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雪为君 第1章

作者:免不了 标签: 青梅竹马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呼雪为君

  作者:免不了

  文案:

  中二病少女x她的手铐竹马

  (全文完结,小修ing)

  一句话简介:如果青梅竹马也有破镜重圆的说法

  标签:BG,大长篇,现代,女主视角,校园,青梅竹马,破镜重圆

第1章 解决堂弟

  “中间是最好的位置。”爸爸常说。

  据说,银霁出生时,大名差点在惠和、守成、其庸之中产生。产床上,妈妈气哭了,指着窗外的雪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爸爸说重话:“你现在就去买条狗,叫张居正、孔仲尼,我都不管你,我女儿的名字就叫霁,你敢反对,咱俩就玩完了!”

  A市人以可怕的上进心著称,爸爸是其中的异类。哨声响起在早教阶段,所有父母都为了一个公立幼儿园的学位挤破头,银霁家也不能免俗。一个小班里满满当当塞进了70个孩子,是人们看重名师效应的结果,本届省理科状元是班主任带出来的,在她手上,理科状元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回一。

  亲朋好友使劲撺掇,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爸爸插不上话,只好看着小小的女儿像沙丁鱼一样被关进那个罐头,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挤到报名队伍前头,赔着笑脸向班主任请求道:“把她安排在中间的座位就好。往后靠靠也行……”

  其他家长都不解地看着他。就算幼儿园教室是大长桌,离黑板最近的孩子也一定最受老师关照,老师亲属、地方企业老总家的小孩已经预定走了大部分,剩下的少数位子还有个人努力空间呢,这家倒好,还没开打就自行举了白旗。

  银霁还没上幼儿园,就明白了数字0和透明的意义,家人引起重视,爸爸吓坏了。择校的事已成定局,他想尽办法要把女儿藏起来。

  如他所愿,整个小班阶段,银霁在班上的颜色是透明,存在感是0。老师问:“有人会念古诗吗?”大半同学踊跃举手,银霁一看这么多人,也不缺她一个,想想还是算了。

  老师又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帮老师收拾教具?”

  孩子们面面相觑。

  老师换了种问法:“有人愿意当官吗?”

  全班都举手。银霁想了想,她不想当官,更不想搞特殊,也举了手。

  有一回,银霁的同桌上课时跳到桌子上唱歌,年轻老师束手无策,绝望地看看孩子们,她总不能仰仗全班70个班长吧?

  银霁有一个办法。她的堂弟在快餐店霸占滑梯,大伯大婶和服务员阿姨好说歹说,堂弟就是不肯下来。银霁“咚咚咚”跑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大喝:“银礼承,你真丢人,大家都看着你呢!”

  银礼承不明白丢人是什么意思,为了让他明白,银霁冲上去扒了他的裤子。

  “都来看小雀雀!”

  银礼承哭着下来了。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时,只要有人胆敢扒了闹事者的裤子,这堂课就还能继续下去,一定是这样的。

  “但你视而不见才是对的。”爸爸赞许道,“枪打出头鸟,况且,你这么做,同桌会记仇。”

  “这是记仇的问题吗?”妈妈戳戳银霁的脑门,“你才这么点大,处事怎么这么极端?”她指的是快餐店里的事。

  “银礼承怎么都不下来嘛!”

  妈妈回头:“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爸爸当时也在场,没能拦住银霁,事后没少给大哥一家赔礼道歉,现在却优哉游哉喝着茶:“小孩子嘛,谁和她计较。”

  又抬头看银霁:“长大就不行了,听到没?”

  银霁斟酌着“不动是对的”和“小孩子嘛”之间的平衡性。有了银礼承这个先例,扒裤子大法确实可行,但采取行动的人不能是银霁,就像在快餐店里,这个人不能是爸爸。

  就算问题无法解决,也不能冲到最前头,因为前头已经有人了。那天,小老师跑出教室,请来了园长。后来,他们再也没见过这个小老师。

  幼儿园里有一堆小孩,快餐店里有一堆大人;银礼承只有一个堂姐,整堂课只有一个老师。想通了这一点,银霁获得了一种思维模式,后来她自己也承认,它的名字叫“鸡贼”。

  “在适当的情况下选择最合适的行为,是每个人必修课。”爸爸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也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无论怎么选择,根本目的是:不要被盯上、不要被记住。”

  他回头看看房间里,确保妈妈听不到,压低声音说:“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你还小,不了解当一个普通人有多难。爸爸妈妈不希望你成龙成凤,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就够了。”

  “弟弟的事你确实有不对,不过在那个情况下,你是安全的,大家都不怪你。其实,就算你不惹他,他累了,自己也会下来的。有些问题不要急于去解决它,你就坐在原地等,等着等着,嘿,它自己就没了。”

  银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像爸爸的头发?”

  “……”

  为了防止被盯上、被记住,银霁努力藏匿在人群中。等她适应了与同龄人的集体生活时,却还是让人发现了。

  是坐在后排的小男孩,小名叫敢敢,上课睡出鼻涕泡,看动画片时最高兴,银霁同桌唱歌那天,他跳到桌上伴舞。

  某天,午饭时间快结束了,他钻过68个同学组成的丛林,又跨过二十多个人钻回来,走到银霁面前,嘴里包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一剂!一剂!你是最聪明的,等你长大了,我们结婚吧!”

  后来银霁回想起来,他明明是个商量的语气,在当时却被自己判定为一种危险的信号。主要是,他眨巴着眼睛等她回答,只要对方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就永远站在原地等,这样下去,迟早要把全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连老师都疑惑地看向这边,银霁很害怕,这要怎么等,人是等不没的啊!为了马上解决这个问题、重新藏回人群,她抄起桌上的饭碗,把一碗剩饭剩菜尽数扣在敢敢脸上。

  敢敢呆住了,没有哭。土豆丝顺着鼻尖滑进嘴里,他还嚼吧嚼吧。

  其实银霁并不讨厌敢敢。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角色是哪吒,《哪吒传奇》里那位,复杂的剧情她还看不懂,只记得有一天,哪吒突然死了,又活了,活了之后变了个样子,长高了,威风凛凛的,身上都是莲花瓣。银霁看着莲花版哪吒,觉得他又像哥哥又像姐姐,生平第一次,被惊艳到移不开眼睛。

  这个敢敢长得就很像哪吒小时候,不知他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莲花童子。只不过,他俩发型不一样,哪吒头上是两个小揪揪,敢敢脑袋后面拖着一条“耗子尾巴”,班上很多小男孩都有,当他们犯错的时候,家长就会一把薅住,“看看你!只长辫子不长脑子!”

  敢敢妈妈也扯着儿子的小辫子来道歉了,爸爸妈妈跟她认识,先没想着计较,还怕把别人家孩子给烫坏了呢。当爸爸得知双方都没有实质性的受伤,大松一口气,嘴里念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敢敢妈妈却有刨根问底的架势,兴致盎然地问道:“来,臭小子,跟叔叔阿姨坦白从宽:你看上人家闺女哪一点了?”

  银霁躲在妈妈身后不想出来。

  敢敢仰着脖子,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我很笨!爸爸说了,他笨,所以才和妈妈结婚,我们的房子,就不会塌了!”

  敢敢妈妈朗声大笑,银霁妈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爸爸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家女儿被人惦记,只管贯彻他的藏锋式教育理念:“哎呀。她哪里聪明,小敢敢谬赞了。”

  妈妈飞过去的眼刀,在银霁的回忆中可以翻译成这句话:“你跟一个小兔崽子客套什么?”

第2章 解决狗

  第二天。午睡时间,银霁床边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

  “一剂,一剂,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银霁偏头,看到那张忧心忡忡的包子脸,无奈道:“我没生气。”

  敢敢的脸色马上多云转晴,开始得寸进尺:“你答应结婚了?”

  银霁坐起身子:“老师!元皓牗跑下床了!”

  敢敢被拎走了。

  银霁这一觉没睡踏实,放学后才被老师叫醒:“小乖,医药局今天有检查,你妈妈晚点来接你,你就留在教室里帮老师贴花花,好不好?”

  孩子们都走了,银霁来到桌前,发现敢敢也在。

  等他们的家长都到了幼儿园大门口,老师被临时叫去开会,从教室走到大门就几步路,她放心地锁上门,让两个孩子自行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银霁一抬头,看到身穿黑色套装的班主任站在大门口,背对着他们,正和门卫掰扯些什么,声音尖利,刺着耳膜。

  她和敢敢几乎同步做出反应:一溜烟钻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从小巷子可以绕到幼儿园外,有时候大门口接送孩子的人太多,不少家长会带孩子抄这条近道。少了大人的引领,这里就变得陌生又吓人——在小孩子眼里,68个身高刚过一米的同学都可以组成丛林,即便巷子两边全是平房,到了下午,阳光一点也照不进来,黑黢黢的,像鬼故事里吃人的山洞。

  两人只顾着躲班主任,哪想得到这条新路更加可怕,一时都有点发憷。

  敢敢朝银霁伸出手,五指揸开,上面沾着干掉的浆糊:“我……你要是害怕,就牵着走。”

  “我不牵。”

  银霁宁愿快走两步,当领头人。敢敢不服输,擦着墙超车,在缝隙之间像鱼一样溜过去,他身体灵活,不光要走在前头,还堵着银霁不让她超过去,大多时候,银霁只能观赏那根甩啊甩的小辫子。

  就这样你追我赶,很快走到了巷口有阳光的地方。这里是食堂大爷家兼厨房仓库,门半掩着,里面传出饭菜的香味。

  院里趴着一条狗,品种不明,又肥又大,正打瞌睡呢。大狗颈上拴有绳子,听到脚步声,眼睛睁开一条缝,耳朵也竖了起来,那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吓得两个小朋友连连后退。

  巷子口算是比较宽阔的了,栓狗的绳子却是软下去的,只要狗愿意,想走到另一边墙下很容易。

  敢敢咽了口唾沫:“它咬人吗?”

  “咬的吧。”

  “他好凶啊。”

  “是啊。”

  银霁和敢敢对视一眼,都明白此刻必须在班主任和大狗间做出抉择。想了一会,比起挨骂,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探索未知的恐惧。

  “我们跑过去吗?”

  “大狗往前一走,就咬到你了。”

  “我怎么知道?”

  “是我知道,你应该问:‘你怎么知道?’。我阿姨养了狗,我被追过,跑不赢的。”

  “它咬你了?”

  “没有,它想跟我玩。”

  “那我们和它也玩?”敢敢指着大狗,跃跃欲试道。

  银霁谨慎地审视一番,否决了这个提议:“它眼睛是红的。”

  “对哦……”

  银霁想起动画片里那些声东击西的桥段:“你引开它,我先跑?”

  “那、那它会咬你。”

  “不,你应该说:‘它会咬我’。我帮你叫医生。”

  敢敢脸色发白:“我不想打针……”

  “那我们等它眼睛变绿了,再跑。”

  “什么时候变绿?”

  银霁回想着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先变成黄的,从10开始,到0就变绿了。”

  两人齐声数了十个数,大狗非但眼睛没变色,还站起来,抖抖身子,朝他们发出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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