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曲有银票
周鸣初说:“以前会咬, 以前养了两条, 抢食的时候咬过。”
“那还有一条呢?”文禾问。
“设备坏了, 氨氮中毒。”周鸣初把鱼缸合上, 他还穿着刚才的衣服,没去洗。
文禾也看到了, 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意思。
周鸣初去流理台那里洗手, 顺便问她:“看不看电视?”
文禾点了点头。
看电视,好过躺去床上等他。
电视是周鸣初开的, 他开完就洗澡去了, 文禾坐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回信息。
钟露公司的放假通知已经出来了, 比她们早, 她也要早点回去,说是相亲。
她还问文禾:『姐,我听我妈说你谈了个广州的男朋友,怎么你搬家的时候没见人呀?』
文禾想起来,她当时说的时候正跟梁昆廷在一起,也是不想再被那些人骚扰,不然年底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要安排相亲。
现在面对钟露的问题,文禾随口解释了两句,没讲太多,好在钟露也不怎么敢八卦她,很快说起自己公司的事,说姜姜怎么怎么厉害,哄得了客户,说得服上司。
她碎话多,语音一条接一条,文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越听越困,也或许是因为加过班,慢慢由坐改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应该也没有睡太久,在梦里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文禾一睁眼,发现确实有个周鸣初在看着她。她吓了一跳,才想说话,他吻过来,扶住她的腰。
他家里沙发坐宽够大,还好不是那种实木的,不会硌得痛。在沙发上完事一回,文禾被他抱进浴室用水一冲,回到房间以为该睡觉的,又被他揉进怀里,他在口前试探几次,感觉润度够了,再次嗅着她的呼吸缓缓递进去。
文禾别了下床角,周鸣初则抱住她,却感觉比刚刚在沙发上还要吃劲,像办公室里那只钢笔塞子,吸得太紧,总要用点力才拔得出来。
刚开始还好,但中途文禾实在受不了他持续性的增力,脑袋换另一个方向靠着他,也忍不住说:“你、”
她背太薄,周鸣初总感觉不抓紧点就要流出怀里,人又太敏.感,换个动作就要缩成一团,他问:“我什么?”
文禾拧了拧眉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力气很大?”
周鸣初:“你有话直接说。”
文禾不信他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自己默默吸了口气,也不说了,他一勒她,她就抓他,到底勒不能一下勒出伤,但指甲是能把他刮伤的,来回几次后周鸣初问:“你指甲是不是该剪了?”
他一动不动地停在里面,文禾顺了口气,懒洋洋地说:“是吧,好像有这么久没剪了。”
周鸣初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抓着她的手看了看:“这么长,你打字没感觉?”
文禾不理他,周鸣初侧身动了动,文禾再一次被他托上去,毫无准备之下,视线压着他的脸。
周鸣初说话:“按你的力气来。”
文禾绷着脸看他,周鸣初一条腿垫着她,催了两回见她不动也没跟她客气,又把她转过去,自己也坐起来,靠着床头拥住她,压出满背的汗。
文禾感觉自己一天跑两家医院都没这么累,她睡得很沉,第二天被电话叫醒,小皮总在那边大声问好。
他背景音很吵,一大早就像在练歌房,文禾问他什么事,他说自己结婚,让文禾一定要去,文禾答应了。
接完电话看眼时间,也不早了。
起床看见周鸣初,他又在喂鱼,这种鱼在缸里飘得跟风筝一样,但一摆尾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周鸣初还开着缸一条条地喂,鲨鱼嘴也一下下拱出水面,随时能咬他一口的感觉。
鱼缸能照到后面,周鸣初撇头看了眼文禾,指指桌面:“早餐。”
文禾走过去,桌上几个打包盒,粥粉都有,周鸣初问:“你今天不去公司?”
文禾嗯一声:“我约了萍姐。”也问他:“你要去吗?”
“晚点再去。”周鸣初喂完鱼过来洗手,见她选了粉,自己打开粥来喝。
文禾猜他应该是要去董事会交差,关于裕泰的事。
出门时周鸣初接了个电话,文禾在旁边听着,听完问:“皮老板吗?”
周鸣初点头:“说他儿子结婚。”
文禾想,这父子两个还挺会分工的,儿子给她打,老子打给他。
上车后文禾问:“小皮总结婚,你去吗?”
“不确定,到时候看。”周鸣初发动车子,开出小区门口忽然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跟DC做过呼吸机?”
文禾回忆了下:“好像是。”
周鸣初说:“让他们把手上客户梳理一下,做监护仪。”
文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点点头:“好的。”
她好奇裕泰那边的事,好奇他会怎么应对董事会,也好奇他跟董事会叫板的底气,以及怎么就一出手要炒掉裕泰那边的事业总。
她想,他这个位置还是有很多她碰不到看不懂的东西。
晚点,文禾坐着周鸣初的车到了越秀一间酒楼,她约的萍姐,趁萍姐还没离职,想让萍姐再把百特的经销商转给她。
萍姐这个级别的销售完全有能力去左右代理商的选择,她人也很爽快,直接带着文禾跟那边经销商吃了一顿饭,促成了文禾的接手。
事后文禾向萍姐道谢,萍姐也没讲太多,甚至没问她为什么辞职了又留下来,只跟文禾说了一句话:“其实我总在想,你能有更多的可能性。”
文禾一愣,很快笑了笑,她也这么觉得。
送完客户去上洗手间,这间酒楼的镜子有点不太清楚,文禾用纸巾抹了一把,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奇怪,像小狗立耳一样的尴尬期。
越离年近越是过得飞快,二月才开个头,小蔡冲的那个标就有结果了,瞎猫碰上死耗子,她真的拿下了这个标。
小蔡恨不能亲文禾一下,她在办公室高兴坏了,直到张尔珍跟周鸣初经过,连忙压低声音喊了两声领导,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蔡其实是二部的,天天黏着文禾,张尔珍笑着看了眼文禾:“辛苦你帮我们带人。”
周鸣初问:“怎么冲的标?”
“文禾姐让我冲的!”小蔡骄傲地扬起下巴,但周鸣初问的是怎么冲的标,她明显没听懂,只知道一个劲夸文禾。
周鸣初看眼文禾,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办公室。
文禾猜到他找自己有事,过会也找了个理由进去他办公室,果然周鸣初问:“你怎么确定那个单能冲下来?”
文禾说:“不太确定,只是推算了一下,觉得有这个概率。”
她问过相熟的同行,知道那家医院刚刚被查过,上一次废标的原因不清楚,但应该不敢再废一个标,稍微低一点的价去冲,医院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标开了。
当时确实只是撞运,没想到撞中了,刚刚被小蔡那么抱着,她当下确实有一些自得感,但被周鸣初这么一问忽然又忐忑,于是半带疑惑地看着他。
文禾是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但周鸣初也没继续,转而问:“你哪天回家?”
“我参加完小皮总的婚礼,到时候直接从河北回去。”文禾看着他,忽然想起件事,试探性地说:“我想借这个机会,替皮老板请一下欧阳总。”就是冀T那位,之前被皮老板窜货的,文禾想借这个机会让两边和解一下。
周鸣初说:“先让邓宝昌去请,然后你再打这个电话。”
他都这么说了,那证明就是合适的,文禾点点头,忽然又听周鸣初说:“我今天晚上有应酬。”
文禾跟着说:“我也有事。”
周鸣初想问她什么事,但视线跳到外面,已经看见章茹。
不止章茹还有叶印阳,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全程没少被人注视,到了销售更受调侃,有胆子大的甚至问什么喝喜酒。
章茹迈着蟹老板一样的步伐当没听到,她先去拉了晶晶,再拉着从周鸣初办公室出来的文禾:“可以走没?”
“马上。”文禾回工位关了个电脑,关完几个人一起下去,章茹突然停脚:“忘了个事,等我一下。”
她转身跑回去,见叶印阳在周鸣初办公室,敲敲门问叶印阳:“你油卡带了没有?我车里油好像不多了,等下要去加一箱。”
叶印阳问:“你们去哪?”
“增城啊。”章茹说:“我带她们去吃荔枝木烧鹅。”
有点远,这会又是下班高峰期,叶印阳直接把车钥匙给她:“你开我车,明天我去给你加。”
章茹噢一声,跟他换了车钥匙,看眼周鸣初,趁他不注意,拍了拍叶印阳领子:“少喝点。”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声音不大,但周鸣初听到了。
他看向那边的文禾,她提起一条腿在拍脚后跟的灰,可能平衡力不太好,踉跄了两下,扶着旁边的人才勉强站稳。
文禾感觉这双鞋不好穿,丝绒面太容易脏,踩到有地毯的地方尤其爱沾灰。
“走走走。”章茹拿着车钥匙过来:“等一下堵成粥了。”
三人往外跑,又去总经办捎了个孟珍珍,浩浩荡荡去增城找吃的。
对老广来说,没什么能比一顿平靓正大排档还要来得重要。这顿晚饭,文禾听说了叶总辞职的事,以及章茹年后要来销售做BP的事,因为原本的BP已经生完孩子准备返岗,而晶晶也已经决定要调去培训部。
晶晶叹气:“早知道我一进来就去做培训,去试了两节课,发现我更适合站在讲台上。”又问章茹:“叶总真的要走啊?”
章茹点点头:“是啊,他有别的安排。”
孟珍珍说:“叶总要自己做老板啊,那你就是老板娘,以后在E康混不下去说去给他管帐。”
章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管帐:“我不,我要在E康做到退休!”
孟珍珍打击她:“我怕你明年就被周总气得辞职,是吧晶晶?”
晶晶贼笑。
章茹被她两个念得脑袋痒,觉得自己明年的工作是地狱级难度,跟叶印阳比,周鸣初完全是另一种正经。
文禾却在想,那位叶总也不是完全没脾气,如果董事会当时对他多一些信任,估计他也不会辞职,或者说,不会走得这么快。
至于章茹,她觉得章茹是随遇而安的性格,也有随遇而安的能力,所以对周鸣初的害怕应该就是嘴上念念,但在回去的路上也安慰了一句:“其实周总,也没那么可怕。”
章茹打了个喷嚏,点点头说:“其实周总也没那么可怕,就是冷淡了些,不近人情了些,配合度低了些,不容易妥协……”
周鸣初的性格在她跟里像顺口溜,文禾笑了笑,撑着脑袋听这车里放的歌,隐约觉得这歌有点耳熟。
几天后,她在小皮总婚礼上再次听到这首歌。
周柏豪《我的宣言》,小皮总大学在广州读的,学了点粤语所以选的也是粤语歌,走向新娘时拿着麦在唱:“[1]赠你一吻或许容易,唯独你是那么特殊…”
因为本身长得就有点像周柏豪,两只眼睛又大又有神,小皮总唱这歌应该苦练过,音色接近,也很深情。
周围顿时很多人站起来拍,文禾也举着手机拍了一段用来发朋友圈,一是对客户的关系宣传,二也是觉得这首歌挺好听。
婚礼现场很热闹,周鸣初也去了,还有那位欧阳总。
不管给厂家面子还是给周鸣初面子,总之一杯喜酒落肚,窜货的过节一笔勾销,但欧阳总还惦记上次得罪过周鸣初,这次无论如何要让他留下来参加自己公司的尾牙宴。
文禾同样被邀请跟着一起,当天的住宿也是欧阳总那边安排的,人很热情,但晚上一到酒店,发现出了点问题。
负责接送他们的是欧阳总外甥,之前那场酒局见过,欧阳总灌文禾那会,就是他倒的酒。
这人这回很殷勤,礼礼貌貌送到酒店,只是对文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文禾心里感觉不对劲,等他走了以后拆开房卡,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那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