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83章

作者:东边的小周 标签: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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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玉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闺房的床榻上,

  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时记不起来她为何?睡着了。

  她摇摇晃晃撑起身子,抬手撩开藕荷色纱幔,一道明亮的烛光落在脸上,晃得她眯起了眼。

  暖阁中?,隐约传来殷氏和姜墨竹低声争论的声音。

  “要不咱们今夜收拾好?行囊细软,趁着太子还未苏醒,赶紧逃离京城罢。”

  殷氏的声音里透着慌张:“司天监不是推算说太子的命格最硬,怎么被我这三言两语就?气得咳血晕过去?了?”

  姜墨竹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堂母大人,您那三言两语可是句句往太子心窝里搅,我当时明眼瞧见?了,太子听到您说肩膀上胎记那段时,那脸色蹭地一下就?白了!哎...话说太子怎么会知道妹妹肩上的胎记...”

  啪地一声脆响,又听姜墨竹哎呦了一声:“母亲,您干嘛打?我后脑勺啊!”

  “你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当时为何?不劝着我些!”

  “儿子看母亲入戏太深,不忍打?扰,再说父亲他拦您了,不是也没拦住嘛...”

  姜玉竹微微侧头?听着母亲和兄长的谈话,脑中?渐渐浮现出她昏倒前的画面。

  男子绝望的眼神,点点雪梅般的鲜血,以及那轰然倒下的身影。

  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又开始抽抽着疼了,抬手捂住心口,吃痛地低吟了一声。

  似是听到房中?的响动,暖阁里的二人停止了争论。

  下一刻,殷氏撩开水晶珠链走进来,看到女儿神色怔怔坐在床榻上,她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玉儿,你可终于醒了!”

  言罢,她端来一碗红花汁血燕羹坐到床边的木几上,舀起一勺汤羹吹了吹热气,放到女儿毫无血色的唇边。

  姜玉竹看着勺子里红呼呼的羹汤,她不由?想起太子咳出的那口殷红鲜血,皱起了眉心。

  “怎么了,可是刚醒,觉得没胃口?”

  殷氏柔声哄着:“大夫给你诊过脉,说你近日忧思过多?,郁结于心,一时受到惊吓,才?会突然间晕倒。这红花汁和血燕最为补血,快乖乖听话喝了。”

  姜玉竹只好?闭上眼,一鼓作气喝掉这碗羹汤。

  喝完汤后,她用丝帕擦了擦唇角,试探着问道:“母亲,太子他如何?了?”

  殷氏见?女儿刚醒来就?询问太子的情况,加之今日太子在灵堂上黯然神伤的模样,她心里更加确定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灵堂里乱作一团,听苓英说你晕倒了,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前来吊唁的宾客中?有宫里的赵御医,赵御医先是诊断你,又去?看过太子,最后说你二人都无大碍,一个?是郁结于心,一个?是悲思过度。”

  殷氏忽然想起来什么,拧起细眉又道:

  “只不过太子昏迷前抱着那瓶子骨灰瓮,临被太子府的管事接走时,仍死死攥着不放手,你说咱们要不要差人去?太子府,将那个?骨灰瓮要回来?”

  那骨灰瓮里装着的,是从乱葬岗寻来的死囚尸身,此人犯得还是谋逆重罪,若是被太子当作恩师日日供奉起来悼念,想来也是够荒唐的!

  得知太子没有大碍,姜玉竹松下口气:“女儿让母亲担心了。”

  她略略思虑了下当前的状况,又道:“母亲当然要差人去?太子府寻要,就?说您和父亲请来的风水大师在江陵找到一处风水宝地,准备带着骨灰瓮回到老宅安葬,如此一来,咱们亦有动身离京的理由?。”

  听女儿这么一说,殷氏心里踏实了不少。

  就?算太子和女儿之前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终究是女儿拿得起放得下。

  至于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殷氏更是连想都没想过,她只盼着女儿能够平安顺遂,日后寻个?踏实可靠的郎君,最好?像她夫君这样老实本分又知道疼人的...

  殷氏离去?后,姜玉竹披上一件鹅毛锦织斗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清冷月色下,女子蹲在萧瑟的庭院里,一下下铲开冰冻的土壤,将一株枯败的杏树苗移栽进紫釉花盆里。

  忙完了这一切,她的双手都冻麻了,却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团郁气消散了些。

  翌日清晨,苓英在收拾床褥时发现窗沿上前多?了一盆干枯的树苗,好?奇问道:“小姐,这盆栽都枯了,奴婢帮你换上一瓶新鲜的梅花罢。”

  “不必了,我想试一试能否将它养活了。”

  姜玉竹放下手中?手卷,抬眸看着那盆沐浴在晨光下的杏花树苗,心中?亦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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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蘅芜院。

  清冽的雪松香从绿釉狻猊香炉里袅袅升起,男子身着月白色螭龙纹中?衣和撒脚白绫裤,如幽灵般静静立在窗畔。

  窗外?细雪纷纷,雪花洒落在郎君锋利的剑眉上,眉下的那双瑞凤眼分明生得昳丽至极,却因神色冷然,使得他玄玉般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冰霜,透着无尽苍凉。

  余管事推门而入,瞧见?太子面无表情凝望向窗外?的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后面,便是姜少傅生前居住的竹意轩,曾经青翠欲滴的竹叶已在寒风中?凋敝殆尽,只剩下萧瑟的竹枝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余管事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汤药,寻了件玄青色广绫锦袍披在男子宽肩上。

  “殿下,您的病还未痊愈,当心再惹上风寒。”

  踟蹰了一会,他皱着眉头?开口道:“殿下,姜宅又差人来索要姜少傅的骨灰瓮,说是姜夫人和老爷准备带去?江陵的老宅安葬,还请殿下...尽快归还。”

  回应他的,唯有无尽的沉默。

  余管事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紧得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算上今日这一次,这已然是姜家人第四?次上门索要骨灰瓮。

  姜家初次索要那日,太子仍在昏迷中?,余管事尚且能厚着脸皮,以自己做不了主这种无赖借口推搡过去?。

  

  后来太子醒了,余管事小心翼翼询问起这件事,太子沉默了许久,最后道姜少傅是他的少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骨灰会放入太庙供奉。

  太庙是大燕皇室的宗庙,唯有皇室宗亲或者立下卓越功勋的臣子才?得以供奉在太庙里。

  配享太庙,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荣耀,太子赐予姜家如此殊荣,此事传到外?面,世人都要赞叹一句太子义重恩深,姜少傅死得其所。

  可姜家夫妇显然视名利如粪土,仍固执地要拿回儿子的骨灰瓮。

  久久听不到太子的回应,余管事只好?提起另一件事:

  “殿下,既然姜家人要回到江陵,那咱们在姜宅附近布下的暗侍,能否撤回来了?”

  当初,为了保护姜少傅和家人的安全,太子调遣十?余名暗侍潜伏在姜宅四?周邻里和街铺,如今姜少傅不在了,姜老爷和姜夫人或许是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准备动身离开京城,这些暗侍自然不能继续追随姜家人去?江陵。

  詹灼邺搭在窗框上的长指倏然收紧,幽潭般的黑眸泛起淡淡涟漪。

  “撤回来罢。”

  少年消失后,曾经留下的踪迹一点一点消逝,二人之间的牵连亦在一点点斩断。

  他拾起檀木桌案上的汤药,仰头?一口饮尽。

  这熟悉的苦味,又回来了。

  余管事收好?药碗,他看到碗底残余的药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歪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姜小姐的病有没有好?起来。”

  詹灼邺侧过头?,眸光微动,不解看向他:“姜小姐?”

  余管事忙点点头?,道:“是啊,殿下这几个?月在江陵剿匪,还不知晓姜小姐回府的事,那日在灵堂上,殿下咳血昏迷之后,这位姜小姐不知为何?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又道:“姜家派人几次三番寻要骨灰瓮,说姜家老爷和夫人如此着急回江陵,也是因姜小姐不适应京城里的风水,自打?醒来后就?一直病着。”

  詹灼邺眸色微沉,想起小少傅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位姜小姐。

  “妹妹自幼身体?羸弱,臣的父母担心她受京城流言蜚语所扰,就?将她送回江陵老宅静养。”

  彼时,少年乌眸清润,眨动忽闪忽闪的长睫,笑盈盈望着他,语气中?透着乐观与活力:

  “臣的妹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力与世间的流言蜚语抵抗。可太子殿下不一样,殿下亲手建立起玄月军,赶走匈奴人,守护北凉百姓安康,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在这些百姓心中?,殿下就?如同?他们的守护神一般。”

  “所以,殿下要努力成为一个?好?储君,待到殿下功成名就?那日,昔年那些流言蜚语自会不攻而破,臣的妹妹便能回到京城回父母团聚。”

  那时的少年好?似一束光,每一个?笑容和眼神都是那么明亮灿烂。让他感到无尽温暖。

  如今落在他身上的光消逝了,他的人生又一次回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詹灼邺垂下眼,敛去?眸底的寂寥和悲凉,只淡淡道:“你去?库房挑拣出最好?的滋补药,送去?姜宅。”

  “老奴领命。”

发现蹊跷

  晨光熹微, 朝暾初露。

  第一缕晨光洒落在宫殿上密布交错的碧绿色琉璃瓦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笼罩在薄雾下宫殿宛若云中仙宫, 气势恢宏雄伟。

  早朝后, 陆陆续续有身着绯色朝服的官员从左右两扇掖门离开宫廷。

  其中?一位郎君身姿挺拔,兰芝玉树,步履从容,放在一众臣子中如鸿鶱凤立,夺人眼目。

  人群中?, 忽有一位青年?官员快步走至男子身旁,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调侃道:

  “萧世子可是要好事?将近了?”

  萧时晏侧头?看向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同僚,面露不解:“萧某不知冯侍郎此言何意?”

  冯侍郎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忽地间拔高了声音:

  “萧世子还装糊涂, 我那日都瞧见?了, 葭月十五, 在回香茗茶楼里, 你同一名头?戴白纱帏帽的女?子从雅间里一起走出来...”

  萧时晏微微蹙起眉心, 打断了对方的话:“葭月十五那日, 我陪母亲去崇光寺上香, 想来是冯侍郎看错人了。”

  冯侍郎摇摇头?,语气笃定:“不可能, 萧世子容貌出众,我怎会认错人呢!”

  言罢,他脸上露出一副憧憬之色, 眯起双眼,颇为感?慨道:

  “那日与你幽会的佳人身姿袅袅, 我虽然只匆匆瞧见?她的一个?侧影,却是久久不能忘怀,佳人恰似巫山凌霄峰頂萦绕的薄纱轻雾,柔美飘逸,惹人遐思。哎,究竟是哪一家府上的小姐,让你主动退去京城第一才女?的婚约...”

  冯侍郎光顾得向萧时晏探听那位神秘佳人,未曾留意到脚下地面,无意踩到一小块积冰,脚下打滑,身形踉跄撞上一旁的男子。

  待他站稳脚跟,抬头?看清楚男子那身绛紫色织金五爪蟒袍,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匍匐跪地:

  “请太子殿下赎罪,臣...臣并非有意冲撞殿下...”

  甬道上,刚刚下朝的官员瞧见?这场小意外,不禁为跪在地上的冯侍郎捏了把?冷汗。

  人人皆知太子刚刚痛失心腹之交的姜少傅,心绪极为不佳。

  听说前些时日太子负责审查衢州走私石炭一案,抓走一大批官员关?进刑部,其中?不乏有皇贵妃母族的亲眷,可太子丝毫没有给这些皇亲国戚网开一面,诸多酷刑上了遍,骨头?再硬的人都被太子一根根敲碎了,最后审出幕后之人竟是靖西侯的一个?得力部下。

  案子查到这里,皇帝不得不出面叫停,将主审人换成了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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