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温槿打断他,“我要跟着你一起!”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靳桉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在休息室待着,等会我送你回去。”

  语罢,他转身朝里面走。

  温槿同样也被安保带进了大门,只不过两人架着她,没往靳桉走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休息室。

  温槿挣扎无果,干脆停止了动作,就在两个安保以为她终于安静下来时,她故技重施,一口咬在一位安保的手臂上,然后再踩上另一位安保的脚。

  “啊!”两人痛呼一声。

  被架着的力道一松,温槿脚落地,迅速转身,飞快朝着靳桉走的方向跑去。

  “艹,让她跑进去了!”

  一位安保喊道,“快给内场的人说一声,有个女孩跑进去了。”

  两人还得回去守着大门,只好拿对讲机呼叫内场的其他安保。

  温槿一路狂奔,奈何刚才被安保耽搁了点时间,已经看不到靳桉的身影了。

  映入眼帘的是灯红酒绿的酒吧内场,周围人很多,男男女女皆沉浸在动感的DJ声中,没人注意到她走了进来。

  光线闪烁人头攒动,内场的安保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

  温槿四下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靳桉的身影。

  DJ声吵得她耳朵有点疼,她一只手捂着耳朵,一边在晃动的人群里穿梭着。

  “哎,首场是不是快开始了?”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

  被问的人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真是,走走走去看看。”

  温槿偷偷跟在了两人身后。

  走了一小段路,她这才发现酒吧有两个大厅,刚刚她从大门跑进来的是蹦迪的大厅,而现在,她跟在两个人后面,正往另一个厅走着。

  越往里走,喧闹声由远及近,如同热浪一般滚滚涌来,节奏鼓点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逐渐布满了燥热、亢奋的因子。

  这个大厅的中间,居然是高出地面一米的标准方形拳击擂台。

  而方形擂台的四周,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等终于完完全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温槿脑子嗡的一声。

  “今晚!曾经在黄飞鸿酒吧拳击赛中创下七场连胜辉煌战绩的Jin,将再一次给我们带来一场精彩的拳拳到肉的比赛!”

  主持人的吼声同在场所有人的呐喊一齐响起,几乎快要掀翻天花板。

  “下面,有请我们的拳击手——Jin登场!”

  跟着主持人的手势,温槿扭头往擂台登场的方向看去。

  时间仿佛按下了定格键。

  观众席上疯狂晃动的人头停住了动作,震耳欲聋的喧闹声、鼓点声统统远去,闪烁不停的灯光直直打在出场少年挺拔悍厉的肩背上。

  温槿捂住嘴,不敢置信倒退一步。

  困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祈愿着战无不胜的佛牌,以往每一次见面时少年身上新增的伤口,城中村仓库里的拳击袋……

  那些藏在二号胡同口的钱,那些他一次又一次拿到医院给靳奶奶治病的钱,原来就是这样一拳一拳挣出来的。

  靳桉脱下了那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只着短裤。

  他手上戴着拳套,护齿含在嘴里,赤|裸的上半身肌理线条流畅结实。

  追光灯照射下,少年眸色漆黑,透着平静、淡漠的光。

第37章 表达心迹

  “找到了。”

  耳边突然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

  温槿的手被人扯住, 她回头,只瞧见穿着白马甲的服务生一手拿着对讲机,一只手扯着她:“小姑娘,我们酒吧未成年不允许进入,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你要是再擅闯的话, 我们就报警了。”

  “可是……”温槿回头看了一眼正上场的靳桉。

  正巧, 追光灯下,靳桉倏地也抬眼看了过来。

  看见她的片刻, 少年瞳孔微缩。

  “现在, 请你立刻和我出去。”

  服务生脸沉了下来。

  “……”错开靳桉的视线, 温槿轻轻呼了口气, 转头还是和服务生走了。

  服务生把她带回了门口。

  方才的两个安保一个还捂着手,另一个人还在看自己被踩过的脚。

  看见服务生把她带了回来,其中一个人脸色难看,刚要开口教训上她几句, 就被旁边的人撞了下胳膊肘:“这是姓靳那小子带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骂不得。

  刚刚自己情急下确实伤了人, 温槿低头说了句对不起。?lsу

  “哼。”

  那人冷嗤一声。

  “小姑娘,你还是跟着我们去休息室吧。”另一个人开口。

  温槿满脑子还是方才靳桉出场的画面。

  她摇摇头,就这么蹲在了门外:“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见她这样,安保也没再多说,退回去继续守着酒吧大门了。

  ……

  不知道在外面蹲了多久。

  二月初正是南厦市冬季最冷的几天,温槿搓了搓微微发凉的指尖, 然后又冲手轻轻哈了一口气。

  明明是不能听见酒吧里的声音的, 可她又好像能清清楚楚听见里面拳场传来的欢呼和鼓点声。

  温槿垂下眼。

  所以在遇见她之前, 靳桉一直在靠着这个赚钱。

  这样一场比下来价格不低, 而且少年靠着出手狠辣, 很是受到一些大顾客的喜欢,每次只要他一出场,酒吧今晚的消费跟着水涨船高。

  虽然拳击酒吧是正规合法的场地,但还是免不了某些阴暗面悄悄滋生。

  经常能看见的靳桉身上的那些伤,想必也就是这么来的。

  可靳桉分明都答应她了不会再来这里。

  所以他其实还是很缺钱。

  找到兼职后不缺钱,靳奶奶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他也在努力学习想要变好……都是假象。

  “咔。”

  脚步声轻轻响起。

  靳桉站在了她面前。

  这一截道路的路灯都不是很亮,可能也是为了衬托酒吧霓虹光的缘故。路灯悠悠晃晃地亮着,靳桉站在她面前,逆着光。

  “温槿。”

  靳桉很少直接叫过她的名字。

  温槿一怔,随即抬头望去。

  自下而上的角度,少年肩背削瘦挺直,喉结微凸,鼻梁高挺,碎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前,正垂眸和她对视着。

  左边眉毛处有点淡淡的伤痕,应该是刚刚弄出来的。

  拳击时他穿着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常服,左边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又戴了回去。

  刚打完比赛就换了衣服跑过来,少年还在张嘴微微喘着气,肩背一起一伏的。

  没有她一贯印象中拳击比赛后男人身上臭烘烘的汗味,还是那股清新的薄荷味,一股劲往她鼻腔里钻。

  靳桉盯着她,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下,嗓子有点哑:“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少年背影无声无息融于黑暗里,就像是那些被沉默吞噬掉的情绪、话语、记忆。

  温槿还是蹲在地上,没有起身。

  察觉到她没有跟上去,靳桉转过头来看她。

  温槿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眼睑下落下睫毛浓密的阴影,侧脸白皙干净,几缕头发别在了耳后。

  她看着他,眼神执拗而坚定。

  “怎么。”

  良久的沉默后,靳桉终于开口,他似乎是扯着唇角自嘲似的笑了笑,“知道我一直在做这些事,现在想远离我了?”

  两个安保站得离这里很远。

  甚少有人经过的巷口,灯光微稀,静谧无声。

  温槿摇了摇头,轻声:“我没有。”

  靳桉却像是根本不信。

  仿佛是笃定了女孩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以后,他背脊微躬了点,垂下眼:“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的人。”

  “城中村出身,母亲早没了,父亲赌博酗酒,还有个病重的奶奶,没钱继续读书,也没那个时间,只能做一些随时都能被人替代的零工,或者像现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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