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免不了
“还有这事?那你不得好好报答我!”
“报答你报答你。”
“就靠嘴说呀?”
“哦,不然你把复习资料还给我?”
“……不要。”
“我都不惦记你的零食了哎。”
“你还是惦记惦记吧,好不容易消费成大客户——在你转来之前,保质期的问题一直让我很头疼。”
“元皓牗。”
“什么事?我同你讲,没事不要叫我大名,很吓人的!”
“好。班长,明天开始,你还是跟以前的朋友一起回家吧。”
“为什么?我跟谁不都一样?”元皓牗的脸上堆满了真诚的不解。
“你不觉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吗?”
“一点也不久,你要当高冷帝,在教室里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
“好吧,当我没说。”
“咦?”元皓牗哽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辩下去呢,你看我战斗姿态都摆出来了……”
“省点力气吧,黄盖。”
“几个意思?”
“你都心甘情愿在反方向的地铁上浪费时间了,我何必打扰你的快乐呢。”
地铁门打开,下去一批人,上来新的一批,动荡了一小会,车厢内的乘客总数保持不变。地铁的门重新关上,吊环摇晃了起来。
元皓牗望着那些吊环,它们是无机物,不被观测,就意识不到晃动的发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基本上第一天就发现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也贪。”
“不可能。你不会比我更贪。”
这也值得拿来比一比?心灵层面的猫爪在上原则吗?
说到猫爪,“你要是心里膈应,可以把牛奶扔了,我再重新给你买一个。”
元皓牗看着像是有话要抱怨:“你再买一个吧。不是我想扔,你不是为了塞……”
他顾及着这里是公共场合,小声说:“把包装给拆了吗!那天我就这么拿回去,还没来得及解释是礼物,就被我阿姨征用为煲剧暖手宝了。”
“我不是为了塞进那个才丢掉包装的。”
限今日,银霁特别喜欢把话说开这项活动。她接着说道:“塞完之后就把包装还原了,可是走到街口,我又改变了主意——牛奶还是放在书包里比较好,加上包装,拉链就拉不上了,动一动还很响。再往里走,我发现这个想法才是正确的。‘夜仕’后门没监控,前门倒安了个新的,我目测了一下,摄像头最远能看到陶艺店。”
“那又怎样?”
“抱着带包装的玩偶的高中女生,看起来非常无害,像是要去参加谁的生日宴,任谁都不会把她和那什么联系在一起——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但如果……警方(银霁把声音压得更低)……要通过前门的监控排查来客,那么我这个道具就显得太刻意了,简直像要圈出重点似的;他们要是再细心一点,调查出牛奶同款玩偶的另一个用途,很容易就推断出……藏在哪里。与之相比,我还是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更加符合人设,以这幅面貌出现在桌球吧也更为合理,比如,我有没有可能是补课回来,去楼上叫我爸爸回家吃晚饭的?”
“等下等下,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可是你那两柄……东西这么小,藏在哪里都可以吧!书包里、口袋里,甚至就地取材,都是有可能的。”
“不是,你不要用日常的思路去理解这件事,我是说,万一那些人要使用多重不合常理之处锁定嫌……先人,我的存在就显得非常怪异了。我会这么做,只是尽力去降低身上的突兀感……或者说‘特地前来’的感觉,但是说到底,好像都是些无谓的挣扎。”
元皓牗看着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你本来没打算动……move那个hand?”
“没错。跟你说的一样,我那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打听消息的。”
“打听郑师傅的消息?”
“不,打听……‘猪肉’产业链的事情。事实上,我觉得不只有猪肉。”银霁小心地四下看看,“鸡肉羊肉也有可能,比如,让你那个前女友自愿,呃,自愿打工的东西,我看她那精神状态,就不像吃了猪肉那么简单。”
“都说了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
元皓牗立起来的眉毛仍然放不下去:“就算没想move hand,你还是费尽心思把东西揣进去了。”
“做两手准备嘛。结果你也看到了,往后门一绕,送上门的……trap啊!有什么办法,命好。”
“笑死,确实。”最后的结论竟是笑死,牛奶大概是不用去垃圾桶了,“发生在……three seven zero那个特殊场合,所有人都会当它是一起安全事故,根本没人调查到螺……不对,我再问你,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你——”
“我会接着探访,直到找出线索为止。如果线索彻底消失了,就说明这不是我能解决的事,随它去吧。”
元皓牗咬牙道:“那你还真是舍生取义的赌徒一名呀。”
“一般般啦。你作为X城小卫士,在意的东西还真是出其不意呀。”
“瞧您说的,五十步笑百步呀。”
银霁打了个哈欠,彻底没电了,靠在扶手杆上眯着了两秒钟,又被元皓牗推醒过来。
“你怎么也这么困?昨天没睡觉吗?”
银霁正梦见自己回到初中的班级,尤扬在给她讲解青春疼痛文学,头顶上还响起了殷莘的声音:还能是什么,她又犯病了。
“快醒醒,要到站了。”元皓牗坚持推着她,“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哎呀,知道啦,天这么冷,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昨晚不也这么问过我吗——那我呢?我和小时候差别大吗?”
银霁勉强睁开眼:“你和小时候……差一条辫子。”
“就这?”
“辫子不在你头上,辫子在你心中。”
身边,有个眼熟的西装男猛回头,瞪着眼睛看他们。银霁想起来了,上回提到非法集会时,也是刺痛了这位敏感的打工人。
元皓牗不明就里地做出注释:“她在引用辜鸿铭的话。”
第89章 假设与求证
真的要写交换日记吗?
银霁接受了她的命运,不代表她从此要活在偶像剧里。
可是小灶时间结束后,她亲耳听到元皓牗沉甸甸栽倒在床上,还不忘再三嘱咐“一定记得写啊!”可见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我不知道要写什么。”
元皓牗知道他的要求是无理的,于是尽量在操作上降低难度:“嚯啊啊——想写什么都可以,画画也行,晚安晚安晚安你先挂我睡啦。”
银霁心想,这可是你说的啊!通话结束后,强打精神,提笔写道:
“在古老的波斯国,有这么一种迷人的刑罚:把犯人扒光了绑在两个船的中间,在他身上涂满牛奶蜂蜜等甜食,投进污水沟里放任自流,一圈下来,犯人要么被冻死,要么就饱受虫吃鼠咬,或者两者兼有,回来时,只剩白骨一具,就跟《老人与海》里那条大马林鱼的下场一样。”
为什么特意提到这个?银霁接着写道:“可是百科上没写犯了什么事的人才会受这种刑罚,按照仪式感反推一下——两条船、甜、扒光、水葬,要素齐全,除了海王还能是什么?所以我觉得,咱们中国也应该把车裂这项优良传统保留下来,用在重婚罪上。”
银霁生怕腌臜了楼奶奶的本子,把这段内容写在便签纸上,撕下来夹进去。完成选修作业后,像答完试卷一样痛快地丢开笔,倒头睡去。
“叫你写日记,你搞什么科普!”
甲方查阅后,那是相当不满意。
“什么叫科普,你看最后一句,也有我自己的思辨精神在的。”
“不行,你这完全是消极怠工,打回去重写!”
早知道就画个示意图了,银霁用眼神骂完人,接回沉甸甸的、出自省妇幼的日记本。
不行,单靠眼神没骂爽,反正早自习下了课教室里没几个人,银霁直言不讳道:“我天天哪来这么多闲屁扯?跟你似的?”
元皓牗正仰着脖子,把一包捏得稀碎的干脆面倒进嘴里——他竟能截断这个动作,提高唠叨的优先级:“你的生活就是少了些闲屁。给我硬挤!”
他没意识到的是,他跟敖鹭知组成了某种男女混合双打。
“我最近看到一种说法,人的精力是最宝贵的财富。”
“所以你说我这项投资有没有性价比?”
“……?”银霁迷惑地歪头,一个逻辑的莫比乌斯环在他们之间扭转、流动,“你想多了,没有那种永动机,这是在吸我补你。”
“哦,只要你好好写,后天就能吸上我了。”
行,她服了。
诡辩不过别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是银霁的专长。
“今天真冷。”
元皓牗第二次放下干脆面,从桌洞里翻出一件旧外套扔给她。
“……班长,你的桌洞里该不会有个任意门吧?”
“有啊,不信你来看。”
“不了。”
“那我就用任意门把任意门传送回家了哈。”
“你传吧。你猜怎么着,其实,乌鸦是白的。”
元皓牗点点头:“确实有得了白化病的白鸦。”
这个饵不够严谨,重新挂一个:“一加二有时候不等于三。”
“有可能哎!”元皓牗忘了干脆面,思考着:“你以后可以去读数学系,发起一场质数革命,争取驳倒陈景润,加油!”
银霁兴致缺缺地收回了鱼竿。有什么好验证的,他没救了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与此同时,别人家的校园情侣都在做些什么有趣的事呢?端着奶砖本,银霁走向以往鲜少关注的领域,独自展开了调查。
楼道拐角处,刘心窈和甘恺乐正在接吻,谁能想到,吸力这方面竟是刘心窈比较厉害,甘恺乐的左嘴角被带起来好长一截……啊??这个人是用肉做的还是橡皮做的?
不太好,看久了会做噩梦的。换一对。
走廊尽头的栏杆边,江月年和金城武站得很近,共享着一对耳机。早晨的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身躯上,投下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根据影子的长度,我们可以计算出太阳高度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