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叉叉
“没事儿，这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作为本地人，我能有什么事儿，我们这里还没有京城冷呢。”
她看到穿着格外精神的男友，笑道：“这一路累坏了吧，奶奶在家里做好吃的呢，就等你了。”
“咱们走。”江语晨挂挡踩油门，在于晓红的指路下，两人往村子里驶去。
离开县城，路上没有了路灯，到处都黑咕隆咚的，好在这个时间路上也看不到行人。
事实上，就算是县城里，也看不到几盏路灯。
当车子驶上土路，俩人在车里跟着路边的幅度左摇右晃，等进入村子路段，这种晃动的频率更高了。
距家还有半小时的时候，于晓红给妹妹发了信息，让家里准备做饭。
差不多七点半左右，江语晨将车子停在一栋土房门前。
还不等两人下车站稳，一个身高中等的青年从家里出来，脑袋上还盯着一个大灯泡，套头式的。
“姐！”于晓健出来，视线落在江语晨身上，“姐夫？”
江语晨一天的疲劳，在这声“姐夫”中，烟消云散。
“哈哈，对，我是你姐夫，小舅子春节快乐。”
“……”于晓健微楞，忙道：“姐夫过年好。”
说罢，回头冲着院里喊道：“爸妈，爷爷奶奶，姐夫来了。”
然后，就是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先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随后是两位老人和一位中年女子。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春节快乐。”江语晨丝毫不拘谨，爽朗的和他们打招呼，随后招呼于晓红，“晓红，我爸妈准备的年货。”
打开后备箱，看到塞得满满的年礼，四位长辈心里感到特别熨帖。
倒不是说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主要是这个年轻人赶了一天的路，带了这么多的年货来看望他们家晓红，这是对晓红的重视，冲着这一点，他们就已经满足了。
一家人七手八脚的把年礼带进屋，随后催促着他上热炕头暖和着。
江语晨倒是想站站，架不住未来的爷爷和岳父太热情。
于奶奶和于妈妈在隔壁厨房里忙活，于晓健则端着一盆水过来，手臂上还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姐夫洗手，待会儿吃饭了，饿了吧。”
“还好。”江语晨从小到大，还真没被人如此“伺候”，“放下，我去下边洗，顺便去趟洗手间。”
“家里是茅房，不是洗手间。”于晓健哈哈笑着。
农村是旱厕，里边却收拾的很干净，周围都铺的青石板。
于家虽说是土房，屋里地面铺的是青砖，却干净整洁，丝毫不显杂乱。
再看于奶奶那梳理整齐的头发，和没有褶皱的衣服，就知道这是一位爱干净的老太太。
洗手的时候，看了眼东边的房间，里边是一张床，被子叠放在床头，床单铺的特别平整。
“牡丹……”花开富贵的四件套。
江语晨感慨，多少年没见到这种花样的四件套了，记忆中似乎是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用的。
于晓健听到这话，忍不住捧腹大笑，“奶奶选的，年前刚买的，洗后放了起来，说是等姐夫来再用。”
于奶奶将做好的鱼装盘，回头看着孙子，笑道：“咋啦，不好看？”
“挺好看的。”江语晨说的是真心话，的确是挺好看的。
不过有选择的话，他会选择素色的，不带任何花纹的。
第249章 我疼
江语晨这里和于家人聊得火热。
聂扶摇却在大年初二晚上，被人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这么晚去哪里？”封战看到她换了衣服下楼，“快九点了。”
“嗯！”聂扶摇抬手看了下腕表，“关雎一个人在酒吧，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哪家酒吧？”封战取下一家的黑色呢料大衣，“我送你。”
“惠河路的月色。”
封战听到这个名字，松了口气，“西越的酒吧，我送你过去。”
大约半小时左右，聂扶摇踩着过膝长靴进入月色，明明是大年初二，可一进酒吧，里边喧嚣声震耳欲聋，一群年轻男女在里边推杯交盏，扭腰摆臀。
两人的出现不是特别扎眼，但凡出入这里的青年男女，哪个不是浓妆艳抹的，再加上封战气势极强，也没人敢上前搭讪聂扶摇。
在酒吧内转了大半圈，最终看到了坐在左边高台卡座上的关雎，此时的她已经喝得有些多。
“你来了。”看到她，关雎拍拍身边的位置，“坐，没打扰到你们吧。”
不等聂扶摇开口说话，关雎嗤笑，“怎么可能没打扰到，大年初二，你们新婚没多久……”
“可是扶摇……”她靠在聂扶摇的肩头，“曲翎回家了，我翻遍了通讯录，发现在这偌大的京城，你是我唯一能联系上的人。”
聂扶摇冲着封战挥挥手，示意他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封战附身在她耳畔道：“我在那边的卡座和西越喝点，结束了过去找我。”
聂扶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点头表示明白。
等封战一走，关雎递给她一瓶酒，“喝点吧，这款酒度数不高。”
给聂扶摇的是果酒，她自己喝的是伏特加。
握着酒瓶喝了一口，聂扶摇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分手了，和老太太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分手？
聂扶摇记得去年结婚那会儿，她说有个谈的正好的男朋友。
还约定过年回来的时候，介绍给她们认识的。
“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关雎声音平静中带着丝丝的落寞，好似一座亟待迸发的火山，熔浆在身体内不断的翻腾，却找不到发泄口。
聂扶摇听出了疯狂。
“之前我们约好过年一起回来的，他也答应我了，之后我察觉到有了身孕，想着见过双方家长后可以把婚事定下来，然后我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滚到了一起，那人是他的青梅竹马。”
“那小姑娘比我年轻，长得跟下凡的仙女儿似的，两人是邻居。”
“小姑娘告诉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高考结束后和他表白过，结果他拒绝了，并且去了国外，躲着那小姑娘呢。”
关雎声音很安静，手掌覆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黯淡，连以往那微微的光，好像也熄灭了。
“我挺期待这个孩子的，甚至还和他商量过婴儿房如何布置。”
“小姑娘哭着让我把男人还给她，我喜欢的男人，闭口不言，好像把决定权交给了与他息息相关的两个女人。”
“扶摇……”
她的声音，突然染上了涩。
“我好疼！”
心！
身体！
疼的撕心裂肺。
聂扶摇将她抱住，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没有触碰到眼泪。
然后，手掌被关雎握住。
“眼泪早就哭干了。”
聂扶摇道：“有住的地方吗？”
“酒店！”
“住我那里吧，离这边不远。”她说的是封战的大平层。
关雎轻轻嗯了一声，“你陪我几天好不好？”
“好！”
“倒是对不起你先生了，不过我初八就要走了。”关雎道：“这次离开，再回国恐怕就要等到你生小孩，活着是曲翎结婚。”
端起酒杯，向聂扶摇举了举，两人边喝边聊着。
“我年前回来，瘦了很多，我妈心疼我。”
“我告诉她，自己刚拿掉一个孩子，身子还没有调整好。”
“老太太当场泼了我一碗热汤，说我不知检点，丢人现眼。”
关雎握着聂扶摇的手腕，紧了紧，“刚回国的时候，我很疼，想让我妈更爱我两分，我也知道她爱我，是我让她为难了。”
“原本没想麻烦你的，只是大过年的，曲翎早就回家了。”
“说出来不怕你笑我，我几乎没有朋友，或者有过，可她们最终都离开了我，
好像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们接受我，和我真正的交心。”
“本科的时候，我自以为和寝室里的几个同学相处的很愉快，经常帮她们带饭取快递，后来意外听到她们私下里聊过，说并不想和我做朋友，说我妖里妖气的长相，根本做不成闺蜜。”
“高中时，有朋友的男友喜欢我，我被朋友甩了一巴掌，名声也差点毁了。”
聂扶摇静静的听着关雎的心事。
没有逻辑，没有时间线，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明白，这个女孩子始终都没有改变。
依旧是那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关雎想剖开自己的心，乃至所有的感情给她看，是因为害怕失去。
在这番举动的背后，是想把自己的“把柄”交到聂扶摇的手上，以求能得到聂扶摇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