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夏郁翡一向宝贝这身皮肉,禁不住路汐这般语重心长的?吓唬,脚底瞬间?发虚打?滑,整个人没等被?救下,就先从礁石高处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伴着水花四溅的?声响,以及她尖叫:
“啊啊啊我坠海了?!”
路汐刚好走?近,报应在身,被?溅了?一身冰凉海水。
十分钟后。
夏郁翡被?狼狈地扶上?了?岸边,她想大概是偷看人家对戏的?下场,只是摔下个礁石,却没想到能把腿给摔断了?,膝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额头冒冷汗。
而路汐更是紧张,握着她手臂的?指尖很僵很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夏郁翡再次感到震惊:“我这就要写遗言啦?”
路汐不是那意思。
没等她开口,夏郁翡已经说?:“摔断一条腿而已,犯不着就地埋了?吧,我觉得我能治一下。”
路汐很快放弃解释,冷静下来道:“不埋你,只是宜林岛的?医院凌晨没有什?么专业医生,我去联系人,抱歉,是我不该一时出言吓唬你,岛上?的?蚊子没毒的?。”
夏郁翡虚惊一场:“那我问个问题。”
路汐以为是问去联系谁,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周全的?计划,她知道容伽礼能在这座岛建立慈善基金会,定然是有备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私人飞机。
顾及夏郁翡的?伤,这个口,也必须开。
却不知,夏郁翡会抬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精心花了?一个小时的?妆没花掉吧?”
谁家凌晨时分出个门遛弯,还要化?妆的?。
而夏郁翡就要,她可?是爱美如命到病急眼了?,打?电话叫救护车都得往冷艳系的?脸上?来个全妆,才肯开门见人。
…
路汐拿出剧组分发的?那部银白色老人机,拨通了?蒲慕明?的?私人号码。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她跟夏郁翡并?肩坐在海滩上?,脑袋相?互依偎靠在了?一起。
望着无尽头的?漆黑大海,皆是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飞机降落的?声响。
路汐单薄纤细的?背影坐直了?些,知道是蒲慕明?来了?,松了?口气转过身望去,却怔了?下,看到从私人飞机走?下来的?那抹修长挺拔身影,远不及寻常男人能比的?。
随着容伽礼的?脸越发清晰,在月光下亦显得冷清的?过分。
路汐好似犯了?什?么错似的?,僵在海滩没起身,直到他步近,略微低头,视线缓静地描摹了?她全身每一处之后,确定露在衣物外的?肌肤没有伤痕,才出声问:“能走?路吗?”
路汐惊讶地望着他,虽不知为何求救的?对象是蒲慕明?,前来的?却是容伽礼。
被?他一问,才想起来要起身:“能。”
话音刚落。
容伽礼已经伸手将她抱起,那句能,入他的?耳朵仿佛自动理解成了?不能。
路汐近在咫尺地看着面上?还算沉静的?男人,都没机会解释什?么。
而真正不能走?路的?夏郁翡更是惊掉下巴在了?原地。
这看起来很贵的?原住民怎么回事???
“容伽礼,你停一停。”
等快走?出海滩,路汐怕他深夜真将夏郁翡扔在这,一时情?急之下,指尖揪住了?他的?衬衫,那被?海水浸湿过的?眉眼柔得不像话,又透着焦急无措的?情?绪。
而她近距离接触到他后无法自控的?心跳声,也越衬得容伽礼语调沉静:“私人飞机给她,我抱你回去。”
第20章
咔一声,落地灯亮起,昏幽的灯光像盈盈水波照着客厅中央的下沉式沙发。
路汐被放了?下来,纤瘦的脊背贴着靠垫那一瞬,才惊回过恍惚的神智来,试图站起来,但发现容伽礼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压在她?膝上,压根做不到:“怎么会是你来?”
容伽礼在她?膝盖处也只是停留了三四秒,没说话,将裤袋的手机拿出点?了?几下,递给她?。
路汐垂眼,发现是已阅读的邮件消息。
蒲慕明?在不久前:“容总,我们宜林基金会的代言人路汐小姐今晚从悬崖坠海了?,可?否能申请借用一下您停在白城的私人飞机……”
后面的字路汐没看,她?急着澄清:“我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容伽礼眼神沉静地注视着她?错愕的眼眸,条件反射暴露出的真实情绪,不像是真伤了?哪里瞒着不吭声,只是脸蛋肌肤也缺乏血色的厉害,“你深夜去悬崖底下做什么?”
路汐攥着手机,被一句话反问得哑口无言,唇抿了?抿。
半响都没吭声,容伽礼语气温和:“还没编好理由?么?”
“编好了?。”路汐搬运了?夏郁翡的那套说辞,在昏黄的灯下露了?个很淡的笑容:“赧渊跟我对戏。”
“他不是恐高怕海?”
略微有?些意外?,时隔多年?容伽礼竟然记得她?跟他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话,路汐愣了?下说:“赧渊年?少时恐惧大海,是因为全家遭遇海难走的,是以前的事了?……如今已经克服了?。”
容伽礼神色淡淡,显然不想跟她?聊赧渊:“谁坠海了??”
“夏郁翡,我剧组另一位女主角。”路汐解释道,随即很快发现自己一身海水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坐不住了?,抬眼正想说什么。
容伽礼像是预卜先知地看破她?心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去洗洗。”
路汐小幅度地垂下头,过片刻又重新抬起,看往书房走的容伽礼。
那双眼,似乎欲言又止着什么。
容伽礼显然还有?重要公务要处理,见她?不动,意味不明?地问道:“这?间?房你上次不是住过?需要我亲自带你去浴室?”
路汐将想连夜回民宿的话咽了?回去,心知他这?是不放人的意思了?。
…
这?间?海景套房跟上次住的布置一样,她?很熟悉,也找得到浴室在哪里。
毕竟睡过里面一晚。
路汐也跟上次一样尽可?能不去乱触碰到这?里的私人物品,她?简单洗过澡,却?到穿衣服的时候犯了?难,那条有?海水味的裙子已经被扔在浴缸边沿,重新穿肯定不行,而裹着条浴巾出去更是不行。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侧耳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声。
应是酒店的服务生或者是秘书之类的来了?,容伽礼去开的门,隐约只能听到声音压得很低的对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一两分钟后。
路汐浴室的门响了?。
她?忘了?锁,容伽礼也没推进来:“衣服。”
路汐先伸手扯过浴巾裹住自己,也不知是水的温度太?烫,将她?全身每一寸都烫得肌肤微微发红,还是被外?面男人区区两个字给惹得,她?往那扇磨砂的玻璃门走,没有?迟疑,打开后下一秒就接过了?递来的衣服。
从细细缝隙里,容伽礼背对着她?的修长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莫名的,让路汐身体试图降下的温度又升了?上去。
她?等?脚步声走远,才垂下眼去看衣服。
很快。
身体温度又升了?一度。
指尖的触感柔软异常,很有?质感的白色绸料子,是容伽礼的衬衫。
路汐在浴室多待了?快十分钟,又做了?道选择题,是裹浴巾还是穿上这?个,否则她?只能一直待在这?不出去,犹豫片刻,才动作很轻地换上。
她?清瘦得过分,容伽礼的衬衫套在身体很宽松,却?轻柔得像是月光,没有?压垮半分。
等?出去时,开放式的宽敞客厅内并没有?容伽礼任何留下的踪迹,落地窗外?是夜海,沙发那边的灯还亮着,路汐先是失神地凝望了?半响外?面,才往沙发慢吞吞地移动。
走近了?,她?才看到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四种?味道的可?露丽,以及新鲜果盘和薄荷苦艾酒。
应是方才洗澡时,酒店的人端进来的。
如果说薄荷苦艾酒是先前她?在这?家餐厅喝过,酒店经理以贵宾待遇贴心准备的话。
这?可?露丽——
路汐整整七年?来从未在公共场合暴露过自己的甜品喜好。
显然是容伽礼给她?备的。
路汐内心好不容易平复的思绪又被牵起,抿了?抿唇,往宽大的沙发坐下。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可?以安心地将脑袋完全放空,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和想要做的事,而是循着灵魂最真实的本能意愿,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可?露丽可?以先吃焦糖味的,小口小口的吃完一个又去拿,舌尖感知到的都是甜味。
而她?永远吃不腻,把完这?盒,就去解决另一盒口味的。
路汐逐渐地很放松,白皙的膝盖抵在沙发上起来,渴了?就去喝苦艾酒。
不知不觉时钟嘀嗒,指向了?后半夜三点?半。
容伽礼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发现路汐已经乖顺地蜷缩成一团窝在了?沙发上睡熟了?,灯光如水波朦胧地洒在身上,睡姿的缘故,即便?衬衫纽扣牢牢系着,也无形中显出纤细的一截腰身,往下就是腿。
这?样的画面,跟记忆里的某一个深夜似乎极相似。
容伽礼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压迫感的气息也没让她?醒来。
这?是多放松?
他低低凝视着,就在伸手要将她?抱离沙发时,忽然间?,路汐先一步打了?个梦颤,微红的脸蛋紧贴着枕头,唇齿间?不知念着什么。
又过几秒。
容伽礼在这?静寂的深夜里,离得近,听到她?猫儿似的小声说:“容伽礼,我冷。”
路汐没醒来。
她?只是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容伽礼的温度,便?不觉得空荡的沙发柔软又安全感了?,迷迷糊糊地将冷这?个字含在唇齿间?来回的磨,身子还应景似的颤抖了?几下,直到被抱起。
路汐潜意识回避般不愿意醒,鼻尖循着跟她?衬衫一样的冷冽又高贵气味,若即若离地贴在男人胸膛前。
还未汲取更多温暖,容伽礼忽然动了?动,神色映在暗光里难辨情绪:“你知道这?酒店会给房客的床头常备一些什么物品吗?”