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山
“是吗?我在你这个年纪每门课都是满分,每年都拿奖学金。”
得不到哥哥的鼓励,徐西成有些失落。
不过徐闻柝并无恶意,他上学时成绩一向很好,绩点满分是常事,每年也都会拿奖学金。在那所白人遍地,留学生少得可怜的当地学校,徐闻柝一路青云直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耀眼光环,却没人在意这些优秀成绩他的付出。
“也不知道你哥这臭脾气以后能有什么女生看上他。”
裴佳境小声和徐西成说着他的坏话。两人窃窃私语。
徐闻柝能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徐西成,一个裴佳境,快要把徐闻柝折磨惨了。
他充当两人的专属司机,风里来雨里去,比他上班还勤快。
徐闻柝累得不轻,深夜和裴止境打着视频电话,清晰可见他眼下的黑眼圈。
裴止境没良心地哈哈大笑着,一点儿也不同情他的遭遇。
孟温棠断断续续转了好几笔钱。数额都不大,加起来一共两千多。
徐闻柝默默收了钱,又反手转给裴佳境,给她当零花钱。
裴佳境正觉得疑惑,怎么徐闻柝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又听徐闻柝凉飕飕道:“收人钱就守好嘴,不要搬弄是非。别让她知道我是谁。”
“你认识她?”裴佳境问。
徐闻柝嘴快否认着:“不认识。”
第8章 离群八
这几天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徐西成上吐下泻了一整天。
徐闻柝晚上不在,国内的客户约他吃饭,回来的稍晚一些。
徐西成已经抱着马桶吐了一整晚。
徐闻柝估摸着自己回来的再晚一些,徐西成就要昏倒过去。他的脸色很不好,失血严重,惨白一片。
“跟我去医院。”
徐闻柝将他从地板拽起来。
徐西成死活不肯,他潜意识里害怕打针,何况国外看病不方便,有些小病吃吃药就行了。
“行。如果明天再不好,你就得乖乖和我去医院。”
徐闻柝下了最后通牒。
徐西成有气无力,一路扶着墙回房间,床头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徐闻柝害怕他看不清路绊倒。
桌上放着一杯水。徐闻柝已经帮他泡好药。
就知道哥哥这个人嘴硬心软。徐西成觉得心底暖暖的,他仰头喝下药,那药苦得他面容扭曲。
清早起来,徐西成一点儿也没见好。刚从卫生间出来,徐闻柝已经守在门口,说要带他去医院。
昨晚他就警告过徐西成,现在情况越来越差,这下不论如何也要去医院了。
何况要是被徐晚岚知道,怕是更加麻烦。
以她的手段,说不定会把她的家庭医生打包一起送到中国。
国内的看病流程徐西成不清楚,全程一头雾水,被徐闻柝领着穿梭在各大科室。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去替你拿药。”
结束最后一项检查,医生说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开了几服健胃的药。
徐闻柝将他安置在大厅里。千叮咛万嘱咐徐西成别乱跑。
“哥,那你早点回来。”徐西成拽了拽他的衣角。四周咳嗽声此起彼伏,让他有些担忧。
夏秋季是呼吸道感染的高发期,他可不想治好腹泻又得了其他病。
“这位患者,麻烦你检查完就去拿药,不要妨碍别人看病。”
医生没好气的说。
他行医多年,见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医闹。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连多余的耐心都懒得给。
“怎么可能?”老人颤颤巍巍握着报告单,又认真阅读了每一行字,始终不相信他的身体健康得很。
如此折腾,孟温棠已被他弄得身心俱疲。
旁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那些探寻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似的将这对奇怪的父女审视一遍,估计也和她一样疑惑,怎么会有人那么盼着自己生病。
孟温棠困窘地站在原地,报告是刚从打印机里打出来的,有些烫手。她将报告从头看到尾,也没觉得医生的诊断有什么问题。
可父亲偏就不依不饶。面红耳赤和医生争论。最后耽误大家看病,被路人一顿轰了出来。
经过走廊,闹哄哄的一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上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手上还都打着吊瓶,要么怎么说中国人的传统就是爱看热闹?
人群越来越多,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徐闻柝艰难地挤过人群。打算速战速决,心想着徐西成可经不起等。
一抬头,和被人群包围的孟温棠对上眼。
几乎每次遇到她,都是她最窘迫的时刻。
该怎么解释,只是碰巧,他对她的家长里短并无兴趣。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孟温棠的瞳孔骤然放大,慌乱抓着父亲的手。
“别闹了,大不了换个医院检查。”
她带着哭腔,几乎是恳求。
周围人议论纷纷。
“这女儿也不容易,摊上这种父亲。”
“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带你来城里看病,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医生都说的诊断结果没问题,你还想怎么样?”
“都说养儿防老,我真是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体检医保能报销,会花你几个钱?”父亲狠狠朝她推了一把。孟温棠脚下一踩空,朝身后倒去。
清洁工拖着一袋废旧针头经过走廊。无端遇祸,她吓得惊叫了一声,脑子一片空白,也忘了躲开。
孟温棠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睁开眼,已经有人替她挡了一遭,徐闻柝垫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朝后栽倒去。
不知道当下那样危机的情况,他是如何这么快地下判断。
“徐闻柝!”
有护士将两人扶起来。徐闻柝觉得手指吃痛,针头扎破了他的手,血珠迅速在患处蓄积。
“快来和我做个血液检查!”护士拉起徐闻柝的手就要走。万一那群废弃针头有传染病,那就是重大医疗事故了。
谁也不知道徐闻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房间里安静异常,他还在抽血,伸出胳膊,护士将针管扎进他的皮肤,血液源源不断流进试管里。
“徐闻柝,对不起。”
孟温棠刚开口,就已溃不成军。她没想到徐闻柝能挡那一下,否则现在在这抽血的就是她了。
“没事。”徐闻柝淡淡摇头。又问护士:“护士,什么时候能好,我弟弟还在等我。”
“好了。”护士用棉签按着他的伤处,让徐闻柝一直按着别放手。
“或者你检查的费用由我来出吧?”
孟温棠慌乱地想着对策,好让心底的愧疚感减轻。
徐闻柝没有领情,对待她如同陌生人。
“换别人我也会帮。”
其实不然,在她栽倒的那一刻,他就认出她是孟温棠。如果是别人,或许他还会犹豫一番。
可她是孟温棠,没有可犹豫的余地。
“实在不行你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有不适就联系我。”
“不用了。”徐闻柝稍显得不耐烦,冷冷回绝了她。
话说出口,才发现语气有些差,刚想解释。
只见孟温棠垂下头,抠弄着手指,应道:“好吧。”
抠手指是她心虚时常有的小动作,原来她现在还这样。
徐闻柝一时舒快,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还能有残存的默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
上次见到她时,孟温棠几乎被生活磨砺的再也没有从前少女的活泼模样,眉眼间阴沉沉的,总无精打采。
他以为她变了。
走到大厅,徐西成还在原地等他,他戴着一顶鸭舌帽,仰着头打盹,难得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有女孩朝他走来。
“我闺蜜觉得你长的很好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
另外一个女孩拽了拽她的衣角,脸色羞赧。
“Sorry.I don't speak Chinese.”徐西成懒懒散散地回应。
看得出他并不想给。
“走啦走啦。”两个女孩扫兴走开。
徐闻柝一脸黑线走过去,他的定论下的太早了。
“哥。”
听见脚步声,他立马回过头,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熊玩偶,可怜巴巴地冲他卖惨。
“哥,你怎么才来?我都要睡过去了。”
才发现徐闻柝右胳膊还按着止血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