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陆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害您跑一趟——”
“没事没事, 今天周末嘛, 客人多。”她把保温桶放在茶桌上, “鸡汤里啊, 我放了一些海参。”
江枭眼波一顿,视线落到保温桶上。
然后就听李长月微微放低的声音——
“听说这东西特别补身体。”
江枭抬眼,目光不偏不倚的和李长月的目光撞上。
他嗓子里一哽,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陆知鸢不觉有意,“阿姨,您坐,我来给您泡茶。”
“不用不用,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做晚饭呢!”说着,她眼神又往江枭瞥了眼。
陆知鸢把她送到门口后,李长月拍了拍陆知鸢的手,“鸡汤你让江枭多喝点,我本来不懂的,但是今天我那个二闺女回来跟我说,那东西对男人身体好!”
陆知鸢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我、我知道了。”
然后李长月又说:“过两天,我给你们炖羊骨汤,那汤啊,对身体也好!”
陆知鸢表情微窘:“不用麻烦了阿姨......”
“这有什么麻烦的,行了,汤你们趁热喝,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
店里,江枭低着头,门口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全落在他耳里。
小野歪着头看他:“枭哥,你脸怎么红了?”
江枭一个抬眼,脸不仅红,眼里还凶。
奶凶奶凶的。
小野又怵又想笑,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他往门口指:“枭哥,我也回去了啊!”说着,他还摸了摸保温桶:“汤你们趁热喝!”
江枭:“......”
等陆知鸢从街口回来,店里没人了。
她走到后门,左右看了两眼,见她那边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抿着嘴角的笑意,走过去。
江枭正闭着眼抱着胳膊仰在沙发里,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
陆知鸢在他旁边坐下,见他表情闷闷不乐:“怎么还生气了呀?”
他不是生气,是想不通
喝个酒,怎么就让人误会他身体不好了?
他想不明白。
陆知鸢晃了晃他胳膊:“中午你就没吃饭,正好有汤,我给你盛一碗?”
“不喝!”他声音里尽是不爽:“我身体好得很!”
陆知鸢抿嘴笑:“阿姨好心炖的,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嘛!”
尽管她温声细语的,可江枭听在耳里总觉得她话里带话。
他抬头,眼里带着审视:“陆知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陆知鸢:“......”
见她不说话,江枭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他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昨晚是喝醉了,喝醉了......身不由己你懂吗?”
陆知鸢没懂,是真没懂。
见她眼睛直眨,江枭心里更憋屈了:“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好多人都这样!”
“好多人......”陆知鸢转了转眸子:“都这样?”
“对啊!我上网查——”
后面的话,随着陆知鸢抿唇要笑的动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知鸢笑的两个肩膀直抖。
难怪在店里的时候,她去看他手机,他不给她看呢,原来是在查这个。
“你、你怎么会想去查这个啊?”她笑的脸都红了。
他怎么想起来的?
说来也奇怪,昨晚明明什么都记得,可就是记不起来最后怎么就被打断了。
既然想不起来,他就只能靠猜,所以除了是他自己身体的问题,他猜不到其他。
陆知鸢笑的把脸靠他肩膀上:“昨天晚上,你到底记得多少啊?”
江枭侧头看她,没说话。
“还记得你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他哪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很黏人,身体黏,声音更黏,光是想想,自己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特别是在小野家的时候,那一段记忆特别清楚,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醉的还不是特别厉害,至于回来以后,他能想起来的片段就断断续续的,拼凑起来的画面让人不堪回想......
但她能这么问,就让江枭心里没底了。
“我说什么了?”
陆知鸢下巴抵在他肩膀,波光潋滟的一双眼,眨了两下:“你说......鸢鸢,你爱我吗?”
江枭:“......”
真的,他想不起来这句,但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倒不觉得意外。
“那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他问。
“你猜?”
他才不想猜,他就想听她说。
可陆知鸢偏偏不说,嘴角抿着漂亮的弧度,一双眼睛勾着撩人的光。
这模样,一点都不像她。
准确点来说,她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这样。
江枭被她那双媚眼看的喉咙连滚两下,然后他没辙了。
搂着她腰,把她抱怀里,继续中午在店里没做完的‘事’。
吻她的动作,一下一下的,从她的唇吻到她下颚,脖子、再到耳垂......
直到把自己身上的气息全染她身上,一个地方都不想放过。
今晚他没喝酒,可却醉在她一汀江南春水的眸里。
比酒更让人上头。
比任何都要上瘾。
快十一点的时候,江枭开车带陆知鸢回了山梨苑。
车没开多久,陆知鸢就睡着了,到了小区楼下,江枭也没喊她。
透亮的路灯从车窗玻璃照进来,江枭侧头趴在方向盘上,就那么看着她。
说不出哪里好看,就觉得哪哪都好看。
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偏就那么喜欢,安心又不安,幸福来之不易,却又来的太过容易,让他时不时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所以他想给自己吃上一颗定心丸,又或者给自己拷上一副‘手铐’。
于是他给江峯发了一条短信:【明天把我户口本寄过来。】
没两分钟,江峯的电话打来了,江枭挂断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不方便接电话,短信说。】
他上一条短信的意思很明显,江峯问:【你该不会要和她去领证?上次跟你说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爸那边,你还没跟他说吧?】
他一连好几个问题,江枭看出来他急了。
江枭:【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就跟他说,要是还想再听我喊他一声爸,就别管这事。】
江峯:【所以你这是打算姓陆了?】
江枭:【我的名字是他起的,这个改不了,但我孩子的名字,我有权做主。】
江峯:【既然你还姓陆,这事就要和家里商量!】
这句话让江枭炸了毛,但是他这人有点不一样,他炸毛不爽不会发火,如果是面对面,他只会冷眼凝眸看人,但如果是短信,他直接就不回了。
他把手机关了机,扭头看向副驾驶里的人。
陆知鸢还在睡,两排睫毛安安静静地铺着,没几秒,就把他心里的不爽利给抚平了。
见她蠕了蠕身子,该是睡的不舒服,江枭轻开车门下了车,等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陆知鸢刚好把脸偏向了他这边,江枭嘴角弯了下,腰也随之弯下了。
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后,陆知鸢咕哝了句什么,但人没醒,吵醒她的是电梯“叮”的一声。
她唔了声,眼皮掀开,被电梯里透白的光线刺到了眼,她主动圈紧江枭的脖子,把脸往他颈子里埋,还顺势蹭了两下。
把江枭蹭出两声笑。
“不许笑。”软软的声音,更像撒娇。
江枭低头看她:“等下洗个澡再睡?”
回来之前,她被江枭缠的一身汗,但是事后,江枭没给她时间洗就直接把她抱走了,所以到现在,她还是赤着脚。
她“嗯”了声,问:“你给我洗吗?”
“你要是愿意——”
刚好电梯到了三楼,门开,江枭抬脚迈出去,说了后半句:“以后这事就全权让我代理。”
陆知鸢笑着捏他的耳垂。
门开,她的声音随着灯亮响在客厅:“那岂不是给了你作案的机会。”
江枭抱她去了浴室:“给不给,你说的可不算。”
哗哗水声响了很久,玻璃门氤氲厚厚一层雾气,镜子上的水痕下落,坠在边缘,晶莹一滴,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