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远
温渝看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困?”
林净宁:“可?能真的老了。”
温渝笑了出来。
林净宁不过才三十三岁,但早就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副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说话不紧不慢,话也很少,但每一句话都举足轻重。
株洲站停靠六分?钟,他们下了车。
林净宁一只?手拉着行李,一只?手握着温渝的腕子,走得很慢,她不看路,低头?在手机地图上找酒店,但又不知道哪个好,问他意见,林净宁说你看着定?吧。
株洲的气?温适宜,但毕竟是夏天,还是很热。
后来出了株洲站,林净宁在路边拦车,温渝找了一个距离火车站五六公里的地方,那边有?一些酒店区域,设施齐全,可?以很舒服的泡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出发。
但是到了酒店,温渝趴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林净宁那天的电话似乎挺多,他一到酒店,就去了阳台打?电话,眉头?一直皱着,不见舒展,像是在安排什么事情。
温渝去洗了澡,倒头?就睡。
外面的大太?阳照着房间,房间里的空调26度,吹的人很舒服,大概是火车奔波有?些劳累,又有?些腰酸背痛,午觉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睡得正迷糊,好像身上压了很多重量。
温渝浅浅睁开眼?睛,林净宁已经倾身过来,眼?睛里充满着她熟悉的那种目光,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干净,夹杂着他身上的男性?味道。
她问:“洗澡了?”
林净宁:“再不洗澡,都有?味了。”
温渝皱了皱鼻子。
林净宁:“这?么好的天气?,不想出去?”
温渝微微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出去玩,就半天的时间,但是房间太?舒服了,真的有?点懒得动了。”
林净宁低声笑了。
温渝:“这?是嘲笑吗?”
林净宁扬眉:“我怎么记得是谁在火车上振振有?词,要去什么服装市场,还有?株洲博物馆,真不想去了?”
温渝眼?睛一转:“有?点怕热。”
林净宁喉结滚动。
温渝心里一紧:“干吗?”
林净宁低下头?,轻声一笑,一只?手已经慢慢挑开她的衣服:“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睡觉多不好玩。”
温渝掐了他一把。
林净宁皱眉:“要动手吗?”
温渝:“你敢?”
林净宁:“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他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腰,温渝被挠的直喊痒,两只?手胡乱在他身上抓,每一处都像是在点火,林净宁的目光越来越沉,直接一只?手将她的双手锢住按在头?上,喘着粗气?轻笑:“就这?么点力气??”
温渝咬了一下唇:“我只?是累了,你先放开。”
林净宁吸了口?气?,没有?动作。
温渝:“我告诉你林净宁,这?么做是不对的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肆尔二2五久乙丝奇你不能占我便?宜,咱俩力量悬殊很正常,而且我又是女孩子,你得让着我一点知道吗…………”
尾音未落,林净宁低头?亲上来。
寂静的空气?里,他的头?发还在轻微的滴着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漆黑深沉,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握着她的手腕的时候,血管偾张,青筋鼓起,粗重的呼吸里有?一种男人压抑的亢奋,湿热的唇,躁动的手,无处安放的吻,这?些都已经让温渝败下阵来。
林净宁低声:“还是这?么能说。”
温渝嘤咛。
林净宁闷哼一声,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克制着动作轻道:“今天早上你说我睡着的时候,什么样子想起来了吗?”
温渝模糊着双眼?看他,说了两个字:“慈祥。”
说完她自己就笑了。
林净宁眉头?蹙紧,隐忍着呼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温渝此刻眼?神迷离,但又风情万种,不管是哪一样,都让他意乱情迷。
温渝解释:“你说自己老了的。”
林净宁冷笑:“想见识吗?”
“什么?”
林净宁:“我是不是老了。”
温渝:“………………”
那天真的是有?点玩过了头?,等到后来温渝已经筋疲力尽睡了过去。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慢慢变得温和,她使劲睁开眼?去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还有?两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他们还没有?起床。
林净宁倒是不着急:“晚了就买下一趟。”
后来时间还是比较够用,温渝又洗了个澡,换了衬衫和半裙。林净宁就两身衣服,上身都是短袖,黑色的布料衬得他倒是年轻了。
赶到火车站,刚好检票。
从株洲出发的T581次列车,在此站停靠只?有?六分?钟,经过七站才到贺州,如果火车不晚点,大概第二?天早上五点就会到了。林净宁买了两张卧铺,但那天下午温渝实在睡得太?久了,虽然浑身没有?力气?,但睡意全无。索性?那趟列车的人并不是很多,到了深夜,有?很多空着的硬座,他们随便?找了座位坐着。
那个晚上,比起之前要沉默一些,
有?时候会说说话,聊起她的专业,温渝则是精神加倍,林净宁一般都是认真听着,偶尔发表一点意见。
或许是白天亲热过,温渝时而会脸红。
林净宁总是能很精准地猜到她在想什么,会问她还疼吗?她的脸颊便?会更加烫了,其实他当时很有?耐心,温渝可?以感觉到,但此刻只?能无声地害羞控诉,然后没好气?地来一句:“一天五十了。”
他低声笑了,照单全收。
到底是心软的女孩子,脸皮终归薄一些,林净宁转移她注意力,说起一些曾经去宜城创办致远的事情。
温渝会问:“你们林家算是比较早期的家族企业了,从你生下来好像就注定?要做生意,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林净宁想了很久,摇头?。
温渝:“一个都没有?吗?”
林净宁:“是不是很无趣?”
“那你谈成一桩生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林净宁低眉,沉吟道:“会有?快感。”
温渝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慢慢开口?:“一个人可?以在年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是很珍贵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林净宁问:“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太?多了,总是改变。”
林净宁垂眸看她。
温渝:“你要问我喜欢做老师吗?只?是觉得学校比较平静。但是当你见识过之后,我又想逃跑。你说历史文物好玩吗,挺好玩的,但有?时候又会很茫然。这?个社会太?大了,我没有?你那么游刃有?余。”
林净宁:“这?些都不重要。”
温渝抬眼?。
林净宁说:“如果你要问我怎么看,我会和你打?个比方,医学上有?一个病理叫白内障,知道什么概念吗?就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有?一天雾散了,你就会把你的内心看得清清楚楚。”
温渝:“你看清楚了吗?”
林净宁笑了起来。
温渝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纹路有?些杂乱,她正看得入神,听见了哐当哐当的声音,有?雨水打?着车窗玻璃,一声一声,很轻地敲打?着,夏季的雨夜总是会很快让人平静下来。她想起了昨天在去株洲的火车上和林净宁的那场对话,忽然轻轻笑了。这?个世界庞杂混乱,但人和人之间,无非就是你温暖我,我温暖你,然后相视一笑,各奔东西去往下一个地方,只?有?情深意重的人会再次重逢。
第30章
外面的雨下了很久, 都不见停。
隔壁座位有几个人开?始吃起泡面,好?像给这雨夜的?车厢里加了一些乡愁的味道。周围都是一片寂静,有人小声说着话, 过了会儿听到了细密的?笑意,很轻很淡,在这夜里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贺州到站已经是清晨的四点五十六分。
温渝后半夜靠着林净宁的?肩膀,听他说了一会儿话, 又醒了,总是睡不太?熟, 等到列车到站, 整个人又像是充了气的皮球,鲜活饱满。
夏季天亮得早,外面小吃吆喝一堆。
温渝真的?是有些饿了,昨天后来在火车上吃的?也?比较简单,现在看见外面这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自然是脚都迈不动了。
她去买吃的?,林净宁去找车。
贺州站的?出?口向外走一段路,就会看见一个站牌, 上面写着去黄姚古镇的?路,有专线车,一天4趟,单程30元,一趟一个半小时左右, 但是最早出?发也?要到十点?了。
温渝买了一堆小吃, 去车牌那?边等林净宁。
过了好?大一会儿, 还没有见他的?人,她一边咬着糍粑, 一边拿出?手机给林净宁打电话,还没准备拨号,他已经打了过来。
林净宁开?着车,停在路边。
他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温渝。她穿着白衬衫衬得人很秀气,一张小脸怎么看都很标致,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无辜起来,此刻却藏在满是烟火气的?地方,手腕上挂了几个早餐袋子,嘴里还在咬着什么东西在吃,脸颊鼓鼓的?。如?果要说今年最美好?的?瞬间,林净宁大概会心无旁骛地想起这一刻。有多美好?呢,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了。
林净宁微微一笑:“往左边看。”
温渝转身望了过去。
林净宁摇下车窗,正看着她。她一边惊讶一边走近,目光在这辆黑色的?北京现代越野车上扫了好?几圈,然后问他:“你从哪儿弄的?车?”
他笑:“上来再说。”
温渝坐上副驾驶,将手里的?早餐袋打开?,给自己又喂了一个糍粑,含糊着又问了一遍:“你从哪儿弄的?车?”
林净宁好?笑地看她一眼:“租的?,一天五百。”
温渝差点?噎住:“这么贵?”
“算是便宜的?了,现在是旅游旺季,租车的?人很多,刚才过去看了,都快没几辆车了。”林净宁说,“你要付钱?”
温渝:“从你工资里扣。”
林净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