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对女儿的教育方式的,有些时候她也觉得有点过于严苛,但在看见温槿平日里并无任何异常,便也就慢慢放心下来。

  结果背后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南珍开口:“阿珠,你先别急,这快递是谁寄给你的?”

  覃珠无力摇了摇头。

  “既然找不到,那就说明发件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有可能是小槿自己寄给你的,或者是……同样知道她这个情况的朋友。”

  南珍说完,覃珠一窒:“……朋友?”

  脑子里无端闪过以前很多个她觉得异常的瞬间,时不时会跑到后花园去的温槿的身影,那天发现温槿卧室里学习资料后突然在家外响起的爆竹……

  覃珠张了张嘴,喃喃:“我现在就回去找温槿问清楚,她不可能……”

  南珍再次拦下她。

  南珍语气严肃:“阿珠,你真的是想为小槿好吗?”

  “我作为她的母亲,我不为她好为谁好?”覃珠毫不犹豫,“你知不知道为了她我和隽凡付出了多少?”

  南珍的一句话让覃珠又沉默起来。

  她问的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和你丈夫所做的这些,其实都不是小槿想要的?”

  覃珠深深呼吸了一下。

  要是在以前,有人要是这样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勃然大怒,就像上次发现了温槿卧室里那么多学习资料一样。

  但是现在,这张病例单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愤怒、难以置信有,但更多的则是茫然和无助。

  “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假装还不知道这张病例单,这段时间多多观察一下小槿的情况才对。”

  南珍一步步给她分析建议道。

  所以此时在温家别墅内,看着温槿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覃珠垂下眼,手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无力叹了口气。

  -

  温槿在琴房里随意弹了几首曲子,为的就是让楼下覃珠一干人听到声音。

  紧跟着手机突然小小振动了一下,她一喜,忙打开了手机。

  是靳桉回复了她中午发过去的消息。

  温槿改用单手弹着钢琴,另一只手打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消息?】

  聊天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靳桉才发过来信息。

  靳桉:【有点事,耽误了】

  温槿想了想;【可以打视频吗?】

  下一秒,靳桉的视频通话请求就拨了过来。

  温槿调小音量,点了接听。

  少年俊俏的五官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眼下方多了点淡淡的青翳,背景很黑,应该是站在屋外光线不是很亮的地方。

  温槿小声开口:“你在哪里呀?”

  根据背后景物模糊的轮廓来看,不像是在二号胡同口或者仓库外面。

  靳桉眸光轻轻往周围扫了下,在看见远处的陵园标识后又收回了视线,他轻扯了下唇角:“五坊街。”

  “哦。”

  温槿点点头,那她就不太熟悉了,也难怪她看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简单聊了几句后,温槿提起了今天覃珠的反应。

  “……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靳桉目光直直看着她,似乎是没有意外覃珠突然有这个反应,他问:“除了行为有点怪以外,她就没其它反应了吗?”

  “没有。”温槿摇摇头,“就是突然冒了句让我不要去学校以后都待在家里之类的话,但是很快她就把这句话收回去了。”

  靳桉眉眼微松,像是紧绷着之后突然松了口气。

  “好。”他说完,又笑了笑。

  靳桉又问了她点竞赛决赛的事情。

  竞赛决赛就在这个月月底,得乘飞机去京市。

  温槿看过时间,3月30日,正是星期六,也就是说,覃珠和温隽凡都会在家里,她得找个方法去机场才行。

  温槿这段时间正在苦恼这件事。

  “得找个理由支开我爸妈出门才行。”她喃喃。

  和江巧玲出去玩这种借口她用的次数太多了,再用的话覃珠肯定就要起疑了。

  靳桉眼神微动,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下午和李医生的对话。

  他轻声:“我有办法。”

  “真的?”

  温槿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办法靳桉却不肯告诉她,只是说让她30号那天放心出门就行。

  既然少年都这么说了,温槿应了声,还是选择相信靳桉。

  两人再聊了一会儿,直至听到有上楼梯的脚步声,温槿才说要挂了电话:“我爸妈好像上楼了,先挂了。”

  靳桉说好,却没有点击挂断,而是就这么眼底微微泛着笑意看着她,只不过那笑意里似乎还多了点劳累。

  这是在等着她先挂断的意思。

  温槿脸微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凑近屏幕,小声说了句“好想你”,然后也不管靳桉到底听见没有,也顾不上看靳桉的反应,就赶忙脸红耳赤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靳桉轻轻扯了扯唇。

  如今三月上旬,只要等到月底,还有二十多天,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l?У

  回忆起方才视频通话里温槿提到的覃珠的反应,他垂眸想了想,大概和李医生分析得差不多。

  如今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计划后面的事情了。

  少年转身,朝着前方陵园走去。

  ……

  靳奶奶生前好友不多,没有什么前来吊唁的人。

  后几天的时间里,靳超毅又开始天天往外跑,靳桉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开居民死亡证明,联系殡仪馆,火化,买墓地,然后再把靳奶奶安排下葬。

  靳奶奶下葬那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初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靳桉站在坟前,轻轻扶去了墓碑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一片树叶。

  靳超毅今天好歹是来了,没个正形站在后面,然后假模假样上前来跪了几下,念叨着“妈你走好,记得保佑你儿子我多多发财”之类的话。

  没跪一会儿,男人裤兜里的手就又响了起来。

  靳桉不耐地蹙眉:“在这儿你手机静音不行?”

  “你管老子。”

  只见得靳超毅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看见来点人姓名后面上一喜,随即想起什么,又忽然抬眼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靳桉。

  注意到男人的眼神,靳桉撩起眼皮看过去。

  靳超毅眼神心虚似的躲开了。

  他舌头舔了舔略有点干涩起皮的嘴唇,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靳桉眉心微皱,一丝怪异的感觉从心头划过。

  只不过怪异感转瞬即逝,加上这段时间靳超毅没怎么大吵大闹过,他也就没多大在意了。

  从陵园离开时太阳已经西沉。

  市剧院正好到下班时间,看了看已经落下的太阳,覃珠又把刚拿出来的遮阳伞放了回去。

  她刚放好伞,手下的实习生就又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覃老师,又有给您的快递。”

  -

  三月的时间飞一样的过去,眨眼就到了月底。

  周三最后一堂竞赛课结束,陈秀韵叫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温槿。

  小班教室里就王易和温槿两个人,陈秀韵也就没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开口问:“温槿,30号周六那天,你能来机场吗?”

  复赛都有雅文中学安排的教师团队护送,那这决赛自然也是有的。

  这次竞赛决赛还是由陈秀韵这个竞赛中心主任带队,加上几位竞赛教练,带着王易和温槿坐飞机去京市。

  王易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陈秀韵唯一担心的就是温槿。

  温槿笑起来:“陈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准时来和你们会和。”

  虽然现在都还不知道靳桉说的方法是什么,但他既然说了有办法把覃珠和温隽凡支开,她就相信他。

  说完,温槿又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覃珠的态度变化。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总觉得,覃珠在对她的钢琴练习管理上,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执拗较真了。

  以前每隔几天覃珠都要找约瑟夫聊一下她的学习状况,但根据约瑟夫的说法,是这个月以来覃珠都没有再找过他了,唯一一次,问的也不是她的钢琴训练近况。

  约瑟夫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你妈妈只问了我你最近弹钢琴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不舒服来,我说没有。”

  就像是……覃珠知道了她的躯体化症状一样,知道她会在练习钢琴后不适。

  几次的视频聊天里,温槿也有和靳桉聊起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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