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三娘
向斐然给她的吻无疑充满欲望,扫过她的上颚,吸吮她的舌根,含裹她的舌尖。
苏菲送来的鹅绒被远比羽绒睡袋更能升温,商明宝今天分明只套了一件宽松T,挂在身上空空荡荡很舒爽,此刻不过被吻了一吻,便又觉得闷热难挡。
她额间鬓角都出了汗,黑暗中,被向斐然的掌心抚过。他稍抬半身,晦沉的眼眸盯了她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复又吻下来。
商明宝气喘吁吁中断续地想:他不近女色……女色……个屁……
她两条腿交叠着轻轻地蹭,T恤凌乱地卷压到了腰线更上。
有些地方,昨晚既然已经狠狠揉捏过了,今天当然也不会落下。
向斐然的手劲很大,既拥有专业架子鼓鼓手的力道,又有执笔画科学画和压标本的灵活细致,手掌宽厚,十指修长,纵使为非作歹时也是好看的,根骨分明,青筋迭了起来,有一股既暴戾强势又气定神闲之感。
商明宝被烧得呼吸不畅,晕晕乎乎间,由着他摆弄。
被他蓦然发狠拉到了身上。
向斐然单纯觉得这个姿势比较安全,否则,他怕自己的反应吓到她。
商明宝两肘搭在他耳侧枕畔。她没用力,趴在他身上,全副身心都软着,肉与骨的重量和柔软都鲜明地压向他。
即使交换姿势,吻也没停一秒。
沉甸甸的分量如此舒适,将深夜的沉倦疲乏都从向斐然的骨缝里挤了出来,变为流向四肢百骸的酥麻。
耳畔的呼吸声很重,顿了一顿,响起他的低哑嗓音:“脱了。”
他食指的指节,勾住了底下的薄纱蕾丝,手腕下翻。在他意味明确的动作及商明宝的配合下,它被一路褪到脚踝,又略过她涂着指甲油的脚尖,被男人的手丢在一旁。
商明宝面红耳赤,心跳堵在嗓子口。
与向斐然的腹肌严丝合缝贴上时,她蓦然瞪大了眼睛,连瞳孔都涣散了开,又恍若听到了他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商明宝浑身都颤抖得厉害,眼里迅速起了一层水雾。
黑暗中,响起他冷静沉哑的问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她。
商明宝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很轻很轻地说:“……没有。”
向斐然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灰蒙蒙的暗色中,他微眯的双眼藏着星芒注视她,接着说:“趴下来。”
商明宝被他按着后腰用力往下,滚烫皮肤间的摩擦让她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在他肌肉上留下一抹湿痕。
向斐然似乎是笑了一下,握住沉软的两边,准确地吮了上去。
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之前,商明宝心里埋怨起二姐,都怪她乱讲,才害得她落到这种境地。这到底是检验向斐然还是检验她呢?
……
灯光亮起时,一道湿滑温热的水流也正好滑进了他灰色运动裤的松紧带下,隐没着,往更深的地方流淌下去了。
向斐然吞咽着气喘了一下,觉得额头发紧,眼前被刺激得如有黑雾。
商明宝脸都熟透了,打绺的眼睫毛轻颤了一颤,大着胆子与他对视。视线触到他浓深眸底时,她身体里抖了一抖,与刚刚他指腹拨开她时的酸软如出一辙。
向斐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拇指抵着她还泛着余韵的虎口,支起上身吻了上去。
商明宝音色沙甜,声音轻柔得几不可闻:“你怎么办?”
她都不敢回头看。
向斐然的灼热气息屏了一屏:“等一会就好。”
商明宝不得不问了:“你……不会是gay吧?”
向斐然怀疑自己是太爽以至于幻听了:“什么?”
“二姐说……”商明宝吞了一吞,嘴唇嫣红欲滴:“有男的追过你。”
向斐然懒得置喙别人的性取向,那跟他没关系。他缓了一缓,只说:“你还太小,我不想伤害你。gay做不到这种程度。”
商明宝心声咚咚敲击着,伸出左手,向后摸索着,摸索到那团带着她香气和水痕的蕾丝。
接着,她一瞬不错地看着向斐然的双眼,手滑进了他的松紧带,将纯白的蕾丝塞了进去。
那条蕾丝是如此柔软,薄如蝉翼,如烟似雾地笼着他的笔直,塞满了里面所剩无几的空隙。
他呼吸停滞,那阵直抽天灵盖的反应是转瞬之间的事,他要闭上眼,绷紧浑身的肌肉才能忍住这一刻。
商明宝再度伏了下去,指腹和呼吸都一起若有似无地轻触着他的喉结:“斐然哥哥,别忍着。”
她真的找死。
向斐然眯下眼,骤然发狠,作弄着她,用她亲手塞进来的东西包裹着释放了自己。
屋子里的气味经久不散。
那团被湿沉淋漓还滴着水的布料被他塞进了商明宝的手心、低沉命令:“你招的,你来丢。”
这之后,趁她躲进浴室洗澡,向斐然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了所剩无几的烟。
真是事后烟了。
他推开玻璃门,站在门边抽完这支烟,觉得心脏和腹部的发紧直到现在还有余韵。
他忍得,远比自己想象中长。
现在冷静下来了,刚才觉得刚刚头脑发昏得要命。
事情是该这么发展的吗?他也没经验,也没跟人交流过,初恋在一起第二天,再怎么血气方刚观念开放,他也不应该……
之后三天,他每天都在头脑发昏。
雪一连下了三天,哈德逊河被破开的冰每天都会重新结起,他们也在每天清晨被扫雪车准时吵醒。这三天里,他们一起看电影,逛集市,沿着街道散步,去纽约植物园看灯光秀,在中央公园骑自行车——商明宝的自行车是现学的,但她很厉害,只花了一小时就会了。市政的公共自行车不算好骑,她骑得歪歪扭扭,至雪厚处,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夹雪器,夹出一排扁嘴小鸭子给他。
这场雪在她记忆里越下越大,到后来,终于在她生命里有了百年难遇的规模。她会忽然问:你记得吗,二零二几年的纽约,下过一场特别特别大的雪。
彼时也在纽约的朋友回忆后笑起来,说,记得,媒体渲染得那么严重,以为要上演末日电影了呢,结果也就还好。
商明宝懵了一下,仍然很笃定,不可能,一定是你记错了。
那场雪怎么会不大呢?如果不大,又怎么会困住她三天?
你知道的吧,香港从不下雪。
那件带羽绒内胆的冲锋衣是向斐然送给她的,去soho逛街时,购于一家专业户外卖手店。那家老板是个热爱滑雪和攀登雪山的北欧人,显然和向斐然很熟,见他带了个女孩子过来,免不了调侃。
问商明宝:“你是他女朋友吗?当年在乞力马扎罗山顶,我打赌他三年内谈不了恋爱。”
向斐然还登顶过乞力马扎罗,这是商明宝不知道的。
她扭头问:“乞力马扎罗山?斐然哥哥,你还去了非洲?”
“生物多样性科考。”向斐然帮她挑着女士户外防寒服。挺难的,他自己是随便穿穿,但给商明宝选的得好看。
“这小子是个科学家,我一直不相信,因为他看上去只有十八岁。”老板歪着大拇指说。
商明宝忍不住笑,蹦回到向斐然身边:“乞力马扎罗的山顶上有雪吗?”
“嗯,还有冰川。”
赤道上唯一闪耀的雪山之巅,5895米的海拔,对于常年从事户外活动的向斐然来说并不难,他是结束考察后抽了个空顺便爬的,那六天对于他来说相当于一次悠闲的植物观察之旅,让他久违地回到了与谈说月一起出野外的少年时光。
“还有什么?”
“乞峰千里木。”
“那是什么?”
“菊科植物里能长到最高的一种。”
“……”
向斐然笑了笑。
商明宝认命地问:“多高?”
“二十多米。”
“哇。”商明宝惊叹了一下,又悄声问:“你跟老板赌了什么?”
“没赌什么,他想要我的一副标本,我想要他从阿尔卑斯山勃朗峰带回来的一罐雪。”
“……”
向斐然转过脸,“怎么?”
“不会化吗?”
“就在他家冰箱里。”
“可是……”商明宝掩唇悄声,“他万一给了你一罐假的呢?比如家门口现装的。”
向斐然压平唇角,遗憾地说:“那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了。”
商明宝寻思了一下:“你怎么到处给人打赌啊?还都赌一样的。”
上次古董店里的那个老板也是!
“都是他们找我赌的,”向斐然若有所思,淡然道:“也许是因为,我是poker face,所以他们看到我就忍不住犯赌瘾。”
商明宝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刚刚是讲了个冷笑话。
“……”
“……”
向斐然假装刚刚没有引起一丝波澜的冷笑话没有发生过,将挑好的几件塞她怀里:“去试试。”
商明宝用力抿着唇角,但那阵笑还是从她失控的五官中泄露了出来。
“……现在才觉得好笑?”他狐疑。
“讲笑话的你比较好笑。”
向斐然充满风度地轻点下巴:“只要你笑了就可以。”
他实在太淡定了,商明宝现在有点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想逗他——看他吃瘪或噎住是件太有趣的事。
挑好了冲锋衣后,他们去了愿赌服输的老板家,取走了那一罐勃朗峰的晶莹剔透的雪。老板还额外送了一个小鸭子夹雪器,并告诉他们,这是从义乌进的货。
从soho开车回来,商明宝好担心这罐雪会融化,不停地撕开保温袋的魔术贴,将手伸进去摸一摸冰袋看是否融化,直到单手扶着方向盘的向斐然推了下她的脑袋,并把雪袋没收到了自己那侧。
他其实早就想亲手给她买一件冲锋衣,以取代三年前让他落选的那件。
商明宝头一次在冬天穿得全副武装的,在中央公园夹了一下午的小鸭子。离开时,她带走了一只。她举着鸭子走路的样子有点傻,好像很担心它化,路也不看,被向斐然带着左拐右拐红灯停绿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