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她?还?想再玩一次。
而另一头,摇光塔内,逐水的房间,就在阴雪青房间隔壁。
阴雪青房中昏暗一片,他房间里,点?着微弱的烛火。
昏黄灯光下,白日少年温和漂亮的脸上,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鼻梁眼睫的阴影,加深这种诡异。
他正低着头,认真处理手上的东西。
这种叶子,是这满山上,最为常见的叶子,但它是最特殊的。
它沾染过阴雪青鬓角。
逐水用傀术,制成一个小小的傀盒,能?保持住叶子的新鲜,未来长达三年五年,这片叶子都不会干枯。
做完这些,他打开自己枕边一个两?巴掌宽的箱子。
箱子里头,箱子不大不小,混在行李中,一点?都不醒目,但这也是个傀盒,旁人若要强行打开,只会让里面的东西灰飞烟灭。
只见箱子里,放满密密麻麻的小东西。
有荷包,有手帕,有一小撮漆黑的长发……
还?有一支笔杆上雕刻花鸟纹的笔,笔杆有些旧了,毛却很?崭新,看起来,是刚换下来不久。
逐水将?叶子,与它们放到一处,他低着头,神色莫辨,修长白皙的指尖,一一掠过这些小东西。
他微微一笑。
...
接下来几日,阴雪青好好在山里“野”了一把。
这是她?自出生后,第一次不去想傀儡,山上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逐水还?给她?扎了一架秋千,可以站在上面,一荡出去,脚底下,则是万丈深渊。
阴雪青倒不怕摔下去,她?只觉得新奇又?刺激。
眨眼间,到了第六日早上。
逐水若往常那般,送来早饭,便退下。
阴雪青觉得有点?奇怪,这段日子,他们同吃同住,他突的离去,她?有些不惯。
不过,她?也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独自用完早饭,她?没等来逐水,着傀儡端走剩饭剩菜,先去摇光塔内部,看过木儡抄写的阴阳经,没什么问?题。
她?没什么事做,坐在桌前,神思飞远。
逐水到底去哪了?
她?虽是主子,却从未要求傀伴事事都要和自己报备。
不过,追风和揽月,如果有事离开自己,都会和她?说,自然,她?也不甚在乎,所以,逐水从没跟她?报备过,她?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的。
阴雪青咬咬嘴唇。
她?推开大门?,回到留宿区,在逐水房间门?口停下。
傀伴的一切属于主子,主子可以随意进出傀伴房间。
逐水的房中,很?简洁干净,像没人住的模样,除了桌案上一摞书,床上枕巾,竟没什么旁的气息。
想想也是,他是个爱干净的。
阴雪青打量四周,走到桌案旁,随手翻开他的那摞书。
上面记着傀儡术的要义,从最简单的傀线,到作儡,一本本书,笔迹从稚嫩到成熟,还?常有注释。
阴雪青本不打算多看,但总觉得熟悉,直到看到一句注释:主子提,此等傀儡需防止傀线交错。
对了,这些话是她?说过的。
他将?自己说过的话,一一记录成册?
阴雪青翻着书籍,心想,平时?看不出来,其实?,逐水对待傀儡术,对待她?,认真到一个境界。
她?弯起唇角。
那总被?追风和揽月吸引的目光,终于,落在寂寂无名的逐水身上。
离开逐水的房间,阴雪青更想知道他在哪儿。
她?记起之前,他们玩水的地方?,沿着之前开辟的小路走去。
隐约听到水声,阴雪青放慢呼吸,越过面前的大石头,只看不远处,逐水站在较深的水段,他光.裸着上身,露出一块块腹肌,那身皮肤,白皙又?好看。
他侧着头,湿发放在肩头,两?只手交替揉搓头发。
是在洗澡。
阴雪青脚步一顿。
饶是自己再冷情冷性,也知道,这时?候闯进去不合适。
她?方?要后退,只听逐水声音一沉:“谁?”
转眼间,几根傀线操纵着刀片,封住阴雪青的退路,她?不得不往前走出一步。
逐水抓着他惯常穿的玄衣,半披在身上,发觉是她?,他一愣,白皙的面上,浮上一抹不明显的薄红:“主子。”
他背过身,低下头,赶紧穿戴衣裳。
阴雪青没有说话,也背过身。
沉默中,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想,他也知羞的。
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浮上她?心头。
...
第七日。
子时?,阴雪青可以离开摇光塔。
族老、阴琅和阴家?上下许多人,都前来接她?出去。
包括追风和揽月。
到底不再是常人,追风已经能?起身了,只是得坐在轮椅上,伤筋动骨一百天,揽月还?吊着傀支架,两?人见到阴雪青,神色激动。
阴雪青摸摸他们的头。
阴元征瞪着这二人,仿佛恨不得将?他们瞪出个洞来。
众人围着他们,聊着如何弥补今年的祭祀。
阴雪青时?而倾听,时?而回应。
逐水在人群之外。
人群里,她?模样漂亮秀美,却十?分遥远,所有人爱她?,慕她?,不多一个,不少一个。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微一蜷。
第54章 伍
追风和揽月很想念阴雪青。
自他们来到阴家?, 从没离开阴雪青这么久,就算阴雪青关在房中做傀儡,耗时?十天半月的, 他们也会忠诚地守在门外。
而这次,因摇光塔在祖宅附近, 外面不?能留任何?人, 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总算再见面,他们十分兴奋。
阴雪青也牵挂追风的伤, 万幸,伤势没有恶化, 也不?影响之后的生活。
只是留了一大片瘢痕。
瘢痕大部分在他背后,追风自己摸得到, 也能从镜子里窥探一二。
他问:“主子,是不?是很丑陋。”
向来爽朗阳光的少年,问出这句时?,音色低沉,难掩压抑。
阴雪青轻拂过他的疤, 说:“不?会。”
于她而言, 美?丑并不?重要。
追风略侧过头, 看着她笑了。
阴雪青替他把衣服拉起来, 道:“恢复得很好, 还?缺什么, 叫人从山下送来, 你先别下山。”
追风应了声。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 七天前, 阴雪青答应他,两人要一起出去玩耍的。
可阴雪青让他先养伤。
罢了, 追风想,不?必太着急,等伤势大好,才?能更?好地陪着主子。
此时?,阴雪青推开门,要离开追风的屋子,门外,却看揽月站在廊下,神色落寞。
她突的记起,揽月的腿也受伤了,还?架在傀架上,行动颇为受限。
瞧见她,揽月的眼睛小狗湿润般一亮,支支吾吾:“主子,这七天在山上,过得还?好么?”
阴雪青:“很好。”
她没有说谎,饿肚子,抄经书,自己一样都没做到。
揽月点点头:“那就好。”
他低头看自己的伤势,也想像追风那样,获得阴雪青的关怀,与鼓舞。
见状,阴雪青问:“腿还?疼么?影响日常休息么?”
揽月连忙摇头,周身?散发着欢喜的气息。
揽月想获得她的关心,也是他过分关心她,阴雪青并不?厌烦,顺手而为,这是她做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