且她没有猜错的话,他这局应该还是地主。
也就是说,剩下的两个人?,并不会有一个人?刻意给他放水。
可他就是敢赌。
黎粲原本注视着?桌面的眼神,突然转变成了只是盯着?邵轻宴瞧,看见他白皙修长的十指,一手抓牌,一手继续气定?神闲地抽出了一张预备牌,放在桌边。
他好像真的很?有信心,自?己这张牌能打jsg出去?。
黎粲虽然没有自?己上场,但是看到这里,手心居然不禁冒出了一点冷汗。
这局牌下到这里,其实最后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只剩一些散牌。
赌的就是一个心跳和运气。
黎粲屏息凝神,看着?坐在邵轻宴上家的顾传铭,手里最后握着?三张牌,最后权衡利弊过后,缓缓扔出来一张八。
一张八。
邵轻宴手上剩的,刚好是张九。
他赢了。
他赌对了。
就算是面对着?黎谈和顾传铭,他也依旧从他们?的手上赢下了这局所有的筹码。
而且他是地主,筹码直接翻倍。
黎粲盯着?邵轻宴的脸,一时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啊,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顾传铭扔掉自?己手里最后剩下的几张牌,挫败地靠在椅背上。
“哎,对了,粲粲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玩一局?”他邀请黎粲道。
“斗地主?”
“是啊,或者桥牌,红五,四个人?可以玩的东西多了,你选一个。”
黎粲闻言,眼珠子慢慢在三个人?脸上转了一圈,看了看他们?桌上剩余的这些筹码之后,没有急着?先选桥牌还是斗地主,而是直接告诉顾传铭,说:“那我要和他一组。”
她手指的方向?,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刚刚才赢下一局的邵轻宴。
理由没有别?的,因为他强,目前?手上的筹码最多。
顾传铭乐了:“粲粲,一时的运气是运气,下回可别?哭着?求我们?放过你。”
“那下局顾大哥你赢了,我再?和你组队不就好了?”
黎粲丝毫没有要改变想法的意思,话落之后,直接晃了晃自?己昨天新到的一双小羊皮,到了邵轻宴的面前?。
“行吗?”
她在问他组队的事情。
邵轻宴看了她一眼。
“好。”他说。
—
外面持续不断地在下着?雪,几个人?围坐在温暖明亮的休息室里,一玩牌,又是直接玩到了傍晚。
最后两队人?马不分伯仲,虽然有输有赢,但黎粲到最后,也没有跟顾传铭组过队。
因为邵轻宴无论怎么输,他桌面上的筹码,总是要比黎谈和顾传铭都多一些。
黎粲有时候都怀疑他是故意的,故事输掉这局牌,好叫她早点去?顾传铭那里,但他每次输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又会跟之前?的斗地主一样,直接开赌一把,然后重新把筹码都赢回来。
很?有意思的玩法。
黎粲反正到最后,也没有换过和他的组队。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总算没兴趣再?玩牌,外面大雪纷纷扬扬,不仅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而且越下越大。
黎粲一个人?泡了壶茶,坐在一楼的庭院里赏雪。
邵轻宴抱着?笔记本,坐到了她的身边。
黎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邵轻宴先说:“谢谢你,黎粲。”
黎粲懒洋洋的,一边玩手机,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我什?么?”
“顾传铭和你哥今天都答应年前?来一趟我们?公司考察。”
因为是初创的风投公司,所以公司在投资别?人?的时候,往往也需要给自?己找到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不然,即便是找到了可以投资的项目,也常常会因为资金链不足而直接断了路。
黎粲今天带他见的两个人?,全部都是国?内排名至少前?一百的企业继承人?,份量和资本,全部都可想而知。
黎粲低低应了一声,依旧没什?么回应。
邵轻宴于是抱着?笔记本,坐在她身边,独自?忙活了一会儿。
忙完之后,他抬头?,看着?眼前?仍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问:“你后天有空吗?”
大雪之中,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空灵。
黎粲掀了下眼皮。
“怎么,你还要请我吃饭?”
“最近元旦好像新上了几部电影。”邵轻宴说。
哦,原来是想请她看电影。
黎粲终于舍得把目光再?转到他的身上。
雪夜之中,邵轻宴的脸颊,好像比白天看到的要更加清晰和精致一点。
这么昏暗的灯光,这么黯淡的夜色,其实黎粲自?己也搞不懂,怎么会更加清晰和精致一点。
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
他抱着?笔记本,鼻梁上架着?一副白天没有的银制细框眼镜,活脱脱是一副精英败类的嘴脸。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黎粲没有由来的,想起余光中的这句诗。
她今天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又静静地打量起邵轻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