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不一
“你……”宸宴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迅速将缠在她脖子上的刑天斧丝收了回来。
月鎏金的手中猛然?一空,缠绕在脖子上的银丝也没了,没法儿再?继续寻死觅活了,却竟也没有?选择逃跑,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红唇微微扬起,下巴轻轻抬着,得意?洋洋地瞧着宸宴:“看?吧,你还是舍不得我死。”
宸宴:“……”
这家伙,是真的,无耻又?无赖。
被她折腾了一晚上,他也是真的有?些累了,疲倦不已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叹息一声:“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月鎏金毫不犹豫:“我要你背我,我走累了!”
宸宴也是不假思索:“你想得美!”
月鎏金:“那就说明你喜欢我,所以你不敢背我,你怕自己露馅!”
宸宴坚决不再?上当,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酷:“你少用?激将法,没用?!”
嘁,竟然?不管用?……月鎏金懊恼地抿起了嘴,迅速思索了一番,又?道:“可是我的脚就是崴了,真的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又?怎么了?我这次可是真心要去帮你救人的,你不该报答我么?”
宸宴还是不信:“你什么生出这副好心肠了?”
月鎏金的眉头再?度拧了起来:“瞧你这话说得,多伤人家的心呀,人家还是不因为喜欢你才想替你做些事情的?不然?人家干嘛要留在这种遍地死人的破村子里?没想到你竟一点儿都?不念人家的好,还如此冷漠无情地对待人家,负心汉!”
“……”
行了,适可而止吧。
宸宴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谎话了,多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索性直接背对着她蹲到了地上,半是妥协半是警告:“别再?让我听到那些胡说八道的话!”
为防她偷袭自己,他还特意?用?灵气在体?周凝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罩。
月鎏金感?知到了宸宴的周身有?灵气在运转,知晓他是在提防自己,当即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却没跟他计较,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趴到了他的后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可没胡说八道,我就是喜欢你。”
宸宴一个字都?不信,神不改色地背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语调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我背你是为了让自己清净,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
月鎏金大胆包天,毫无畏惧:“嘁,你就是口是心非,要真不喜欢我,干嘛背我?不是你自己说的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宸宴的神色又?是一沉,当即就停下了脚步,猛然?站直身体?的同时?,直接松开了月鎏金的双腿,真要把她摔下去。
月鎏金却死死地攀着他的肩头不放,还用?双腿从后面缠住了他的腰,稳如泰山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既得意?又?猖獗:“哼,你当人家是手上沾着的水珠么?说甩就甩了?才不是呢,我才没有?那么好甩呢,我其实?是只鬼魂,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你是甩不掉我的,略略略略略!”
反正此时?此刻,是真的甩不掉。
粘他身上了一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宸宴无计可施地叹了口气,再?度弓下了腰身,用?双臂揽住了她的双腿,边顺着山间?的野路朝外走边没好气地说,“你何止是阴魂不散,你还鬼话连篇。”
月鎏金却说:“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人家?人家可从来没说过鬼话,人家真的就只是路过了这里而已,本?就没打?算停留,看?到你了才停下来了。”
宸宴不置可否:“路过这里之后准备去干什么?”
去附近的一个宗门里考察呗。
那个宗门名曰“悬壶”,是个药宗,还号称是天下第一药宗,不仅广治百病,还盛产灵丹妙药,旗下分堂无数,接收过的病患更是不计其数。上至天资卓然?的修仙者?,下至普通凡人,皆来者?不拒,一视同仁,只要有?病就给医。
并?且,只要凡界之内爆发了传染迅速的疫情或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悬壶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派出门内弟子前去救援,包括这次的凡界大疫。
所以这个药宗的名声还挺好,在凡界的信徒众多。
此前月鎏金在凡界游荡时?,也看?到过不少身穿悬壶统一宗袍在各处奔走救济的弟子。宸宴所在的那座村子的疫情最为严重,悬壶的弟子也尤其之多,但至今为止,号称包治百病的悬壶也没能寻找到根治这类疫情的灵丹妙药。
月鎏金也打?听过一些有?关此番疫情的消息。
她和宸宴过年时?前去的那个都?城属于馥国,而当前爆发瘟疫的地区是璃国。
馥国与璃国曾打?过一仗,璃国战败。战后本?就民不聊生,死伤惨重,奈何屋漏偏遭连夜雨,在去年夏季璃国北部?又?发生了一场洪水,瘟疫就此繁衍,起初只是小面积的,但奈何官吏无能,尸位素餐,压根没将其当回事,于是疫情就越扩越大,死的人越来也多,至今为止都?没有?被平息。
这种瘟疫的症状也挺惨,除了发烧、腹泻等常见症状之外,竟然?还在后心处起水泡,起初只是一颗一颗、杂乱无章的红肿水泡,后续逐渐蔓延成一个圆圈,水泡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腐烂化脓,待到圆圈彻底形成之日,脓包也会崩烂,到时?候人也离死不远了。
悬壶曾解剖过某些患者?的尸身,发现死者?的内脏也是随着后心处的那个圆圈形成的过程而不断衰败的。
所以,悬壶将其命名为“圆心疫”。
悬壶还得出了结论,只要能在水泡化作脓包之前及时?遏制住圆圈的形成,人就还能救。
但至今为止,也没人寻找到遏制的办法。
不过月鎏金也不关心凡界的疫情,更不关心他们能不能找到终止圆心疫的法子,反正她又?染不上,她只是想潜入悬壶学习管理宗门的方法而已,遇到宸宴才停了下来。
但她肯定不能实?话实?说,不然?岂不是要暴露自己成立踏天教的事情?
所以,她的回答是:“路过之后也不准备干嘛,就是想在凡界溜达溜达,溜达完我就回家了。”
宸宴半信半疑:“此前不还说自己穷困潦倒不敢回家么?怎么又?忽然?想开了?”
月鎏金没好气地在他耳畔哼了一声:“你这人就是心思狭隘,还生性多疑,总是用?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宸宴冷笑一声:“你要是真有?君子之腹就好了,我也不用?日日多疑。”
月鎏金:“……”我讨厌你!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么?”月鎏金相?当不满地谴责,“你对芍华仙子说话的时?间?怎么就那么温柔客气呢?为什么独独对我不客气?我不配么?”
宸宴直接给她回了句:“芍华哪有?你狡猾?”
月鎏金:“……”
行!好!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竟如此铁石心肠不知好歹!
月鎏金再?度用?双手攀紧了宸宴的肩头,与此同时?,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右耳,还牙尖齿利的,一点儿都?不留情,真是恨不得一口把他的耳朵给咬掉。
宸宴当即就被疼得眉头紧皱,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驻足的同时?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松开!”不得月鎏金松开他的耳朵呢,他就先松开了她的腿,再?度站直了身体?。
月鎏金却再?度用?腿缠住了他的腰,死咬着他的耳朵不放,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你跟我道歉!”
宸宴怒极反笑:“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他的耳朵都?被咬红了,连带着头皮都?是疼的。
月鎏金就是不松口:“因为你说我狡诈,说我比芍华还狡诈!”
宸宴:“难道你不是么?”
月鎏金:“我当然?不是,给我道歉!”
胡搅蛮缠!
宸宴不可能道歉,气急败坏地警告:“我再?说一遍,松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着,还真的又?将刑天斧丝从储物戒中调出来了,寒光闪闪的缠在了手中,“再?不松开我就把你绑起来,一路拖着你去放血!”
月鎏金:“……”
好歹毒!
但她又?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只好松开了宸宴的耳朵,却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下来,死死地攀着他的身体?不放:“哼,我就不信,这要是换了芍华,你舍得这么对她?”
宸宴心累不已地长叹一口气:“你自己无理取闹,和人家芍华又?有?什么关系?”
月鎏金当即就夸张地撇起了嘴巴,开始阴阳怪气:“诶哟,你还替她打?抱不平上了?真是会心疼人呀,我都?有?点儿羡慕芍华仙子了呢~”
宸宴:“……”真是够了。
他闭上了眼睛,再?度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一般,再?度抱住了她的双腿,如同一头沉默的老黄牛似的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
月鎏金却又?不满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宸宴的语气低沉又?疲惫,充斥着万般无奈:“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月鎏金:“你就应该说自己错了,说我比芍华仙子漂亮,不,不只是芍华,你应该说我比这世界上所有?的仙子都?漂亮都?温柔都?单纯都?善良。”
就你还单纯善良呢?
宸宴特别想笑,却又?觉得自己不能笑,笑了容易降低自己的士气,但是,真的很难忍。
最后还是没忍住,哧哧地低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月鎏金更不高兴了,“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就是比不上那些仙子么?”
宸宴笑叹着回答:“你不是比不上,你是太比得上了!”
月鎏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阴阳我!
嘁!
她气恼地都?不想再?继续和他说话了,脑袋一歪,闷闷不乐地靠在了宸宴的肩膀上,幽幽怨怨地心想:你这人,真是不识抬举,等着吧,等我将踏天教发展壮大,就将你绑去当压寨夫人,哼!
宸宴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也没再?开口,只管背着她朝山外走。
穿过了一片极其旷阔的山林之后,两人终于走出了那座山的山脚,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一片如明镜般清澈的湖泊坐落其中。
皎洁的月光洒下,平静的湖面粼粼地反射着雪亮的银光。
宸宴并?没有?绕着那片大湖走,直接踩上了水面,如履平地地穿湖而过。
到了对岸之后,再?往前走几里地,就是那座村子。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风声与春日的虫鸣响彻人间?。
行至湖心时?,月鎏金忽然?开口,趴在宸宴耳边儿说了句:“我可以跟你道个歉,我不应该砸烂你母后的簪子,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生气了,因为你不愿意?拿重要的东西跟我换,让我觉得你不尊重我了,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不对。”
宸宴:“……”你这是道歉呢还是倒打?一耙呢?
紧接着,月鎏金就又?说了句:“你先不尊重了我,我才砸碎了你母后的簪子,你刚刚还用?刑天斧丝勒住了我,还把我从那么高的洞口里摔下来了,摔得我可疼可疼了,所以我们现在就扯平了,你应该原谅我的,因为我都?没和你计较,我还让你背我。”
你倒是会算账?
宸宴又?一次地被气笑了,甚至都?被气到没脾气了:“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宽容大度地让我背你?”
“那倒不用?。”月鎏金腹中的小心思又?开始百转千回,“但是我的刀断了,你总得赔我一把吧?”
宸宴:“……”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
月鎏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要你的听风,但你又?舍不得给我,我也不想夺人所爱,至于你的那把银月,虽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刀,但如果你非要给我的话,我勉强也能接受。”
宸宴淡淡地,冷冷地回了她四个字:“你想得美。”
月鎏金:“……”哼!小心眼儿死了!
她又?一次闷闷不乐地将脑袋倒在了他的肩头,这次是左肩,因为右边趴累了。眉头紧拧,愤愤不平:“可我的刀就是被你的刑天斧丝给弄断了!”
宸宴没好气:“赖得着我么?”
月鎏金还真就赖上他了:“我不管,你就是得赔,不然?我就不和你走了,我不去帮你救人了!”
宸宴不得不提醒她:“是你说自己可以救人,我才好心留了你一命,你若真是那么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月鎏金:“……”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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