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玫花露
靳超毅盯着她,慢慢笑了:“那我可就替我妈谢谢你了。”
他说的一字一顿,给人一种被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的感觉,“小、姑、娘。”
在缴费台付完了目前靳奶奶欠下的所有医药费,出乎意外的,男人再没有其它的作怪行为,而是用那种黏滑滑的、毒蛇似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最后一眼,就离开了医院。
靳奶奶的病房在医院住院部一楼,江巧玲找了个吊瓶架子来吊温槿的输液瓶,和护士一起,把靳奶奶送了过去。
路上,靳奶奶突然笑着问了句:“小姑娘,其实你不是笑笑的朋友吧?”
温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老人家口中的“笑笑”指的是少年。
她睫毛闪了闪,最终承认。
她说:“其实是您孙子在城中村帮了我一次……”
听闻,江巧玲跟在后面,用手指戳她,对她做口型——“温槿你等下必须老老实实给我交待清楚!”
城中村,怎么又是城中村!
“他那样脾气的小子,怎么可能会交到你这样的朋友。”
靳奶奶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笑容。
“不过笑笑他啊,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老人家缓缓开口,“当初我查出病来以后,是他执意要把我送到医院里来让我治病,又拿出攒下的那些钱……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挣来的这些钱,每次来医院看我,身上总是带着伤的,但我相信他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温槿怔怔地听着。
她还以为少年是不学无术,到处惹祸打架的那种。
温槿在心底忽然对少年有了小小的改观。
半响,她小声问道:“您为什么叫他笑笑?”
“那是他妈妈给他取的小名,这小子自生下来就不爱笑,小时候在沙发上坐着能安静一整天,他妈妈希望他多笑笑。”
温槿回忆起接触少年这几次来,始终在少年身边缺少的那个角色。
——母亲。
她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问:“那他妈妈呢?”
“他妈妈在生了他没多久后就去世了。”靳奶奶叹息一声。
温槿眼睫轻颤。
原来少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长大的。
她轻声,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情绪:“我知道了,奶奶。”
江巧玲也跟在后面默默地听着。
两人将靳奶奶送到了住院部病房内,然后告了别。
靳奶奶拿起手机:“我让那小子过来跟你们道个谢,小姑娘,你们再坐会儿。”
温槿忙用没挂水的那只手制止:“不用了,奶奶,您别告诉靳……您孙子,我吊完水就回去上课了!”
老人家的手机是老年机,字号很大,几个字就能占满整个屏幕。
通讯录里就存了几个号码,而少年的号码正排在第一个。
只是在阻止过程中不经意地往老年机上看了一眼。
温槿就瞧见了老奶奶手机上排在通讯录第一的,少年的名字。
革斤靳,木安桉。
鲜明的两个大字。
——靳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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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度焦虑躯体化
劝说好靳奶奶不告诉靳桉她帮付了医药费后,温槿赶紧拉着江巧玲跑了,像是生怕晚走一秒就能和少年见面似的。
离开了靳奶奶,江巧玲终于叉腰开始质问,她也老老实实交待了在城中村发生的一切。
江巧玲越听越惊讶,后怕地拉住她的手:“温槿!这也太危险了!”
莫名其妙的人来寻仇、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打架……纵使刚才那个奶奶说得再好,也让人觉得那个叫靳桉的少年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江巧玲闷闷道:“早知道就不和王易他们一起去城中村了。”
温槿安慰摸摸她手:“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不过还好,咱们以后也不会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了。”江巧玲拍胸感叹。
“……”
温槿突然没说话。
女生特有的第六感席卷大脑,江巧玲站住脚,拉住好友手臂:“温槿你,你不会就喜欢上那个——”
“没有!”
温槿连忙否认,她小声,“怎么可能,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
她还记得那个叫朱炎的男生说的。
“那好吧。”江巧玲半信半疑,又蹙眉盯着她,“不过我可说了啊,你可别再和这种人有接触了。”
“我不会的……”
两人又回到医院挂水区。
医生给开的两瓶水,江巧玲抬头一看这瓶快见底了,赶忙叫护士换水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覃珠和温隽凡已经开完文协的会过来了。
温槿坐在椅子上,神色好像比之前淡了点。
江巧玲乖乖问好:“温叔叔,覃阿姨。”
覃珠还穿的开会时的白色女式西装,短发别至耳后。
她笑了笑道:“巧玲,这次麻烦你陪小槿来医院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小槿和你一起出去吃顿饭。”
“不麻烦,阿姨,我和温槿是好朋友嘛。”江巧玲忙摆手。
温隽凡则是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巧玲,我带你出去,让我们家司机现在先送你回学校,别耽误你上课了。”
温家的车就在外面,江巧玲点点头说好,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护士正手里拿着药瓶过来换,看见自家女儿烧到三十九度一个小时后才姗姗来迟的两个大人,一边换水一边忍不住啰嗦了一句:“夏秋过渡降温期,家长要多注意一下孩子的衣物增添,作息也要健康,提防孩子免疫力下降。”
覃珠微笑着温和道:“会注意的,谢谢您。”
末了,她突然补充问了句,语气礼貌,“请问,挂水会影响到我女儿训练钢琴吗?”
温槿低垂的眼睫突然一颤。
她说:“我就知道。”
这句话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有些讽刺。
覃珠微皱眉,看向女儿:“你说什么?”
即将被温隽凡带着离开的江巧玲在反应过来好友情绪不对之后,赶紧硬着头皮插话进来。
江巧玲手里递过来一张单子:“覃阿姨,这是刚刚医生给温槿开的消炎药的单子,我还没有去拿药。”
她又看了眼时间,“药房好像还有十多分钟就要下班了……”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再不去拿药的话就拿不到了。
覃珠松了口气,接过了药单。
她没再看温槿,而是扭头问换好药的护士:“您好,医院的药房是在哪边?”
“前面左转,我带您去吧。”
刚好护士台的方向与药房相同,护士领着覃珠一同去了。
挂水区终于恢复了安静的样子。
温槿垂眼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
在自己发高烧的时候,父母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是她弹钢琴的事情。
她轻轻笑了声,像是在自嘲。
笑完,余光忽然瞥见旁边有个黑色的身影。
温槿一怔,随即猛地抬眸看去。
挂水区过道,少年抱着胸靠在墙边,耷着眼,正盯着她。h?sу
几周不见,少年手腕处的白纱布已经全部拆了,额角也只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不过温槿眼尖地瞥见了他脖颈间新的擦伤,也许衣物遮挡之下还有其它的新伤。
新伤覆旧伤,不知道这几周少年又去干了些什么。
天气渐凉,少年也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红绳串着的哈奴曼佛牌依旧悠悠晃晃挂在他颈间。额前碎发被他全部拨至脑后,少年眉眼锋锐,看着她,眼底像是有什么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温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她深吸口气,侧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翁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视线从女孩打着点滴的手移开,靳桉眼底神色恢复如常。
他淡淡开口:“手机号给我。”
或许是刚刚才被江巧玲一直念念叨叨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缘故,温槿现在满脑袋都是这种敏感的字眼,所以还没等少年继续往后说,她已经浮想联翩,然后睁大眼,下意识出声:“不行!”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拒绝的语气太过于生硬,她再找借口干巴巴补了句,“我,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