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斐然 第182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还没讲完的话被商明宝用手封住了,她瞪着他,固执而委屈地噘着嘴。

  向斐然顺势牵住她的手,亲她的指节指腹:“以后不说了。”

  商明宝鼓起腮帮子:“你宁愿看论文都不愿意看我。”

  “哪里。”向斐然神色淡然,目光专注地留她脸上:“你太光彩,容易用眼过度。”

  商明宝:“……”

  什么鬼话,还怪中听的……她清清嗓子,绷足了若无其事,指尖轻在他太阳穴点了一下:“你这里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向斐然捉住了她指尖,正色道:“有这个可能。”

  商明宝为他的天才大脑着急:“是论文看得比以前吃力吗?看不懂?”

  “那倒不可能。”

  商明宝目不转睛地等着他的下文,眸底焦急一分未淡。

  向斐然想了想:“好像变得比以前话多了。”

  商明宝懵了:“没有啊。”

  他还是惜字如金的模样。

  “都在脑子里。”向斐然入神地思考:“可能嘴巴和声带也要复健。”

  话刚说完,唇被贴上另一双柔软的唇。

  “……”

  商明宝浑身上下迅速都红透了,她不知道,她脸上的热度也传染给了向斐然,让他苍白的脸皮也莫名有了热度。

  “干什么?”待商明宝的唇稍离,他一本正经地问,视线自眸中垂下。

  “这样算不算复健?”商明宝也一本正经地问。

  向斐然的一本正经是装的,但她是认真的,只是装的人装的很好,认真的人却面红耳热,耳廓染上粉,在日光下无所遁形。

  向斐然抬手捏住她的耳珠:“试试?”

  他早就想吻她,毕竟这才符合爱情电影的结尾,比如当时他在飞机上看的那本狗屁不通的有关植物学家的爱情小说。虽然当时随手翻到结尾时面无表情,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醒后最想做的事。

  一直没吻,是觉得自己连讲话都不太熟练,估计吻不好她——

  分别两年的第一个吻,他想全力以赴尽善尽美。

  商明宝凑上来,唇瓣与他的近在咫尺,心跳冲击得她晕眩。向斐然微微偏过脸,眼睛没闭,捏着她滚烫的耳珠,将吻封了上去。

  这是一个安静且缓慢的吻,唇间的厮磨感被无穷放大,陌生得恍如隔世。讲话都不习惯的人,接起吻来确实没以前得心应手,没伸舌头,像早恋的高中生,接吻也守校规。

  原本心里想的是,表现不好就自觉叫停,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吻得不够好,却根本不舍得喊停。

  他无法自拔,闭上眼,扣着商明宝后腰的手用上了力道。

  是商明宝先停了。她的气息远比吻激烈,面色潮红,再度一本正经地问:“只用复健这里吗?”她的指腹点他的唇,鼓起一侧脸:“发音主要是靠舌头的。”

  向斐然沉默数息,目光沉沉地盯她片刻,敛了她碍事的手指,再度吻了上去。这次他没再客气,舌尖抵进勾缠时,两个人骨缝里都是蓦地一震。

  商明宝软得一塌糊涂,只靠撑在他身侧的两手支撑着,吻着吻着,成了趴他怀里的姿势,重量倚在他身,一手抚他颈侧与颌角,一手揪着他淡蓝色病服的衣襟。

  过了十几秒,果然听到一声:“……歇歇,亲不动了。”

  商明宝垂下脸,额头抵着他肩膀,自顾自闷笑不停。

  向斐然仍然慢条斯理地揉着她的耳垂:“笑什么?”

  商明宝摇摇头,心里想,笑你可爱。

  隔着胸膛,他心跳的激烈她一清二楚,不得不担心问:“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接吻吗?万一接吻对你康复不好呢?”

  “……”

  好问题。

  商明宝抬起脸,认真:“有这个可能吗?”

  她实在不敢再让向斐然冒任何险。

  向斐然淡声:“……问问医生?”

  医生保温杯里的水抖了出来。

  行医三十载,也算见过大场面了,他咳嗽一声,很认真地旋着保温杯被盖,道:“这个……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他的各项指数目前看都还不错,但是……”他话锋一转,“剧烈运动是不可以的,比如说有氧啊,跑步啊,举重啊,游泳啊……哈。”

  商明宝奇奇怪怪地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心想哪个植物人醒来没几天就去跑步举铁的?健身有瘾吗?

  往后半个月,向斐然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除了能完整地阅读完一篇文献外,也能全神贯注接上三分钟的吻了。

  夜晚陪床,起初商明宝睡在里间,向斐然睡在外面的病床上,还算安分。状况的变化,大概是一周后的那晚,向斐然给她打电话。

  一门一墙之隔,商明宝一边迅速起身,一边小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

  这还得了。她拖鞋来不及穿好比便拧门出去,单膝跪在他床边,拧亮一盏温和夜灯:“哪里不舒服?”

  向斐然抚着她的脸,目光微眯,是从噩梦中抽离出来的迷离:“很想你,你是真的吗。”

  商明宝忽地噤声了。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其实我根本没醒,我一直在这里躺着,一动不动。你没有来看我,我也没有去见你。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是我困在这具身体里无能为力的臆想,妄想,幻想。”

  商明宝心脏绞紧,握着他的手,让它更紧地贴着自己的脸:“我是真的,斐然哥哥,我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

  “在妄想症里生活的人,分辨不出妄想和真实。”向斐然长长的气息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容却平静:“如果能这样子一辈子,也不错。”

  在充满患得患失感的深吻中,商明宝爬上了床,尽己所能地抱紧了向斐然。

  那夜,她将自己小心翼翼地安置到向斐然的怀里,枕上他的肩膀手臂,让自己的体温盈满他的睡眠,为他驱散娜普娣河与雨水的冰冷。

  向斐然中间醒过来一次,看着屈在他怀里的身体,正如在奇特旺灌木底下所见的小梅花鹿。

  

  曲起的指侧自她耳瓣流连至唇角,看到耳垂后的那一点小小的痣,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心想,脑子撞坏的人给自己捏一个假世界的话,应该捏不到这种细节。

  他这会儿不患得患失了,在她耳边低沉一声:“商明宝。”

  商明宝迷糊得很,“唔”了一声。

  “谁允许你睡这里的?”

  商明宝朦胧地睁开眼,被他问懵了。

  “有这么想我吗?”

  问就问吧,干嘛揉人嘴唇啊。

  清醒了一会儿,商明宝一点点往被子外面蹭:“嗯,想你的,但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向斐然拉住她,动作太大,惹他一阵头晕。

  缓过了那一阵后,他复睁开眼,微微翻身,将她压回了身下。

  昏蒙蒙的光线中,他的视线平静锐利:“别走了。”

  “……”商明宝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他炙热的目光下缩成了无限小。

  “你干什么呀……”她软绵绵地问,因为没睡醒而染上鼻音。

  干什么?他暂时倒也没心情想干什么,况且就算是真想干点什么,目前这幅身体好像也无能为力。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一声咳嗽,向斐然敛着一派淡然:“只是想抱抱你。”

  商明宝贴到了他的怀里,两只手抵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感到两人之间体温越来越高。刚开始患得患失的伤感消失了,他们现在像一对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孤男寡女,热的气息缠绕,谁都不吭声。

  “斐然哥哥……”半晌,商明宝小小声。

  病床狭窄,硌得难受,她面红耳赤,一动不敢动。

  -

  连日来的清爽好天气,一直持续到了出院那天。

  知情的亲人都来了,办了一个小而温馨的除病仪式。

  向丘成跟方随宁咬耳朵:“是得谈个恋爱,斐然眼看着比刚醒那会儿好多了。”

  方随宁斜她妈一眼:“点我呢?”

  她刚打算回国定居,剧团的offer还没拿到,演出经纪还没物色好呢,向丘成就催她找另一半,仿佛自己那两看相厌的婚姻未曾发生。

  “你现在身边有成功榜样了,”向丘成点点她肩膀,“有空多跟你表哥取取经。”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她不婚主义的表哥成了她的婚恋榜样。方随宁心里腹诽,倒是一个字没敢跟向丘成怼。

  身体没康复前,向斐然不敢回去见向联乔,决定暂住在那间别墅里,直到复健成功。向微山给他雇了司机保姆和护工,负责日常料理和来往医院的接送。

  到了别墅,仿佛是知道向斐然会嫌吵,该消失的都自觉消失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商明宝一人。

  商明宝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问他可不可以搬一点自己的生活用品过来,这样方便她照顾他时留宿。

  

  哪知向斐然说:“这里离你那边太远,你别常过来,太辛苦。”

  商明宝在他轮椅边蹲下身:“我不过来,谁陪你吃饭聊天复健,谁给你打印论文端茶倒水?”

  向斐然捏她的掌尖:“护工会做,听话。”

  “我会做的事护工和保姆都会做,可是我陪你身边做的,跟他们做的怎么会一样?”

  同样的事,平庸的事,出自爱人之手,与出自雇工之手是那么截然不同。如果这些点滴可以被工人轻易取代,那这些点滴又怎么可能拥有水滴石穿的力量?

  那年在纽约西五十六街深夜的风,穿堂而来,在太阳底下涌起了他们两个的额发。

  黑色发梢下,向斐然的目光一瞬不错,在商明宝起身环住他颈时用力地、双手地回拥住她。

  “那你想一周来几次?”他亲她的耳尖,身体里充满艰涩与酸楚。

  “我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商明宝清晰坚定地说。

  大门推开,方知这座荒芜已久的别墅已经是改头换面的新天地。花镜是新的,在他原先请人设计的方案上做了修复和移栽,入门,所有家具都纤尘不染,瓜果盛在托盘,鲜花插于陶器,风涌动月白纱帘,仿佛这里一直生活着两人。

  “随宁带我来过了。”商明宝的手从口袋里抄出,掌心朝下,自指节缠绕的丝线上垂下一个紫色刺绣护身符:“你送我的护身符,说好的都打包丢掉的衣服,我都看到了。”

  她好感动,但向斐然心里只推测出一条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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