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沅
“你好啊焦棠。”
画面落到他们的重逢上,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可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万千岁月,隔着一道银河。他们客气而疏离,轻轻地松开了对方的手。齐礼背着琴转身大步往里走,焦棠走在他身后。
风吹动他们的衣摆,这一刻被拉的很漫长。
他们少年时手仿佛长在一起,永远热烈永远赤诚。可随着他们长大,他们远离了彼此,他们再没有牵手。
居然是BE向剪辑,剪的相当有质感,相当震撼。
看完后焦棠久久回不过神,她胸口犹如坠着一块巨石,她居然被自己的CP向剪辑给虐到了。
克制地握手,装着好友。玫瑰藏在身后,他们清白无垢。
这是炒CP?还是纪实?
很多焦棠都不知道的画面,她的毕业典礼视频是谁拍的?她在伦敦的视频是谁拍的?她当年粉丝都不多,还有人特意追到英国拍她?
拍的这么有质感,不像是普通粉丝拍的。
二万多转发,两万评论,十万点赞。这个数据很惊人,他们有这么多CP粉吗?
“求博主把后面他们唱歌的视频加上,她在初舞台上唱不再少年的少年勇敢追理想,他在初舞台上说:听到少年在唱理想,他背起了行囊,奔向了理想。求你了把这段加上,他们没有BE!!他们还在乘风组队了,他们是在奔向彼此!不是各自远走。太难受了,我不接受我嗑的CP是BE!我要HE!!我可以死,我嗑的CP必须HE!”
“我一直觉得当年他们真的在一起过,不然不会分的那么惨烈。他七年不提那个名字,她决绝地走了七年。”
“意难平,这个视频太难受了,我在大街上哭的喘不过气,路人跑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觉得长大真的是很残酷的事,被迫失去,被迫成长,被迫变成一个残酷的大人。”
“我也觉得是真的,那张牵手照片太真了!他们是被公司拆了吧。齐礼这七年也没有感情绯闻,他跟所有异性保持着距离,清清冷冷独来独往。如果是真的,我希望他们复合!少年感情走到如今不容易,不要轻易分开。在这样的娱乐圈能有这样的纯爱,很难得。”
“我一直不敢相信他们分开了那么久,他们真的成了彼此的过去,少年相识,少年相爱,少年最赤诚的感情终究是抵不过现实。他们被公司拆开,一个远走他乡,一个孤独地留在舞台上。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小尾巴了,他伸手再也没有抓不住那个人了。”
“居然有人剪我的意难平CP!当年为这对的BE哭的嗷嗷的。博主别这么虐啊,他们现在合体了,他们重新合作了,他们又回到了曾经,他们是HE。”
“你不觉得重新合作更虐吗?彻底放下了过去。作为朋友相处,那段过去被深藏,谁也不能提起。”
“不知道焦棠如今是不是单身,之前那个大嘴八卦不是说齐礼没谈过恋爱,一直都是单身,娱乐圈最后一个孤寡。”
“齐礼那张脸一看就很会玩的样子,真没有谈过恋爱吗?有没有人来八一八,他是不是还等着焦棠?我只想嗑双向初恋CP,不想嗑烂黄瓜。”
“放你娘的屁,你家才是烂黄瓜。这世界上没有比齐礼更干净的人,他是真的干净,出道到现在也快九年了,包括他在美国读书那段时间,都干干净净。”
“长得好看就必须花心吗?让你失望了,他还真没有。那么多媒体想挖他,什么都没挖到。他唯一的绯闻女友是周宁,周宁是他亲妹妹。日常写歌健身玩游戏,宅的要死,连女性朋友都没有。”
“他唯一的绯闻女友是焦棠吧?那才是正经的绯闻女友,他们有牵手照。”
“丁晨曾经亲口说过,她喜欢齐礼就是喜欢他干净。丁晨可是追着齐礼跑了很多年,大家在一个圈子里,他但凡有点人品瑕疵,会被人追那么多年吗?女明星们盖章过的白月光啊!”
“之前燕山音乐节,媒体拍到齐礼去看周宁的演出,有没有一种可能,齐礼去看的是焦棠?那天是焦棠复出的第一场演出,这个剪进去更炸裂。”
“你好像真相了,齐礼什么时候去看过周宁的演出?齐礼天天吐槽周宁唱歌,他怎么会去看周宁唱歌?”
“天哪!朋友你真会嗑,这个太真了。他怎么会那么巧,焦棠复出演出,他马上就赶到了?某人是不是在蹲等?根据现场粉丝返图,焦棠演出结束后他也走了。那时候周宁还没有演出呢,他去看谁?”
焦棠看到这个评论目光停顿。
那天她收拾东西卸妆出去,周宁还在台上唱歌,齐礼已经站在后门出口了。
他去看周宁的演出怎么走的那么早?
焦棠退出微博看向秦念,看了快一分钟,秦念终于是抬头看了过来,“看完了?怎么样?”
焦棠把手机收起来往后靠在座位里,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压下因为震惊而颤动的心脏才开口,“剪的很好,很专业,我有被虐到。”
“说实话,我看第一遍的时候,我也被虐到了。遗憾的青春,终其一生无法弥补的意难平。很会剪,很懂拿捏人心。我感觉这个视频热度还没有到顶峰,还得发酵,BE的比甜蜜向的抓人。”秦念垂下碍眼继续看手里的聊天记录,说道,“给你谈了个项目,唱歌的综艺。”
“叫什么?谁家投的?”焦棠把水杯放回去,握着手机打开了微信,看到席宇发来新消息。
“你刚刚打我的电话了?怎么了?有事?”
焦棠回复:“录节目做任务,没事了。”
秦念把新项目发给了她,S+的一个音综项目,跟她谈的是一整季。价格给的很高,投资公司和制作公司都是靠谱的公司。
焦棠的资源确实起飞了,就算在乘风上没有爆的舞台,她也不缺舞台。
天彻底黑了,城市升起了璀璨的灯,黑暗被照的通明。雨淅淅沥沥地下,湿漉的地面泛着碎光。
焦棠拎着宵夜到宿舍,雨还在下,她把湿淋淋的雨伞丢进门口的水桶里,推开了白色的大门迎面撞上齐礼。
齐礼单手插兜迈着长腿从电梯里出来,漫不经心一抬眼两个人视线对上。
齐礼穿着休闲白衬衣,黑色长裤勾勒出长腿。鼻梁上依旧贴着创可贴,让他俊美的脸多了张扬的野性,比视频里更好看。
他长得确实不像什么痴情的人,他有一张极其优越的脸,有张狂的性格。平时做事肆意散漫,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在别人身后跑七年的人。
他每一场演唱会都给焦棠留座位,他看了她回来的第一场演出,他拼命给焦棠铺路,让焦棠往高处走。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每个人都跟着时间走。只有他像他歌里写的那样,他的时间走在生命之前。
他站在时光里,等一个回头。
“礼哥。”焦棠踩着心跳进门,视线凝在齐礼身上,“你回来了?”
齐礼也在看她,他喉咙一动,点点头,道,“顺利吗?”
焦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嗯了一声,“你吃晚饭了吗?”
后面的刘瑶和秦念拎着东西去给其他人分宵夜,焦棠买了很多,连带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买了。
没有齐礼的庇护,那几年里她也学会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怎么跟人交好。
“没有。”齐礼抽出手走向焦棠,倾身来接她手里的袋子,低沉嗓音微微拖了点尾音,“买的什么?”
两个人靠的很近,焦棠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他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湿潮的温热气息。焦棠看着他清冷的眉眼近在咫尺,空气中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缓慢地灼烧着。
“小龙虾。”焦棠把袋子递给他,“过去跟他们一起吃,还是回房间吃?”
焦棠曾经千里迢迢给他送过一份小龙虾,认认真真给他剥了一碗虾肉。
齐礼垂了下睫毛,拎着袋子转身大步走向了电梯。
焦棠看着他的背影保持着冷静,迈开腿跟在齐礼身后走进了电梯,“宇哥今晚还能回来吗?雨好像下的有点大。”
“他要到十点了,不用等他,他那个体型不缺这顿饭。”齐礼按下二楼,也就站到了电梯按钮前面。
焦棠手里握着手机和保温杯站的笔直,电梯里全是赞助商的广告,电梯壁没有倒影,她的视线落在齐礼宽阔的肩膀上。
空气寂静,静到焦棠都快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电梯停到了二楼,齐礼迈开长腿走了出去,焦棠紧跟其后。
“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焦棠装作自然地问。
齐礼脚步停顿,随即抬手一指自己的房间,声音暗哑,“我的吧。”
“也行,我房间什么都没有。”焦棠因为录节目穿了条白色长裙,她极少穿这样的衣服,裙子没有兜,手机水杯房卡都得手拿着。
走廊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齐礼走在前面拿房卡刷开门,他靠在门边打开灯,在温暖白光中,偏头示意焦棠进去。
焦棠一本正经走进他的房间。
这边装修风格都差不多,他的房间稍大一点,有一面落地窗,玻璃倒映着他们两个人。地上放着吉他,桌子上摆着乐谱,窗帘开着。
焦棠把手里东西放到桌子上,找到遥控器关上了窗帘,回头看到齐礼没动。
他还站在玄关处,装着宵夜的手提袋放在他脚边的地上,他双手插兜倚靠着墙睨视着她,光落到他冷冽的锁骨上,他的喉结停在阴影里。
“赵总的猫真的会后空翻?”焦棠嗓子有些干,看着他说。
“过来。”齐礼的睫毛尖上沾着灯光,下颌往自己方向轻轻地一点,黑沉的眸子里仿佛盛着一片海,声音又低又哑,“我给你看视频,有视频有真相。”
焦棠背着手走向齐礼,一直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齐礼。”
“想干什么?”齐礼的手还坠在裤兜里,倚靠着墙,垂着漆黑的长睫毛凝视着焦棠,尾音慢慢悠悠地沉,“嗯?”
焦棠从耳朵一路烧到脖子,她浑身滚烫,她也没退缩,迎着他的目光抬手贴上了他的裤腰,指尖勾着他的裤扣,缓慢地绕着,“我是不是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焦棠想确认一件事,她从看到那个视频就一直想确认。
那个视频,是不是他做的?
听起来很离谱,很不合理。
可齐礼爱她这件事本来就不合理,毫无逻辑可言。
他也不是追求合理的人,他从小就叛道离经,做事随心所欲,自由奔放,只做想做的,从不管对错。
“你想要什么?”齐礼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说来我听听。”
“上次在B市,你用了我一百七十六块。”焦棠看着他冷淡的唇,看起来很好亲,她渴望已久,只是她一直忍着。
他们克制地握手,装着好友。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焦棠一鼓作气,勾开了他没有系皮带的裤扣。
第55章
齐礼像是沉睡的火山,经过岁月沉淀,上面布满了绿植青苔,看起来人畜无害,沉而寂静。
一旦有人靠近,走到他的中心位置,山崩地陷,滚烫的岩浆便蓬勃地喷涌而起,直把入侵者吞灭。
焦棠仰着头被迫接受着他的吻,他气势汹汹,带着凶狠,直亲的焦棠眼睛泛泪张着嘴不断地呼吸。
她的唇上布满了水色,冷淡变得殷红。
齐礼的唇悬在她的的唇上,把她的手按在枕头上,听着她的声音,理智悬在最后一根弦上,死命地拉扯。
“你想要什么?”齐礼被最后那点理智死死按着,他不是一个很能管住自己脾气的人,他自制力很差。从小到大无数人说他脾气差,没耐心,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他不知道规矩是什么。
他是没有线的风筝,他可以跟着风暴奔向任何地方。
可他对焦棠极其有耐心,每次都是忍了又忍,他总是把自己逼到最后的境地,才敢碰她一下。不舍得伤她,不舍得她跟着他堕落。
他想要他的姑娘高高地坐在他肩上,他想把他的姑娘捧到明堂上。
焦棠仰望着他,他在咫尺之间,他带来了很大一片阴影,他像是把她完整地罩住了,严丝合缝。
曾经焦棠看过一句话,是这么写的:“不要屈服,不要淡化,不要强迫自己符合逻辑。不要根据流行来编辑自己的灵魂,相反,你要毫不保留地追随最强烈的痴迷。”
少年时的焦棠如此贯彻着,她抛去了自己设置的规矩教条,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她的痴迷,音乐和齐礼。
她在被逼分开的时候,试图去分清这两者的关系,她认为这两者是不相通的,最后她发现,这两者紧密相连,相依相生,从来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