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她/江先生他走路带醋 第21章

作者:遇佳音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智能地图在不到十万人的小城市里偶尔会无法精准地找到蛋糕店的具体门脸。

  乌月最羡慕楚目的地方,是她跟自己不一样。

  楚目她——好像是可以看见的……

  虽然楚目面上装的勉为其难,借走了她的身体,但乌月知道,她一定开心得要死。

  楚目趁着姥姥还没有起床,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出了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她们一同朝着蛋糕店的方向出发。

  乌月躲在身体里,看着楚目听着手机导航在街上横冲直撞地走,碰到了人也目不斜,简直丢死人了。

  楚目最近酷爱吃甜食,她鼻子尖,路过一处水果摊时一下就闻到了猕猴桃的味道,“老板,给我来两斤猕猴桃。我不要脆的,就要那种软软的,熟过头,快要熟透的那种。”

  乌月反胃地说,“我最近吃甜食吃到发胖。”顿了顿,又说,“想吃山楂。”

  楚目跟没听到似得,等着老板把袋子挂到自己手腕上,付了钱离开。

  乌月无奈,却没再说什么,楚目太瘦了,浑身上下,看着健康点的也只有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手机震动,电子语音提醒她们蛋糕店到了。

  楚目一进蛋糕店,就撞倒了放在门口的蛋糕展示架,所幸赶来的店员将她扶起来,解释说蛋糕是模型,拼接一下就能用。

  她们顺利买了一个八寸蛋糕,和一大袋精致小巧的点心,从蛋糕店出来,楚目跟着靠谱的导航回到了姥姥家。

  日到正午,姥姥很诧异乌月一个人怎么到一公里外的镇中心买到了蛋糕,“你几点出发?我以为你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没有打扰你。”

  乌月没有回答,只是说,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姥姥,我浑身疼,额头也青了。”

  姥姥听到她受伤,心脏一悸,没有过多纠结她的措辞,着急忙慌取了药箱给她喷药,“以后别乱跑了,最近过完年回城里的车很多,不太安全。”

  吃完蛋糕,乌月晚上就发烧了。

  迷迷糊糊时,她接到兰月的电话,电话里,兰月问她怎么不去学校上课。

  乌月在某个瞬间,突然清醒过来。

  ——

  江鸣盛年初就遇到点麻烦,青海那边的公司因为涉及违规在建产能,厂区全部停产接受调查。

  原本计划两年周期的投产耽误了两个月。

  公司的几个工程师和财务全部出动跟领导周旋的时候,江鸣盛把还没退休的老教授请来,跟手下吃住都在厂房办公室。

  熬到三月初的时候,那槽子终于成了,在半年内从600千安级效能进阶到650千安级,也算是该行业在这几年里踏步不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突破。

  江鸣盛的公司以高质量发展开年,节能减耗技术攻关,当地融媒体也纷纷报道此事,他由此借势解决困局,不久后,涉嫌违规在建产能的举报也很快给出调查报告:无违规行为。

  集团继续正常投产。

  一切都恢复正常后,江鸣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母亲——张曦女士打电话借钱。

  “你注资,按比例给股份,妈,这槽子有人想干还没这机会呢。”

  打电话的时候,江鸣盛正开着他那被飞沙走砾吹的没有光泽的吉普车,在大西北无人区公路上飞驰。

  跟他的车一样,江鸣盛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洗澡了,脸上一层青皮胡子拉碴,像个成熟了野人。

  张曦女士很爽快地答应了,又问起他智能工厂的事。

  江鸣盛揉了揉眉心,打开罐红牛提神,“无障碍科技如何?”

  江鸣盛说,“现在老龄化严重,我相信无障碍科技发展的工艺集成会成为未来趋势,我随便拿最近和团队讨论要做的概念图来举个例子,对于患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只要在鞋子上安装一个振动传感器和GPS,就可以规避红路灯、车流、方向来找到回家的路。一个陪伴型机器人,可以帮助老人或者瘫痪中风的病患进行翻身、擦拭、洗碗、做饭、打扫、沐浴和聊天等功能。再比如一个逼真的机器电子狗,可以代替导盲犬,帮助盲人进行无障碍出行。”

  讲到最后,江鸣盛顿了顿,才说:“你儿子最近看上一个姑娘,她是个盲人,也是因为她,我才有了把这个智能工厂做下去的想法。”

  张曦女士这才跟回魂似得,抓到关键,“你交女朋友了?”

  “八字还没一撇。”

  江鸣盛想起这个就有点恼火。

  他这两个月给乌月打电话发消息,那人竟然一次都没搭理自己,最近一次联系是在早上,本来给她发微信说自己这周末到北城,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跳出来一个红色感叹号,这可把江鸣盛气得不轻,原本计划周五走的他,今天一早送走老教授,撒丫子就开车往北城赶。

  连护士站的小护士都哭啼啼的挽留他不想让他走。

  “这两个月,我就没见你碰过女人。”

  小护士巴巴地看着他,温柔里又带着点勾引,“江少,你身上有股子其他人都没有的男人味,我很喜欢。”

  江鸣盛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跳,心想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汗臭味都能被人夸成男人味。

  小护士说:“那些臭男人都没你长得漂亮,没你有魅力,对了,那天我看你换衣服,身材也不错……”

  江鸣盛听到这话,脑袋更痛了。

  第一个念头是:我真有这么好?

  我这么好,乌月怎么看都不看一眼他?

  ……

  今天天气还不太好,沙漠淹没了无人区公路,江鸣盛绕沙地的时候遇上沙尘暴,吃了一嘴的土,差点没交代在路上。

  江鸣盛回过神,也没多透露,对张曦女士说:“慢慢来。”

  -

  其实同样恼火的人还有段茂,刚拆了石膏,他就马不停蹄地去学校找乌月,想让她把自己从联系人黑名单和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

  两个月没见,段茂对她想得不行。

  谁料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开学就没见着人影,这可把段茂吓坏了,乌月在北城没什么朋友,除了鹿寻菱,他知道的也就兰月一个,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问她求她帮忙。

  兰月现在最瞧不上这种脚踩两条船,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种渣男,接了电话就是对着段茂一顿输出:“你大爷的,乌月要是因为这事儿不上了,我跟你没完!”

  “是是是,我的错,我真改了!我跟姚晶晶也已经断了,天地良心!”段茂举起三根手指,对着手机连连发誓,“真的,比珍珠还真!”

  “也就是乌月心软,我要是她被人背叛,不把你踢废才怪!”

  段茂额角一抽,心里忍着也不敢反驳,连忙应声,跟孙子似得。

  兰月给乌月去了通电话,说来也诡异,问起学校的事,乌月似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声音软绵绵的,听着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上课?今天几号?开学了啊……”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拖拽行李箱窸窸窣窣的声音,乌月大概是在急着收拾行李,对她说,“忘记了,后天到北城。”跟她道了谢,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兰月甚至都忘了让她猜猜自己新交了男朋友是谁,各自就一脸懵的挂了电话。

  乌月拉开行李箱,手刚摸到柜门,胃里一阵恶心,她快速扭头,抱着身后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这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嘴里全是苦水。

  随着舍曲林和富马酸喹硫药量的加剂,副作用是越来越严重。

  缓了口气,乌月浑身发冷,随手从行李箱里捞了件衣服披上,手伸进口袋找纸巾的时候,碰到了一节干硬长条。

  指尖顿了顿,乌月把那根荆条慢慢拿了出来。

  鼻翼微动,她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竟是一支已经衰败枯萎的玫瑰花。

第21章

  乌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变得心浮气躁和没耐心。

  从办公室出来, 她的情绪就跌入谷底,十分低落。

  辅导员刚刚隐晦地提出学校设施条件不允许为由,可以给她办理转学手续。

  “北城有一群师范大学接受视障同学, 他们学校无障碍设施建设完善,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周你无故旷课, 如果不是老师点名大家都不知道你的去向。学校已经跟你的父亲通过电话, 他很担心你, 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下午给你放半天假,你跟你父亲好好沟通一下吧。”

  辅导员送她出校门,乌月以坐网约车为由跟她微笑着分手,上车后, 乌月松开攥得手背冒青筋的拳头, 再抬头时, 脸上已经是冷若风霜。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姑娘, 今天阴天,你怎么带个大墨镜啊?”

  乌月没吭声, 只说, “你把我放在附近的刺青店吧,谢谢你。”

  司机师傅闻言她要去纹身店,再次看了眼乌月白白净净一张脸, 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说什么。

  乌月感觉到楚目又开始争夺着想要占据她的身体了,自己对打耳洞一点都不感兴趣, 勉强答应,楚目却选了一个打法最粗暴的耳环枪来打耳洞。

  “我看着你那光秃秃的耳垂已经不爽很久了, 你平时就是太乖,性格太软,才会被他们欺负,以后就要反着来,就不退学,就不看他们的脸色。”

  楚目选了位坐在柜台前,闲着打游戏长相酷似吸血鬼的帅哥刺青师,“我要在左耳上打四个耳洞,耳垂上两个,耳骨上两个。”

  乌月崩溃了,对她说,“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的身体,让你来打耳洞,我已经在让步了。”

  楚目却不以为意,“我是你的次人格。”意思是我们是一体的,“我想出来的时候,并不希望别人看到的我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乌月在身体里发狂,换了更强硬的态度,“我只答应一只耳朵最多打两个耳洞,不然以后我是不会允许你再代替我出来的。”

  楚目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她喜欢刺激,喜欢飙车,喜欢蹦极,却唯独不喜欢被关在黑暗的身体里,那样她会发疯,会绝望。

  乌月的话成功起了作用,楚目让步了,不再坚持打四个耳洞,她对刺青师说,“还是左右各打两个耳洞吧,在耳垂。”

  “确定是耳洞枪吗?其实激光会减轻疼痛。”

  身材高大的纹身师歪头,打量着这个盲人女孩,明明文文静静的一张脸,提出的要求却看着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但这种情况他见多了,顾客就是上帝,他自然不会多说写什么。

  楚目坚持说,“就耳洞枪。”

  乌月并没有反对她,其实这些天她们都发现了这具身体已经逐渐丧失了嗅觉和痛觉,痛不痛的,都不会有区别。

  虽然乌月对这类东西有点怕。

  刺青师拿出工具消毒,让她坐在椅子里,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千万不要动,痛一下马上就好。”

  楚目闭上眼,任由刺青师拿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耳垂上涂抹,她跟乌月对话,恶狠狠的语气:“乌杞鸿你不要让他来,我讨厌见到他,他如果来,我就去自杀!”

  乌月说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她们听到刺青师说了句:“好了”

  楚目下意识想站起来,却有一股力量在脑中一涌而上,强烈的眩晕让她的身体晃了晃。

  这时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是刺青师的声音,“刚打完耳洞疼痛感会让人有些眩晕,你坐着休息一会再起来。”

  楚目晃了晃脑袋,摸上耳垂,冰凉的金属耳钉刺激着她的神经,“不疼啊。”

  刺青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就没喊疼。”

  楚目扯了扯嘴角,重新坐回去,靠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