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的小周
“孤要少傅记住这种?吃味的感觉,日后?若有臣子在朝中?谏言孤纳侧妃,少傅就拿出方才横眉冷目的模样,挨个给他们驳斥过去。”
太子这话说的,仿若她是个心量狭小,拈酸泼醋的妒妇。
姜玉竹盯着太子笑意涟漪的凤眸,她咬了咬唇瓣,轻声道:“这些事,不应该由殿下去做,为何?要臣担上善妒的恶名...”
詹灼邺捧起小少傅的玉瓷般的小脸,一字一顿解释:“因为...孤想?要被你在乎。”
这句隐隐透着卑微的情话,从尊贵无?比的太子口中?说出来,真是比桂花酒还醉人。
听到?这个答案,姜玉竹的心好似漏跳了半拍。
太子不愧是吞噬过太阳的人,灼灼目光过于炽热,烫得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姜玉竹侧过头,转移开话题:
“十殿下的大?氅还在车里,殿下要不要把他的大?氅也丢下去,免得他在外面受冻...”
詹灼邺皱起剑眉,手指不轻不重掐了掐少女粉嫩的雪腮:
“少傅刚刚在老十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他说得那些甜言蜜语很讨你欢心吗?”
姜玉竹诚然点点头:“嗯...十殿下的确很会逗人开心,夸得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詹灼邺神色认真听着,似乎是开了一点窍,低沉的声音轻启:
“少傅聪慧睿智,是孤见过最聪的女子。”
“少傅琼姿花貌,群芳难逐。”
姜玉竹:.....
太子这样毫无?预兆夸起她来,着实有些突兀了。
“还有,少傅与他人不同,你从未因孤的身世有所?忌惮趋避。你牵着孤一步步走?出黑暗,让孤不再觉得孤单,孤想?与你永远在一起,共观一场春雨,共赏一树秋叶....”
太子捧着她的脸,仿若在捧着稀世珍宝,潋滟眸光透着缱绻柔情。
这一刻,姜玉竹忽而?升起了一个想?法。
人生短短数十载,匆匆一世似烟云,她何?不大?胆走?上一回,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她的心结刚刚卸下,又听太子幽幽道:“还有,少傅的唇很香,手很软...”
嗯?
太子的争强好胜之心太重了,溢美之词逐渐由内向?外扩散,还学会了十皇子那套油嘴滑舌,姜玉竹正要喊停,却见太子薄唇寻至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透着暗昧不明的意味:
“少傅唇香手软,让孤很是受用。”
太子勾着红唇,一对灿灿星眸似笑非笑看着她,眼角笑意风流倜傥。
姜玉竹双颊发烫,顿觉羞愤难当,想?要伸手捂住太子胡言乱语的嘴。
可太子早就预判到?她的想?法,大?掌轻而?易举拢住了她的手腕,别至身后?,迫使她微微挺起胸脯。
于是男子的目光就落在她胸口呼之欲出的鸾鸟绣纹上。
“还有,少傅的一对玉...”
姜玉竹可不想?再听太子说出什么?荒唐又羞煞人的浪词,忙仰起头堵上他余下的话。
夜风乍起,玉辂华盖马车行缓缓驶在道路上,八角灯笼里摇晃的烛光虽然微弱,却照亮前方漆黑不明的道路。
风起云涌
耀灵帝归回宫第二天染上?风寒, 一连多?日未曾上?朝。
好在朝中政事有太子和大皇子代为协理。
以往在皇帝养病期间,朝中官员遇到地方送来加急的奏文,都会前往议事?堂找大皇子定?夺。
可自从赛马比试过后, 议事?堂外门可罗雀。
大皇子看向堂内寥寥无几的官员, 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朝会。
匆匆走出议事?堂的几位官员还在低声嘀咕:
“动作可要快些,这几日玄武大街上?可堵了,太?子府外全是轿子,若是过了巳时, 咱们几个人连乌纱帽都挤不进去?...”
“嘿,也不知工部郎中平日是怎么当的,这东宫都修建了四年,仍是未修好, 害得咱们还要绕上?大半个京城去?太?子府。”
“是啊, 改日要参上?工部郎中一本...”
几位官员走远后, 大皇子脸上?温煦的笑容陡然?一寒, 阴沉如?墨。
———
太?子府外, 车如?流水马如?龙。
身?为太?子少傅, 姜玉竹这段时日虽忙得脚不沾地, 心里却是踏实。
来来往往的官员快要将太?子府的门槛踏平了, 太?子在书房与前来的官员商议政事?,从早到晚不得空闲, 自然?也腾不出手将她按在桌案上?履行每日的约法三章。
耀灵帝这一病,朝中有不少臣子请奏,希望太?子能尽快成婚, 一来为皇帝冲一冲喜,二来是皇室血脉单薄, 需要太?子尽力绵延。
詹灼邺尽管很想将小少傅这株娇花彻彻底底栽种?进太?子府,可对于父皇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一二。
天子抱恙,储君不仅独揽大权,还迫不及待绵延子嗣,大有盼着天子一病不起,取而代?之的念头?。
姜玉竹同样猜到了这点,她蹙眉看向那些络绎不绝的折子,忧心道:
“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大皇子在暗中推波助澜,待陛下康复后,臣建议殿下向圣上?交上?六部协理权,以保全殿下在北凉的兵权。”
北凉的兵权,才是太?子在京城站稳脚的根本。
詹灼邺淡淡颔首:“孤也是这般所想。”
提到皇上?这次突如?其?来的病,姜玉竹眸光轻闪,她手持一柄象牙折扇,不紧不慢摆动着手腕,用扇骨轻轻敲击另一只手的掌心。
良久,她开口道:“殿下可有注意到,皇上?每次服用过丹药后,精神都会矍铄上?不少?”
姜玉竹说起前段时日她陪皇上?下棋的事?。
“殿下平日里与陛下相见,多?是在早朝后,那个时候皇上?的精力正当旺盛,殿下和其?他臣子难以察觉到皇上?的变化。不过臣与皇上?一下棋就是两个时辰,注意皇上?每日到未时左右,便会精神萎靡,哈欠连天,有时甚至连棋盘上?的黑白两子都弄混淆。”
“每当此时,炼丹院便会差人送来养神丹,皇上?服用过丹药过....”
回忆起耀灵帝当时的表现,姜玉竹眉心拧得更紧,她一把握紧象牙扇柄,沉声道:“皇上?好似忽然?间有了使?不完的精力,一下子变得耳聪目明?,落棋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姜玉竹饱读诗书,她不相信长生之道,可亲眼目睹耀灵帝在短时间内,精神和体力仿若年轻了十余岁,心中不由暗暗惊讶。
莫非宫里的这位炼丹师真是个奇人,能够炼制出延年益寿的丹药。
可耀灵帝在赛马那日服用下大半瓶丹药,为何还会因个小小风寒,病上?这么久,依旧迟迟不见好。
听过小少傅的话,詹灼邺陷入沉思,长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案,他眼眸漆黑,缓慢道:
“炼丹院不归属于六部,直听天令,凝丹塔外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孤曾派几位伺察潜入其?中打探,却都是无功而返。”
姜玉竹想了想,说道:“臣与太?医院的几位御医闲聊,打听到为皇上?的炼丹的仙师姓鲍,此人祖籍在辰州府。既然?殿下的人进不去?炼丹院,不妨派人去?辰州调查一下这位鲍仙师的底细。”
詹灼邺与耀灵帝之间的父子之情本就清浅,经小少傅一提醒,他方觉得这个炼丹院有些蹊跷,决意派人再去?深入查一查。
商议完这件事?,姜玉竹发?现书房里好久没有臣子进来拜访,她抬眸看了眼窗外日晷,估摸着今日不会再有臣子登门,于是摘下官帽,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女子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腰窝形成一个柔美的弧度,微微翘起的鼻尖,轻轻颤动的睫羽,举手投足间露着慵懒的秀气。
詹灼邺盯着猫儿一般惬意的小少傅,眸光渐深。
感到肌肤落下男子温热的手掌,十指力道刚好地捏起她泛酸的脖颈,活络久坐而僵硬的筋骨。
姜玉竹舒服地眯上?双眼,享受起矜贵学子诚意十足的推拿。
詹灼邺唇角不禁浮起笑意,他俯下身?子,低下眉眼,慢条斯理道:“少傅最近有按时上?药吗?”
姜玉竹正当享受,忽然?听到太?子这个问题,闭上?的眼帘一下就掀开了。
她侧头?看向身?后的太?子,男子逆着光,挺阔双肩的绣金蟒纹折射出熠熠华光,清隽的眉眼也融在光晕里,不过她还是能想像出太?子此时撩人的笑意。
“殿下...怎么知道臣上?药的事?...”
女子未施粉黛的脸蛋在金灿灿的日光下红艳艳,宛若熟到恰好的蜜桃,轻轻一掐便汁水四溢。
太?子驭臣之技日渐娴熟,使?得姜玉竹散养的一对玉兔亦跟着增添不少膘。
可自从耀灵帝生病后,朝中臣子每日要到太?子府进行朝会,姜玉竹不得不又束起束衣。
以前的束衣太?小了,穿上?几日后姜玉竹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沐浴时还发?现胸下出现了硬块。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苓英从太?子府外偷偷寻来一位女大夫诊治,谎称自己是太?子府的小婢女。女大夫为她诊治过后,说是她因束衣过紧致使?胸部积血,需用每日涂抹疏通静脉的药油,再加以推拿,便会恢复如?初。
詹灼邺盯着面染朝霞的小少傅,声音低沉了几分:“少傅寻来的那位女大夫心术不正,已经被孤处置了。”
姜玉竹心中陡然?一惊,没有顾及太?子越推拿越低的龙爪,蹙起黛眉,歉意道:“是臣大意了,险些暴露出身?份...”
小少傅今日穿着一身?白底子松绿色镶边书生装,额上?娇嫩的肌肤被帽沿压出一圈淡淡的红印子,侧头?回眸时,那白皙又纤长的脖颈展露无遗,眼波如?水,旖旎如?画。
他抬手摘下她束发?的发?钗,满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清丽少年转瞬间变成明?艳动人的少女。
姜玉竹要从太?子手中抢过发?钗,却被他遒劲有力的手臂一提,就坐到了桌案上?,桌上?堆砌的奏折被龙纹阔袖扫到一侧,男子顺势欺身?压来,将她逼得慌张后仰,双掌支撑在身?侧,乌黑浓密的长发?在半空中摇曳生姿。
见太?子俯下身?,她急忙扭开脸,暗暗提醒道:“殿下,当心有臣子会来觐见。”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男子清越的声音:
“臣——萧时晏,前来觐见太?子。”
姜玉竹的身?子倏地紧绷了起来,眸底泛起一丝慌张,可太?子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是得更紧了,挺拔的鼻梁还嵌入她的颈窝,故意撩拨起她敏感的地带。
“殿下...外面有臣子觐见,政事?为重,殿下莫要再胡闹了...”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关轻声哀求,伸手扯了扯太?子宽大的龙纹袖摆。
可太?子置若罔闻,依旧埋在她颈肩攻城略地,声音低沉又散漫:“可是孤饿了...”
姜玉竹深吸了一口气,清楚今日她若不舍出几块嫩肉,是休想从太?子这条金龙爪子下逃脱,只得绯红着脸道:“....殿下晚上?再吃,可好?”
太?子这才慢慢抬起头?,深邃凤眸定?定?看着她,微挑的眉梢噙着几分痞意风流。
“那就要看少傅的诚意了。”
姜玉竹垂下眼眸,抿了抿红润的唇瓣,声若蚊蝇:“今晚上?药时,殿下来帮臣....推拿,可好?”
太?子显然?对这个诚意颇为满意,凤眸微弯,终于松开禁锢在腰间的龙爪。
姜玉竹跳下桌案,她飞速挽好乌发?,带上?官帽,又推搡着太?子坐回到太?师椅上?,才清了清嗓子道:
“萧侍郎,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