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山
发现徐闻柝让她来并不是打算教她做题,孟温棠有些失望。
“笨蛋,哪有人成天埋在题海里的,那样会变傻的。”
徐闻柝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孟温棠一个脑瓜崩。
徐闻柝牵着风筝出门,打算先在外面的空地试飞一下,再带它去郊外的公园放飞。
“你说它到底飞不飞的起来啊?”
孟温棠仰起头看天。
“我也不知道。”
其实徐闻柝心里挺没谱的,他也是第一次做。
“千万要飞起来。”
他一边放着线,一边在心里默默许愿。
直到听见一阵欢呼,孟温棠说:“它飞起来了。徐闻柝,它飞起来了!”
在公交站搭乘了车。
人来人往,孟温棠和徐闻柝被挤在人潮里无法呼吸。
他的胸口紧紧抱着那只风筝,另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她。
到了下车点,徐闻柝检查着风筝有没有破损。大雁翅膀有一条小裂痕,也许是在公交上被挤出来的。
早知道还是别的交通工具好了,徐闻柝吃了一次教训,发誓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打车回来。
徐闻柝放着风筝线,风筝越飘越远,小到肉眼已经看不见了。
在无风的时候,他将风筝收了线,交给孟温棠玩。
自己则是坐在草坪上,看着孟温棠在身前晃来晃去,光是看她跑就觉得很有趣。
“别跑的满身汗,夏天小心中暑!”
他将手拢成喇叭状,朝孟温棠喊。
远远听见她应了一声:“好!”
她的马尾在身后晃动着。
很久没再听到孟温棠的声音,徐闻柝抬头在山坡上搜寻她的身影。
小孩只有孟温棠的膝盖高,咿咿呀呀连话也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听清,才知道这小孩是看上她的风筝了。
孟温棠询问他意见。
徐闻柝点点头:“这风筝是你的。”
得到徐闻柝的首肯,孟温棠将风筝收在背后,低下头和小朋友说:“这是哥哥做给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不想借。你让你妈妈在门口小摊上买一个吧。”
小孩憋红了脸,没过一会儿哇哇大哭起来。
孟温棠一蹦一跳地跑回来。
徐闻柝无奈扶额。
后来听他说,孟温棠虽然看着安静不爱说话,只有和她相处久了才能发现她偶尔闪现的恶趣味。
随着呼呼的风声停滞,孟温棠一同结束了回想。
她将吹风机缠了线,收进卫生间。
刚走进卫生间,才看见满地的水,孟温棠脚底一打滑,差点摔了下去。她扶着毛巾架堪堪站定。
惊魂未定,孟温棠将手机调出手电筒,每一角都仔细搜寻过去,发现是水管破了。
她租的房子是老房子,设施陈旧。好在房东是个好人,好说话。
孟温棠给房东奶奶打了电话。
“不好意思啊,没摔伤吧?”
“没有。那奶奶你找个时间让人来修一下吧,”
孟温棠挂了电话,一时烟瘾犯了,上下摸索都找不到烟盒。
下楼买了包烟。只有抽烟的时候才有精神忙工作。
烟尘缭绕里,孟温棠打开电脑,莹莹的灯光照映脸庞,她活动着颈椎,移动鼠标。
上班的时候,孟温棠经过楼下,隐隐约约看见熟悉的身影。
“我说你平常有没有认真读书啊,都错一堆了。”
“好了,舅舅你别念我了。”小孩捂住耳朵。
“哎,我真要被你气死了。”向湾叉着腰,拨开门帘走出来。
看见孟温棠,眼底隐隐闪着惊异的神色。
“温棠姐。去上班吗?”
“对。”偷听被抓包,孟温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向湾没有在意。他顺手带孟温棠出门。
“走吧,我送你去公交站。”
两人一路步行到公交站,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们放暑假了吗?”
“是啊,不过我考上研究生了。”
“这么快吗?那恭喜你。”孟温棠在这住了两年多,印象里一直觉得向湾还是青葱稚嫩的毛头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
向湾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
聊天戛然而止,公交停靠在站点,向湾连忙推了她一把:“温棠姐,公交来了。快上车吧。”
第5章 离群五
“怎么了你?听说你从你那同学聚会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见到哪个魂牵梦绕的老同学了?”
“你少说话。”徐闻柝呛了他一声,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才早上九点就扰人清梦。
后悔电话挂的早,没把裴止境骂一顿。
裴止境决定定居国内,他在国内找到牙医诊所的工作,这几天已经上岗。
裴佳境还闹了他好几天,怪他不回英国。
裴佳境躲在国内已经gap一年,母亲催得紧,只能回英国老老实实找工作。
现在裴止境没空理她,裴佳境就黏上了徐闻柝。
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求他不要把她送回英国去。
“你迟早是要工作的。”
徐闻柝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且你的人生相对别人,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徐闻柝又想起那个凌乱的雨天,孟温棠的哭诉,雨水淋湿了她的额发,紧紧贴着鬓角。她茫然地站在屋檐下,无路可去。
像是一只迷了路还被雨淋湿翅膀的麻雀。在雨中踽踽独行。
只是离开了十年,她怎么就和记忆里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保姆陈阿姨叫醒了他。
推开窗户,絮絮叨叨让他常晒太阳。
“闻柝,你工作那么忙,应该要多晒太阳增强抵抗力,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谢谢陈姨,我平常在吃保健品。”
“你们年轻人。”陈阿姨叹了口气,“保健品吃多了伤肝。”
陈阿姨是徐闻柝从英国带回来的保姆。从他十七岁到英国,就在负责徐闻柝的起居。
徐闻柝起初还不习惯,但陈阿姨胆大心细,做事面面俱到。他也就渐渐接受了保姆的存在。
就算到了英国,徐闻柝和徐晚岚也很少见面。后来才知道徐晚岚的工作也忙。就连弟弟徐西成都很少有机会见到她。
徐闻柝换好衣服下楼。
裴佳境在吃餐包,牛奶在嘴边糊了一圈,憨憨地和他招了招手。
“早啊,闻柝哥。”
不知道为什么,徐闻柝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裴佳境觉得疑惑。
徐闻柝指了指她的唇角。
“哦。”裴佳境跑去卫生间照了照,发现糗大了。
听见一阵水声,裴佳境冲了冲脸,从卫生间出来。
“今天我亲哥没空。闻柝哥你能不能陪我去逛街?”
徐闻柝刚做了个“不”的嘴型。
“哎呀呀呀呀,我当你同意了。”裴佳境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捂着徐闻柝的嘴巴,又很快跑上楼。
在楼梯拐角,她又探出头来:“我现在上去换个衣服,当你同意了啊。”
徐闻柝无奈,也就由着她任性。在沙发上等。
反正最近将工作交给秦朗了,落得他一身轻松,也不知道他和裴佳境谁陪谁解闷。
陈姨收拾着桌上的脏碗筷。客厅里空余钟表的走针声,和清脆的碗筷碰撞声。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徐闻柝抬起手表,过了约摸一小时,听见裴佳境“哒哒哒”地跑下楼,像阵小旋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