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20章

作者:东边的小周 标签: 现代言情

  可姜慎下手再重,无非就是青紫几块皮肉,像眼前男子这样深入白骨的伤痕,姜玉竹却是从未处理过,以至于在用烈酒清理血痕时,她比对方都要紧张。

  姜玉竹柔声安抚道:“殿下若是觉得疼,可以喊出来。”

  以前她给兄长涂抹药膏时,只要一触碰到伤口,姜墨竹便会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用殷氏的话来讲,比她当年生产时还叫得响亮。

  詹灼邺剑眉微蹙,淡淡道:“孤又不是垂髫小娃娃,皮肉之伤,少傅随意处理便可。”

  姜玉竹暗暗翻了个白眼。

  太子睚眦必报的性子还不如垂髫小娃娃,垂髫小娃娃可不会动不动放火烧人家宅。

  当然,这些以下犯上的话,姜玉竹只敢在内心悄悄腹诽一下。

  “殿下,福王藏宝阁的大火熄灭后,五皇子迟早会发现引起火势的源头,若是五皇子拿着证据去陛下面前控诉,殿下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既然太子还不打算与她斩断师生之情,姜玉竹头顶太子少傅的头衔,便是和他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要用心为其谋划。

  詹灼邺垂眸看向语重心长小少傅,眸光一点一点暗沉下来。

  少年身披彩霞,为了他给包扎伤口,此刻半倚在他膝侧,眉眼柔和,神色专注,低垂的脖颈儿宛若一株弱不经风的玉兰花,纤细又纯洁,由内而外散溢着淡淡的馨香。

  好似在勾着人采择一样。

  詹灼邺鬼使神差伸出手,按在少年白皙的脖颈儿上。

  姜玉竹正在为太子包扎伤口,蓦然感觉后颈一热,男子布满薄茧的指尖已经落在肌肤上,激得她炸起一身鸡皮疙瘩。

  “少傅放心,五皇子找不到证据。”

  太子语气笃定,显然胸有成竹。

  姜玉竹豁然省悟,太子在京中三年不是白待的,必定早已在福王府安插耳目,这些人自然会帮着太子善后。

  找不到证据,五皇子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日后亦不敢在陛下面前上演兄友弟恭那套,邀请太子入府做客。

  实乃一举两得!

  姜玉竹正想夸赞一句:太子殿下真乃孔明转世,好算计啊!

  按在她后颈的指尖微微用力,师生二人的脸又离得进了些,男子挺拔的鼻梁隐约擦面颊,灼热鼻息烧得她耳垂发烫。

  太子低沉的声音在姜玉竹耳畔响起:

  “少傅记住,从今以后,你便是孤的人。只要有孤在,没有人可以轻慢你!”

  虽然看不见太子此时的神色,可男子声若醇酒,许下承诺。

  姜玉竹的心好似漏了半拍,又猛烈地跳动起来,单薄的胸脯随呼吸轻微起伏。

虎嗅蔷薇

  姜玉竹一致认为自己从小过得遂心如意,她有爹娘疼爱,兄长关怀,一家人甚至为了支持她的喜好,配合她瞒天过海,协助她游走在书院和家宅两点。

  不过,姜慎和殷氏还是会反复叮嘱她是女儿身,切莫在书院展露头角,遇事能忍则忍,莫要与他人起争执。

  姜玉竹毕竟是女子,即便日日用宽大的衣袍遮掩身躯,头戴巾冠遮盖乌发,可她在充满雄性气息的书院中,仍旧显得格格不入。

  为此,她没少遭受过同窗耻笑捉弄,为了不让父母忧心,姜玉竹会默默承担下这份辛酸。

  在福王府的宴席上,蒋世子偷偷调换筹签,逼迫她换上清倌的艳色衣裳,换做他人是奇耻大辱,姜玉竹却早已习以为常了。

  所以当太子在她耳畔郑重其事道:

  “从今以后,你是孤的人,只要有孤在,没有人可以轻慢你!”

  姜玉竹心口一暖,这种感觉,好似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狐狸突然遇到山中虎王,威风凛凛的虎王拍了拍小狐狸,告诉它从此有了靠山,不必再忍受其他豺狼虎豹欺负。

  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充满了诱惑。

  可姜玉竹却十分清楚,她只是个披着狐狸外皮的兔子,待有朝一日,太子这头虎王发现她隐藏在狐皮下的真实身份,定会怒不可遏地挥起虎掌一拍!送她早登极乐。

  “启禀太子殿下,姜宅到了!”

  车外响起马夫的通报声,姜玉竹顺势闪躲开近在咫尺的太子,她脱下清雪衣,微微一笑道:

  “虽然臣很喜欢这件衣裳,可臣的父母遵循守旧,怕是见不了臣穿得太花,劳烦殿下将这清雪衣归还给福王。”

  言毕,姜玉竹又行了一礼,退出车外。

  车夫掉转马头,青帷马车平稳行驶在寂静的朱雀大街上。

  车内仍残存着小少傅身上独有的清甜馨香,宛若雨后藤萝肆意生长,充斥在每一寸角落。

  詹灼邺敛起眉心,他伸手欲要推开车窗,好吹散满车扰人心绪的馨香。

  男子缠裹纱布的手掌在窗框上顿歇,须臾后,最终还是缓缓垂落下来,修长手指轻轻挑起静置在茶案上的绯色华丽纱衣,过了片刻,忍不住放在鼻下轻嗅...

  _____

  姜玉竹迈入内院,抬头看向烛火明亮的正厅,便知父母还在等她。

  此刻已是丑时,万籁俱寂。

  她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几许。

  推开雕花门扇,姜玉竹收敛好脸上的疲惫,眉开眼笑道:“爹娘,我回来了!”

  不出意料,殷氏几乎是脚不沾地,飞快跑来一把紧抱女儿,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先祖保佑。

  姜慎为了安抚妻子,表面上不敢露出忧色,可在等待女儿归来的两个时辰里接连喝了三壶茶水,光是茅厕就去了五趟。

  见姜玉竹全须全尾回来,夫妻二人终于放下高高悬起多半个月的心。

  “玉儿,你身上怎么有酒气,你...你陪太子饮酒了?”

  殷氏脸上的笑意还未全绽开,她闻到女儿身上的酒气后又开始惊慌起来。

  “娘,我不是让苓英提前回来告知你们,今晚我会随太子去福王府上做客,晚一些回来,叫你们早些安歇,不必等我。”

  “不亲眼瞧见你回来,雯雯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我和你父亲怎能安心入睡,那福王的口碑在京城糟透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与太子不相上下。你随太子去福王府做客,就是跟着黑白无常进阎王殿啊!”

  姜玉竹蹙起眉心,郑声道:“娘,福王怎么和太子相比,太子刚正不阿,他惩治贪官污吏的手段虽严厉,却从干过未伤天害理之事。”

  放在以前,姜玉竹听到他人谴责太子残暴不仁的那些话,从未放在心上。可当她听到母亲居然把太子和福王相提并论,忍不住为其鸣不平。

  “夫人莫要说了,妄议皇子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

  姜慎见殷氏语出惊人,一句话连带骂上两位皇子,急忙捂住妻子的嘴,规劝道:“如今玉儿平安归来,时辰也不早了,你就先让玉儿回房安歇,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姜玉竹今夜的确是累极了,她忙顺着父亲的话打起了哈欠,说自己在太子府小心谨慎,平日里连觉都睡不安稳,如今回到家中,只想好好睡一觉。

  殷氏心疼女儿,纵然肚子里还有许多疑问,只好先按压下来。

  这一夜,姜玉竹睡得十分香甜,可几街之隔的福王府却是人仰马翻,直到天幕泛起了鱼肚白,藏宝阁的冲天大火才被熄灭。

  只不过五皇子精心搜刮来的稀世珍宝全被烈火付之一炬,心疼得他心口都在滴血。

  “启禀王爷,属下在废墟中并未找到起火源,兴许是天干物燥,才致使...”

  “一派胡言,将他拖下去丢进火坑里烧成黑炭!一群废物!本王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五皇子额头青筋暴起,他猛然挥掌拍打桌案,吓得厅内的侍仆们寒蝉若噤。

  过了半晌,面色阴沉的五皇子又阴测测道:“昨夜太子放出的那支箭,可有人找到?”

  “启..启禀王爷,那只箭在湖对面的草坡上发现了,只是此箭距离藏宝阁还有数十丈的距离...”

  “居然找到了...难道真不是他?”

  五皇子揉着火辣辣的掌心,眸光阴冷。

  他本想与大皇子联手,一起参奏太子故意烧毁他的府邸,可大皇子似是对太子心生畏惧,还规劝他不要开罪太子,说什么太子是储君,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他们兄弟二人还要仰仗着他的鼻息过活。

  呸!

  一个天煞孤星也配当储君,太子不过是仗着手底下有群虾兵蟹将,碰巧在北凉打了几场胜仗,就想回京城耍他的储君威风。

  这个丧门星,迟早要为他的目中无人付出代价。

  这时,有下人进厅传报:“启禀王爷,太子府的余管事送来一张银票,余管事说...说..”

  “再啰嗦一句,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那人哆嗦了一下,忙道:“余管事说姜少傅很喜欢那件清雪衣,太子出了五倍的银子购置下衣裳,派余管事送来银票。”

  “啪!”

  茶盏落地,碎瓷碰溅。

  一夜未睡的五皇子眼底布满血丝,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

  “好啊!好啊,太子这是将本王府邸当成了绸缎庄了,真是欺人太甚!”

  很好,既然太子不仁在先,那就休怪他这个当哥哥的不义了。

  待到春蒐的时候,便是太子这个天煞孤星归西之日!

前尘往事

  姜玉竹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睁眼瞧见头顶上熟悉的牡丹烟罗软纱帷帐,闻着窗外浓郁芬芳的梨花香,不由感慨: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啊!

  同殷氏用完早膳后,姜玉竹来到姜慎的书房,向父亲打听当年“天狗之乱”后发生的事。

  因姜玉竹就是在天狗食日那天出生,所以姜慎和殷氏很忌讳在她面前谈起那段过往,就连她每年的生辰日,姜玉竹都会提前一天与兄长一起过。

  她只知道在自己出生后,祖父祖母曾要求父亲将她送去江陵老宅,交给姜家的远房亲戚照管。

  姜慎和殷氏自然是不愿,脾气一向恭顺的父亲为此与祖父翻了脸,主动向上峰恳求调离京城,举家迁至荒无人烟的漳州生活了十四载,直到三年前姜慎授命调遣回京城,才渐渐与祖父母的关系缓和了些。

  只不过姜玉竹从未进过祖父母的宅子,故而十七年过去了,姜玉竹都不知道自己的祖父祖母长什么模样。

  听说“姜墨竹”高中状元的消息后,祖父祖母终于松了口,同意让姜慎带一对儿女登门拜访,只不过姜玉竹只能在外院行走,不得进内院接触姜家的其他儿女。

  殷氏笑吟吟婉拒了姜家老太的提议,待到四下无人到时候,又提起姜慎的耳朵将姜家一族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玉竹在消息闭塞的漳州长大,从小又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所以面对祖父母冷漠疏远的态度,她只会浅浅的难过一下。

  可昨夜在福王府的宴席上,她亲眼目睹众人对太子惊恐又憎恶的眼神,不禁让她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慎正在书房里练字,得知姜玉竹想打探的事情,他放下狼毫笔,目光复杂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儿,浓眉微蹙,长长叹了一口气:

  “玉儿啊,以前爹不愿同你说这些事,是不想你受天道之论诓惑,从而生出自轻自贱的想法。如今你饱读诗书,应知晓天道之论只是当权者对黎明百姓的约束,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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