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麦s
西美低声应了,听着孙骁去?浴室洗澡,起?来把湿枕巾换了。
孙骁洗完澡还兴致很高,按着西美要敦伦,西美虽然不想,但因他临时决定要陪自己回上海,便?也没推拒。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怜惜她受了委屈的缘故,男人格外勇猛,说了不少荤话,最后吼着“来,给?你个儿子”到了。等西美把自己收拾干净,他已经睡得人事不知。
正月初一到初三,西美还是?没见着婆婆,但是?大年初一的晚饭,她留在了孙家,算是?和公公、两个继女、小叔子一家正经认了亲。两个继女长得几乎和孙骁一模一样,孙琳琳今年即将从人大毕业,孙琅琅还在四中读高二。见面礼都是?先前孙骁一早准备好的新疆土特产和羊绒衫等等。大家生疏不失客套地吃完这顿饭,周秘书提前把顾西美送了回来。孙骁仍旧半夜才归。
初四孙骁去?单位上班,西美也去?新单位报道。她的工作?关系转入了市教?委下属的处级事业单位,因为一切都是?孙骁在安排,她也没有多问,上了一天班才发现这个教?育系统老干部活动中心实在很空闲,她比以前当图书馆档案员还要清闲,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似乎都早就知道了她是?谁来自哪里,对她很是?客气,这种客气当然自带了屏障。除了西美之外,办公室里的其他六位都是?地道的北京人,说着地道的北京话,十?分优美,语速极快,笑起?来地板都在共振。西美努力听了一天,放弃了搭话的想法,办公室里同样又热又干,她喝了两热水瓶的水,下班之前突然鼻血狂流。同事们笑叹,嗐,你们南方人都这样,没事,多流流就习惯了。
夜里她回到家,冰箱里已经放满了菜,她一个人也懒得弄,把昨天的剩饭打?了两个鸡蛋炒了一盘子炒饭,刚吃上,孙骁回来了,还带着他妈。
孙老太太和顾阿婆陈阿娘全然不同,她剪着□□式的短发,一张银盘脸,天方地圆女生男相?,双眼皮的褶子极深,年纪大了后半截垂落下来,硬生生变成了加了半个书眉号的三角眼,很是?凌厉,有福气的狮鼻两侧是?深深的法令纹,年节里还穿着军大衣,脚上是?一双男士皮鞋。
西美慌得赶紧站起?来,筷子滚到地上,发出叮叮的响。
“妈,这是?西美。西美,过来见见妈,”孙骁把老太太扶了坐在门口的方凳上,蹲下身给?她解鞋带,“在家就别穿皮鞋了,累,来,我?帮你脱。”
“妈,”西美脱口而出,“老孙你怎么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
话没说完,被孙老太太斜睨的一眼给?打?回去?了。
“是?我?不好,”孙骁笑哈哈地脱下那?双男式皮鞋。
西美一怔,老太太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小脚棉鞋,她赶紧挪开眼,带着笑蹲下身把那?双皮鞋放到边上:“妈快请进来,我?以为老孙又要很晚回,都没弄菜,这就去?弄。”
孙骁替老太太把军大衣脱了,里头还是?一身军装,绿得西美有点发晕,站在门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老太太拨开西美登堂入室,“老大今儿想吃包子还是?饺子?”
“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西美赶紧跟进厨房。
孙骁捏了捏西美的手,眨了眨眼咧了咧嘴,男人无论多大岁数,在妈面前还是?得装小孩儿才讨喜。西美也就不响了。
老太太手脚极其麻利。西美没帮上任何忙,眼睁睁看?着她和面剁肉洗菜调馅儿擀皮子,一个钟头后,桌上铺满了饺子,跟阅兵仪式似的,横平竖直等距离,任你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一点不整齐来。母子两个一边忙活一边谈工作?谈思想谈时事,还有孙琳琳订婚结婚的大事,西美更插不上嘴,只能烫碗筷倒醋舀辣椒酱。
直到老太太走,也没跟西美说一句话。西美闷头洗碗的时候,孙骁在旁边抽着烟笑:“挺好的,我?妈那?嘴,几句话就能把琳琳她妈说哭了,没挨骂总是?好事。”
“我?宁可妈骂我?几句。”
“怪我?,小周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打?晚了,”孙骁笑着逗她,“委屈了?怪我?,今天都怪我?。”
西美没作?声。
初五西美有了心理准备,一下班就回来,看?着烹饪书做了四菜一汤,结果周秘书打?电话来说孙骁跟着老爷子老太太去?一位老领导家拜年了。
这在北京的短短七天,西美过得惶惶不可终日,这才明白想得到的困难都不算困难,最难最苦的事根本说不出口,连她自己都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工作?不好吗?多少人挤破头也挤不进,住的,吃的,用的,根本不用她再?操心一分钱的事,一切都有周秘书解决。孙家的人为难她了吗?除了孙老太太其他人也都客客气气。你好意思跟任何人抱怨现在的日子不好吗?西美想一想都觉得惭愧。
鼻子里塞着的棉球大概是?干了,硬邦邦地堵着有点透不过气,西美捏住一丝慢慢往外抽,感觉千丝万缕都黏在了鼻孔里,随时会带出一蓬血来,她心里无端地竟生出一点痛快,最后并失望了,里端只有一星暗红色,仿佛刚才滂沱而下的血只是?错觉而已。她打?开冰箱,孙老太太留下的六十?只饺子在冷冻室里冻成了白茫茫的一坨,她伸手徒劳地掐了掐,拎起?一小瓶牛奶一口气喝完,抹了把嘴,关上了冰箱门。冰箱立刻轰轰轰地工作?起?来,空的牛奶瓶被丢进了垃圾桶。
初六中午,飞机即将降落虹桥机场。蓝的天白的云,下面是?大片枯黄的土地,要是?春天,应该是?一片沁人心扉的翠绿。西美的额头靠在窗玻璃上,不经意地转过这一念,又想起?早上六点钟突然出现在她“家”厨房里刷牛奶瓶的婆婆,她闭上眼,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孙骁虽然提前说了是?因私来沪,总有好事者贴上来献殷勤,飞机一落地便?有人来接,红旗轿车送到西郊,接风宴直接开席。席间独独西美一个家属,众人称呼她弟妹的有,嫂子的有,孙夫人的有,顾老师的也有,话语间也并不顾忌她。西美虽然不懂官场,也大概明白这些人和孙骁是?一条线上的,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顿饭吃到下午三点才散,自有会得看?山水的人安排好轿车司机,把孙骁和西美送到万春街,司机也拎得清,笑着给?了西美一个BP机号码:“顾老师要用车,直接呼我?就行,我?就在这边上随便?转转。”
西美客气地婉拒了几句,孙骁笑着摆摆手让司机去?待命。
上了楼,不想却只有顾东文?和顾阿婆在家。
“咦!我?不是?早就说了今天要回来?斯江他们人呢?”西美有点不悦,给?孙骁泡茶的时候低声问姆妈。
顾阿婆淡淡地说:“你说中午到,一大家子从十?点钟等到三点钟,又不是?接驾。”
西美一噎,喉咙口梗了又梗,低头不响。
顾阿婆转头看?了看?沙发上和顾东文?寒暄的孙骁,口气软了些:“他家里人待你好不好?”不等西美应答,又加了一句:“好不好都是?你自己选的啊。”
放下热水瓶,顾阿婆见西美眼眶发红,轻声叹了口气,嘟哝道:“实在不开心再?离也没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怕滚水烫。”
西美的眼泪硬生生给?笑了回去?:“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老孙特地飞一趟来看?你们,真是?的——他还有事要跟北武和善让商量呢。”
“做撒?人又不会蹭地就飞走的了,夜饭大家总要回来吃的,差一两个钟头有什么关系。”顾阿婆掀开杯盖看?了看?茶色,“好了,你端过去?给?你老公——斯南一早就出门了,不回来吃晚饭。”
孙骁笑着接过茶,起?身请顾阿婆上座,结结实实地鞠了一个躬:“我?先给?咱妈拜个年,一直听西美说您,今天才上门,都怪我?。”
顾阿婆侧过身受了半礼,笑眯眯地说:“谢谢小孙你费心照顾我?家西美,她脾气犟,请你父母多担待一点。”
孙骁看?了西美一眼,笑意便?浮了一些。
“以后妈也到北京来住上一段日子,好让西美尽尽孝心。”
顾阿婆笑弯了眼:“好,我?要去?的,看?看?我?家姑娘的好日子过得有多好。”
西美松了一口气,坐到东文?身边询问其病情来。
——
陈斯南从文?化站里出来,回到小摊上。
“躲那?么久?你妈早就到家了,茶都该喝完了。”陈瞻平从《绝代双骄》里抬起?头,嘲了她一句。
斯南挠了挠发痒的颈侧:“那?么老了还手拉手,嘁!”
陈瞻平笑出了声:“你后爸看?上去?人蛮好的。”
“呵呵。”
“你不回去?见见?”
“不回。”
陈瞻平没再?作?声,手上的书却也一直没再?翻页,眼角看?着陈斯南托着腮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记仇得很。
半晌,斯南冷笑了一声扭头问他:“刚刚有六十?步吧?”
“欸?撒?”
“没有六十?步也有五十?步远,我?老总就看?到伊了,伊居然走到那?么近也没认出我?,哼。”
陈瞻平扭头看?了看?远处:“五十?步应该没,最多二三十?步?”
“所以港呀,噶近!”斯南扬了扬下巴,“反正我?无所谓的,有伊没伊一样蛮好。”
“嗯。”这点陈瞻平毫不怀疑,他就没见过比斯南更加嘉(jia,能干)的小姑娘。
又过了好一会儿,斯南戳着手里的水彩笔,自言自语地道:“伊勿大像伊了。”
陈瞻平没听懂,也没问。
第326章
年?初六这天,顾家的早饭是顾阿婆带着斯南和斯好准备的,煤球炉子上先烧好新疆大枣甜汤,再把装着?海参小?米粥的小砂锅搁上去。这盒大连参还是年前陈东来让陈东海想办法弄来?的,说离休老干部们都吃这个,不寒不热,对癌症病人特别好。
昨天大布朗帮忙做的汤团还剩了不少,不用?进冰箱就冻得梆梆硬,黑洋酥的、肉馅的、荠菜虾米馅的各煮了三?镬子,在灶上,陈斯好忍不住就吃了两只肉汤团,少不了又被斯南一顿嘲。
汤团煮好,蒸笼上锅,包子馒头蒸饺各一层,蒸锅下头里煮两只给顾东文吃的鸭蛋和八只鸡蛋。顾阿婆吃不准西美两口子什么时候到,万一早到了,也得有个茶点端得出来?,于是蒸好面点,仍旧又煮了一大碗烫干丝,炒了一碟八宝辣酱。
斯江七点钟爬起来?,斯南和斯好已经重新灌好热水袋躺回被窝里睡回?笼觉,顾阿婆和陈阿娘赶早去了小?菜场。顾家从腊月二十六开始连着吃了许多天的包子馒头,斯江看着?八宝辣酱咽涎唾水,景生一边笑?她馋,一边手脚麻利地下了两碗阳春面。
两个人在灶披间里吃好早饭,景生踏上黄鱼车,斯江帽子围巾手套全幅武装坐进后斗。黄鱼车一颠一颠地往弄堂外去。
长乐路的小?仓库借在一条小?弄堂里,黄鱼车进不去。门口晒太阳的几位老太太笑?着?喊景生:“小?顾老板来?啦?车子用?不着?锁,阿拉帮侬看牢。”
“谢谢阿婆,过年?好,马年?吉祥。”景生笑?着?打招呼,把准备好的两袋水果拎下来?送给老太太们。
老太太们客气?了两句,接过去熟门熟路没几下就分完了水果。
“女旁友邪气?漂亮嘛,两噶头老配额。(女朋友极其漂亮啊,两个人很配的。)”
“放心哦,阿拉天天帮侬看勒嗨,没小?偷额,有两个小?鬼头放炮仗,讪被阿拉赶到弄堂外头去了,万一着?火,要出大事体额对伐?”
景生笑?得极灿烂:“是的,谢谢阿婆。”
斯江两眼闪着?星星看向景生,啊呀呀,她男朋友简直不要太聪明太结棍哦,想亲。
景生捏了捏她的手,从裤袋里又掏出一包硬中华给旁边门房的老伯伯,连声道谢。
老伯伯嘴上叼着?一根烟提着?一串钥匙踱了出来?:“老曹一家门初二就回?无锡了,怕有赤佬闯空门,吾又帮侬加了道锁。小?顾侬就放心好了。”
景生借的“仓库”其实?是院子里搭出来?的一个铁皮小?棚子,朝外简陋的小?铁门上倒是锁了一把大锁加一把环形锁还有一条铁链锁。斯江忍着?笑?问景生:“这是生怕人家不知道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吗?”
景生不禁也笑?了。
门房老伯伯把他好心加上去的铁链锁开了,扬了扬眉毛:“小?偷要偷,管侬看上去有钞票还是没钞票,多几道锁费工夫,就被阿拉捉着?了呀。”
斯江笑?着?点头表示:“老伯伯侬港得没错,谢谢谢谢。”
小?仓库实?际上倒不小?,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米,打扫得很干净。四个货架只有一个上头堆着?货,角落里拆平的纸箱叠成一人高。门边有张小?办公桌,台面落了层薄薄的浮灰,旁边一个半人高的文件柜里有几本蓝色硬底的账册,柜子上放着?热水瓶、收录机、熨斗和一个簸箩,簸箩里剪刀针线俱全。烫衣板收拢了靠在文件柜边上,三?个湖蓝色塑料方凳叠在一起,旁边放着?笤帚簸箕拖把水桶脸盆抹布之类。
斯江头一次来?,在这螺蛳壳里转了两圈,很有鸟枪换炮的振奋感,比起以前挤在亭子间里理货,这间仓库就很像真的一样了。
“什么像真的一样,本来?就是真的。”景生一边笑?,一边把货架上面去年?秋季剩下的七八件风衣拉了下来?,让斯江把货号和尺码登记在出库单上。他利索地把烫衣板架好,电熨斗插上插头,准备熨烫要出样的样衣。
两人在仓库里忙到九点半,四十几岁的仓管阿姨抱着?保温杯和热水袋到了。景生略交待了几句,在出库单上签了字,三?个人把理好的货往外搬。
十点半,华亭路上大部分摊头开始准备迎客,各家老板老板娘都穿得喜气?洋洋,互贺新年?。景生和斯江帮模特搭配好衣裳,给两个阿姨发了开门红包,就去工商局去咨询开公司的事,想着?咨询完正好赶回?万春街等顾西美他们。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注册公司的手续和个体户全然不同。公司分内资和外资不说,有限责任无限责任,自然人公司等等,政策法规各不相同,注册资金、投资金额、银行开户、验资、会计、办公场所、股东协议书、公司章程等等事情?均繁琐之极,想要拿到营业执照,没有三?五个月根本办不下来?,后面还有税务局劳动?局物价局质检部门等等一大堆事体。没有最麻烦,只有更麻烦。
好在两人长得好嘴巴甜,静安工商的一位年?轻小?伙子接了景生一包软中华后,指了几条路:一样是开公司,股东里有人拿香港身份证的,必须开成合资公司,得先去区招商局申请批准立项,凭招商局的红头文件才能再去外汇管理局申请,从香港进来?的投资额不管是美金还是港币,都要先有外汇管理局的文件,才能到银行开办外汇账户,随后才能申请公司账户,前期筹备工作相当麻烦,当然好处也有,现在香港或台湾的资金投资内地,工商税务各方面有特别优待的一条龙服务。
景生和斯江面面相觑,真正体会到了隔行如隔山。
年?轻人又说,注册地点呢,最好是找个有熟人的街道办事处,直接租他们下属的三?产,这样算街道引资成功,不但?有限期内的免税免租各项优惠,介绍人还能拿到一定比例的奖金。日?后公司运转过程中,街道干部们自然也会尽量搭把手。此外公司要缴的费用?太多,当中能避的不能避的,能少交的能不交的,各路神仙自有神通,街道一般都会介绍一个靠谱的老会计帮忙担帐,一本账五十块洋钿,一个月去公司一两趟,税务劳动?局等方方面面都能摆摆平。而各个区、开发区招商引资的方向和优惠政策也各不相同,比如虹桥经济技术开发区就优先引入外贸公司和星级酒店,漕河泾开发区呢,重点是对高新技术产业,像长静徐,看重的都是大体量的商贸服务业,随便数一数,未来?五年?要开业的大型香港台湾百货公司就有近十家,卖衣裳的个体户开小?公司基本没花头。
年?轻人难得有机会发挥,看到斯江一脸讶然和崇敬,恨不得倾囊相授。最后总结了一条:你们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还不如个体户最灵活实?用?,多招几个人,闷头赚钱,一年?做到一千万朝上再考虑开公司还差不多。
他这最后一记闷棍,直接把景生和斯江都打懵了。
两人从工商局出来?,拎着?一堆资料沿着?胶州路往华亭路方向走,沉默了一会,斯江振奋起来?:“阿哥,你不是说地铁准备了三?十几年?才试验成功的吗?万事开头难,很正常对吧?”
景生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小?胡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我们个体户的执照可以用?,没必要改成公司执照。”
“可是个体户招不到厉害的能做事的人啊——”斯江叹了口气?,“好难啊。”
“没事,回?去再商量商量,你别去华亭路了,你姆妈不是中午就到,你先回?去吧。”
斯江垂下眼:“我跟你去华亭路帮忙,夜里阿拉再一道回?去,总归要见面的。”
——
实?际上,北武和善让中午一点半就从万春街出来?了。
南京西路1806号的工行信托公司里开着?全上海的第一个股票交易柜台,开了三?年?多,可能因为过年?的原因,顾客不多,三?三?两两地讨价还价买卖股票,都是五股十股的数量。北武和善让进去后听?了半个钟头壁角,很是有趣。某某人衬衫二厂的女同事就是85年?买延中股票中了头等奖一套房子的人,因为动?迁有了房子就换了现金,白白到手十几万洋钿,啧啧啧。去年?延中股票跌得太结棍,某某和某某他们结伴去延中街道闹腾要求退股,还好延中公司的领导们有担当,去多少他们都带头买下来?,这帮赤佬吃相太难看,啧啧啧。
一位夹着?黑色公文包的中年?人进来?,不少人都笑?盈盈和他打招呼。他径直走到柜台前说要卖五十股小?飞乐股票和五十股延中实?业股票。不一会儿柜台里的营业员便喊道:“五十股小?飞乐,七十块一股,五十股延中,四十五块一股,有宁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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