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 第9章

作者:没有羊毛 标签: 现代言情

  路遥宁轻轻一点头,但没说话,祁若初忽然警惕起来,顿了片刻,笑了一声。

  “差点让你绕进去了,你路遥宁如果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那我祁字倒过来写。”

  “最近亏了一大笔。”路遥宁道,“祁总消息灵通,大概早就听说了吧。”

  祁若初也不避讳:“宁北?”

  “嗯。”

  “谁干的,江落城?”

  “不然还能是谁。”

  祁若初便笑:“他怕你赚够了就跑了,江落城为了留你,倒也狠得下心。”

  路遥宁毫不客气:“自损八百,他有毛病。”

  “真打算和他斗?”

  路遥宁反问:“难道白叫我亏?”

  祁若初沉默不语,盘算一遍,竟没什么破绽,桩桩件件都说得过去,神念一松。

  “那我带着你做不要他,真要把他坑死了,遥宁,你不会心疼吧?”

  路遥宁冷笑一声:“我心疼他干什么?”

  “夫妻一场,总该有些情谊。”

  “我和江落城为什么结婚,祁总最清楚不过,现在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好没意思。”路遥宁灭掉烟,眸色渐冷,“我这个人从来不讲情谊。”

  “那好。”祁若初道,“我们一起在英国注册一个公司,遥宁,你拿两千万出来,再做一个壳子,他一定不知道是你。”

  路遥宁听了却不满:“钱还一分没到,先让我出血。”

  “你只拿两千万,剩下的我出,我们一起出两成。”祁若初很温柔地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

  “你只想出两成?那不是和江落城差不多,没有绝对话语权,有什么意思。”

  “那你说几成?”

  “四成。”

  “四成只怕江落城不肯。”

  “我有办法。”路遥宁望着他,贴身过来,音调放低,柔和而低缓地说,“若初,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拿到。”

  祁若初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我想的可不止这些……”

  “遥宁。”江落城的声音斜斜地插进来,冷静而有力,像把戒尺似的划开了两人,拿着一件羊绒外套披在路遥宁身上,手臂环了她一圈,沉声道,“露台上冷。”

  “聊得差不多了。”祁若初的眼睛黏在路遥宁身上滚了一圈,方才恋恋不舍道,“我不打扰了。”

  人走了,路遥宁开口道:“我们只用出两千万,四成。”

  江落城却不跟他说这个,裹着外套把人圈在怀里,咬着后槽牙道:“我再不来,你们俩的眼珠子都要黏到一起去了。”

  “江总不是信心满满吗?”路遥宁慢悠悠重复了一遍江落城说的话,“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这话并没说完,便让江落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折着她的腰,把人摁住吻下去。

  露台风冷,她揽住他的脖子,缩进他的怀里。

  外套从肩头滑落下去,环着颈子的手也松开了,落下来,路遥宁懒洋洋的被吻,身体都懒得承劲儿似的软在人肩头,软在人怀里,手指松松地捏着江落城的领带。

  舌尖被吸得很痛,但身体一阵酥,也就懒得推开人。江落城刚喝了酒,舌尖有杜松子酒的甜味和一点点烟草的苦,不难闻,混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奇妙的醉意。

  路遥宁被这气味吻到发喘,领带越拉越松,顺手又拨开最前端的两颗扣子,摸到男人瘦削而锋利的锁骨。

  江落城捉住她的另一只手,带着细细的手腕圈住自己的腰,身体就贴得更紧了,也更热,路遥宁摸到他肌肉紧绷,像一支笔直的箭。

  她想了想,江落城在床上腰是很韧的,心里难免有一点点饱足,开始拽动他的衬衫,抚摸上光滑紧致的背肌,身体密密地渗出水来。

  确实,也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第15章 可能刚好有这种可能

  江落城始终认为,如果没有他,路遥宁大概会和祁若初结婚。

  路遥宁出现在他们这批人的视野中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接纳,彼时她刚刚自立门户,成立的宁星资本尚在起步中,身上最为人熟知的标签还是“金牌基金经理”——翻译的更为直白难听一点,就是个帮忙挣钱的管家。

  那个时候的江落城虽然还没有全面接管屵达,但是已经凭借着江家的家底参与了多个行业,是货真价实的老牌资本。

  他做产业园,也做服装、餐饮和日用百货,凭兴趣使然还入股了一家影视公司,当然,到最后,所有行业殊途同归,人人都是要做金融和房地产的。

  而祁若初则刚刚离婚不久,身边莺莺燕燕竞争激烈,他挑选的很有耐心,也很小心。

  才从围城出来,再选合作伙伴,当然不可草率。

  路遥宁只是人选中的其一,排名虽然靠前,倒也不是非她不可,祁若初和路遥宁相熟的比较早,甚至是在祁若初和前妻分居中,他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那是更早些时候,两个人只是业内的甲乙方关系,祁若初是路遥宁的大客户之一,若有些私交,也只谈工作。

  然而当祁若初离了婚,路遥宁也创办了宁星,两个人的关系便逐渐变得不那么单纯,男女之间的心思是有的,可惜两个人都是高手,也都不是仅仅谈情的。

  他看出她其时艰难,又缺项目又缺人脉,还缺资金和机会,于是借花献佛,祁若初给路遥宁介绍了江落城。

  有一句话在如今的互联网上被封为圭臬,说的是男女之间,又或者不仅止于男女之间——说“一个人的钱在哪里,一个人的爱就在哪里”,比起自己出钱来说,祁若初更愿意把自己的人脉作为一种讨好。

  比起真金白银来讲,要划算许多。

  祁若初也不是没担心过,何况那个时候江落城的恋爱谈的太随便,万一看上路遥宁也是意料之中。

  从明星到小网红,每一段都处理的蛮利落,也很专一,没惹出过什么难堪事,只是换的频繁,被顾家拒绝被老太太警告之后,江落城消停了一阵子,保持了好几个月的单身,于是祁若初在引见的同时告诉江落城,要小心。

  祁若初有私心,这句小心不是为了提醒,反而是警告他别染指。

  因而是警告,所以反而吊足了胃口有了兴趣。

  江落城第一眼见路遥宁,留下的印象是这是个明艳漂亮,媚得有些妖,但性子很温和的人。

  生意场的人眼里都有种不知饕足的精明感,他大致清楚路遥宁的情况,也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应该被争取的大客户,但路遥宁的眼里没有那种精明感,反而很是谦和,随便聊了两句,他发现她很聪明。

  而且这份聪明并不刺眼,是一份恰到好处的熨帖。

  不卑不亢,让人觉得很舒服。

  所以他对祁若初笑着反问,要小心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的出身?”祁若初说,“猪脚巷长大的,一个女人白手起家,什么野路子都来,其实是个根本不讲规矩的人。”

  江落城一听了然,笑着打趣:“若初,我知道了,你在追她。”

  祁若初道:“我在接触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

  “但看起来她不是最殷勤的那个。”江落城接着揶揄,“她是有本事的,要做事业的,这样的女人可和你平时哄的女人不一样,不见到真东西是不会松口的。”

  “难道我真要向她求婚才行?”祁若初也笑,“现在赶紧做份财产公证,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她的公司怎么样?除了你,还有谁去看过了吗?”

  “天底下的投资公司都一样,没什么模式创新,不值钱。”祁若初抿了一口酒,用了一种品鉴的口吻慢慢道,“她这个人才值钱。”

  两个男人在这边评头论足,处于舆论中心的路遥宁本人却一直挺直背脊坐在沙龙的角落,侧着脸认真的看着台上的表演。

  江落城看见灯光为她的长睫晕出一道绒边,流淌过挺翘的鼻尖,滑过饱满的唇峰,精巧的下巴,最后落在薄薄的肩头,一片斑驳。

  像一块玉,未经细琢,自美不言。

  除了侍者,鲜少有人过去和她搭话,资本自成圈子,要融入其中需要一个良好的契机,祁若初能够带她来到这里,却不愿意成为她的跳板。

  仅仅是为资本服务没有用,要和资本做生意,才会一直有生意,她需要有一个人,她正在等一个人。

  江落城无疑就是她正在等的人。

  在江落城带着一杯酒来找她的时候,敏锐的嗅觉就已经让他们迅速认定彼此,他就那样沉默又漫不经心地坐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又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看着她。

  她由着他看,不觉得煎熬,不觉得窘迫,只是偶尔抿一小口他带来的酒。

  江落城终于略略直起身子,算是友好,低声开口问道:“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知道你是谁。”

  “我还不至于有名到这种程度。”江落城笑了一下,很快收起,墨瞳紧盯,像一个面试官,“你为什么关注我?”

  “我没有特意关注你,是你在关注我。”路遥宁淡淡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刚刚和祁总聊的声音太大了。”

  她听见了,他们太没有顾忌。

  “抱歉。”他看着她美丽的安宁的脸,“但是你似乎并不生气。”

  “我觉得很冒犯,你们也的确很低级。”路遥宁平静地说,“但是我可以忍,因为我现在需要你。”

  “你需要我的钱,还是资源?”

  “不止,我什么都需要,就像祁总说的,我的公司刚刚起步,我什么都缺,我现在没有资格挑选,你愿意给我什么,我就拿着什么,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那不就只是生意。”

  “难道江总是来调情的吗?”

  “如果我说是。”

  “看来江总需要的可能是我本人。”

  “有这种可能。”

  “既然有这种可能。”路遥宁轻轻偏头看他,微微弯着眼睛一笑,很礼貌温和地用了低姿态的敬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带了火吗?”

  “那很巧,刚好有这种可能。”

  他们一起走了出去,路遥宁把烟咬在嘴里,抬起小巧的下巴,江落城垂下眼睫和姿态为她点燃,一支烟结束之后,他们吻在一起。

  路遥宁其实一直承认,江落城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如果搭上官场里的靠山,就不得不隐退幕后,事事为人打理,用贤内助的身份获取资源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自己创业起家的人,又对嘴里的骨头像看住领地的狗一样咬得死紧。

  祁若初就是最好的例子。

  祁若初自己站得就不算稳,怎么甘心给别人吸血。

  只有江落城这样的人,家底够厚,来得又轻易,因为天生就有,在乎钱,又不那么在乎钱,而且,他的确算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在留学归来的眼镜工科男,满脑肠肥的中年油腻男人之中,江落城有一张实打实的好皮囊,家世给了他良好的教养、气度,但令人着迷的还是久居上位者骨子里隐隐约约的掌控感,在床上的时候压着人做,纵使是路遥宁,在饕足后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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